第二百七十六章 貧礦，合作，賭鬥
“公爵大人，我同意為您供貨。不過有一點想先行說明，一個聯隊基數的煉金藥劑售價頗高，即便不考慮目前的大陸戰爭，按照過往的‘平價’也需要‘相當’的克魯洛德金盾。”
在商言商，既然猜不透對方的真實意圖，就隻能當作正常交易來談。但如果狼人大公爵想要用這筆錢來對衝狼騎的傭金，摩裏亞蒂倒也不會斷然拒絕，因為畢竟現在是他有求於人。但如此一來卻可說明其人真實秉性，之後與之打交道的方式和態度也會作相應調整。
“不必懷疑沃夫岡的信用！”
摩裏亞蒂的“弦外之音”相當明顯，一旁的羅尼當即冷哼一聲。而對於二哥忽然表現出的冷淡姿態與剛才的待客態度大相徑庭，瑪格麗特也不禁變了變臉色。
“年輕人，在克魯洛德有句俗語，叫做‘刀歸刀，酒歸酒’。雇傭狼騎兵與購買煉金藥劑是兩件事，不會混為一談的。”而米達摩亞隻是一笑：“不過你也了解，我國的財政一向緊張，比不得向來富裕的埃拉西亞和布拉卡達，所以我希望用另一種方式來支付價款。”
“您請講。”
“你對赤銅感興趣嗎？”公爵突然問道。
“赤銅？”
摩裏亞蒂一挑眉毛。
作為大陸應用最廣泛的金屬材料之一，赤銅與黑鐵齊名，是軍民兩界需求量最大金屬物資。不管是生產各類軍械，還是用於製造農用、作坊器具。赤銅都可以輕鬆勝任。而且與黑鐵相比，赤銅除了硬度稍有不如外，卻擁有更優良的抗鏽性，熔煉成本也更低。所以，哪怕每年泛大陸的赤銅產量還要稍高於黑鐵，但仍舊不敷使用。
“公爵大人，無論對於任何國家，赤銅都是重要的戰略物資。您真的打算以此來作交易？”摩裏亞蒂看著狼人大公爵，直率地反問道。
“成品的銅錠自然不可能直接交換於你，畢竟沃夫岡也需要赤銅來製造刀甲。但是。如果是一座新發現的赤銅礦呢？”米達摩亞微微一笑。
“什麽。新銅礦？”不同於對麵公爵的雲淡風輕，摩裏亞蒂直接低呼一聲。
一條新探明的銅脈就好比一座等待開啟的金庫，哪怕是站在國家高度，有全新的銅礦發現也是一件極富戰略意義的事。甚至可能因此引發一係列內外衝突乃至戰爭。所以。這樣的信息本該是絕密。不要說摩裏亞蒂是一個外人，就算是沃夫岡內部也應該將這樣的機密保留在最高層的小圈子內。
“是的，就在颶風荒原。”沒有理會對方的吃驚和猶疑。米達摩亞反而進一步把大致的礦址都說出來了。
“富礦？中礦？還是貧礦？”一個念頭在摩裏亞蒂腦中閃過，當即反問道。
“嗬嗬，貧礦。”狼人大公爵惋惜萬分地苦笑道。
果然，不要說富礦，哪怕是中礦，想來米達摩亞就不會提出什麽新銅礦的事，反而要極端保密了。但若真的隻是貧礦，其開發價值就大幅縮水。這不僅是因為貧礦的產量要遠低於正常礦脈，而且其礦藏內部的地質環境也大多十分複雜，開挖難度大、成本高、易發生塌方透水等作業問題。
“那麽，公爵大人是希望與我方共同開發咯？”
“不錯。”聰明人之間的談話有時是很方便的，米達摩亞也相當坦率：“我聽說你麾下有一批來自布拉卡達的地精工匠，而在礦業領域，地精族一直富有盛名。所以我希望能有地精專家作為這座新礦的管事，負責技術管理。而我會派出礦工勞力，承擔實際挖掘工作。”
“相當合理的工作分配。”摩裏亞蒂點點頭：“我手下也確實有一些曾經在南方冰原上開過礦的經驗者，應該可以勝任新銅礦的技術管理。而且凍土地區的地理問題同樣複雜多變，與貧礦的情況十分類似。”
“非常好。”聽對方這樣講，狼人大公爵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滿意之色：“如果可以管理得當，哪怕是貧礦，同樣可以有相當的產出。”
“而且，如果條件合適，我建議直接在礦區附近建立起精煉作坊，就地把礦石煉製成成品銅錠。這樣可以大為節約後續的運輸成本。”這時，摩裏亞蒂又道。
“恩，你說得不錯。而地精同樣精於金屬煉造，確實可以一並指導銅煉場的建設和運作。”米達摩亞讚同地點點頭。
“那麽，米達摩亞公爵，你希望以怎樣的方式來與我合作呢？”終於，摩裏亞蒂問出了關鍵問題。
“有兩種選擇。”
“您請講。”
“一種，無論是之前的煉金藥劑貨款，還是地精的技術費用，我都可以統一計算後，用今後的赤銅錠向你作支付。”狼人公爵首先道。
“公爵，如果是以期貨方式延期實物支付，則溢價在所難免。您應該了解，以未來的利益來折算眼前的價值，總是要打折扣的。”摩裏亞蒂想了想，道：“至少會比原價加價五成。”
“五成？要多了吧？”這時，一邊的夏宮騎士再次冷聲質疑道。
“羅尼伯爵，開發礦藏時一件十分耗時耗力的工作，存在許多不穩定因素。同時目前大陸各國又在進行艱難的抗魔戰爭，很難說清未來的戰局到底會如何發展。所以，若要按照期貨的方式來談的話，五成已經是一個偏低的價格。如果是埃拉西亞的其他大型商會，其要價不可能少於七成。”
“所以，我更希望以另一方式來達成我們的合作。”不待羅尼再出言，公爵直接道。
“我洗耳恭聽。”
“我允許你以資金和技術入股，成為這個新赤銅礦的直接合夥人。”
“直接合夥人？”
聽到這句話，摩裏亞蒂又是一驚。照理說，對於赤銅礦這樣的戰略資源是不會找外人合營的，特別還是一個曆史敵對國的外人。
“是的，你不必擔心什麽。既然我肯讓你參與進來，就不會再耍其它的一些無聊手段。”狼人大公爵似乎看出了對方的心思，直接道。
“沃夫岡的信譽我自然深信不疑。”摩裏亞蒂微微躬身。
“你覺得怎麽樣？”
“公爵，那麽股份的分配比例呢？”
最關鍵的問題到了。摩裏亞蒂不可能隻接受微小的份額，而米達摩亞也覺不會大方到給出大股份。
“因為目前這座新銅礦的實際所有權在我手中，而且之後的礦工作業以及對於礦區的保衛也是我的人在處理，所以毫無疑問米達摩亞家族自然拿下大頭。我覺得‘九一’的分成頗為合理。”似乎早有腹案，公爵微笑道。
“大人，我想您應該了解，開發一座貧礦就好比一場豪賭。如果采掘過程中出現難以解決的技術方式，又或者礦區本身構造不利、無法深入，最終可能連先期投入的成本都難以收回，更不要說盈利了。所以，如果隻是一成股權的話，並無法吸引我坐上這次的‘賭桌’。”對於米達摩亞的報價，摩裏亞蒂隻是抱歉地搖搖頭。
“那麽你想要多少？”狼人大公爵反問一聲。
“三成。”
“狂妄！”
聽到摩裏亞蒂的“獅子大開口”，羅尼直接咆哮而起。出點錢再出點技術，就想獲取一座全新赤銅礦的三成權益，夏宮騎士甚至認為對方是在搶劫。
“羅尼伯爵，讓我們坦誠一些。對於你方來說，後續的礦工和守衛部隊並算不上多大成本。在克魯洛德，有太多的壯勞力等待著被廉價雇傭，甚至隻需支付口糧即可。同時，沃夫岡本身就掌握著荒原的話語權，根本不懼有人膽敢侵犯礦區。所以，你們的投入其實十分有限。”似乎是在回應夏宮騎士的責問，但摩裏亞蒂的眼睛卻看著公爵。
“先無論付出的多還是少，畢竟礦藏的所有權是屬於我的，這一點無可爭辯。”回望著摩裏亞蒂，狼人大公爵悠悠道。
“公爵，埃拉西亞也有一句諺語，叫做‘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再手’。赤銅礦再好，在化成‘刀甲金幣’前都還隻是虛影。而要把赤銅真正從一座貧礦裏開采出來，如我剛才講的，困難重重。而一旦有了地精專家的加入，不僅可以解決大部分的技術問題，同時地精製造的精良機械也可以大大提高采掘的效率。”說到這，摩裏亞蒂似乎有意頓了一頓，才又道：“公爵大人，很多事都是‘時不我待’的。早一天開礦、早一天出銅、早一天成錠，您的實力才能更上一層樓，作其他事也能更加從容、更有把握。”
“嗬嗬，‘其他事’嗎？”米達摩亞當然聽出了對方的意有所指，不禁笑了起來：“年輕人，你很聰明，也知道怎麽說話。”
“父親！”聽到公爵的話，夏宮騎士不禁低呼一聲。
“這樣吧，不如我們來玩一個遊戲。”阻止了羅尼的話音，米達摩亞似笑非笑道。
“遊戲？”
“對，我們先以‘二七’為線。然後，雙方各拿出一成，再加上剩下的一成。就以這三成為籌碼，來作賭鬥。每場的勝利方，就可以多拿下一成股權，怎麽樣？”
“怎麽賭？”摩裏亞蒂眯了眯眼睛。
“嗬嗬，在克魯洛德，自然是角鬥場上見了。”對麵，米達摩亞低聲一笑，眸中氣象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