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陰花三月 青豆

(八十八)

徐賽寒已經疲憊不堪,搖搖手,閉上眼睛。

櫻桃即將成熟了。

不過是五分熟,一口大的鐵鍋,櫻桃的上半身垂在鍋外,肚臍以下在鍋內,鍋子下麵用石頭在院子裏壘砌一個簡單的灶,塞了木頭進去,畢畢剝剝的燃燒著。

她掙紮著,卻不能動,手和腳都是反綁的牢固。

徐寶山和任春山微笑著看,那不忍心看的,統統進了屋子,徐賽寒隻有將頭藏在被子,狠狠的哭,這樣既看不見櫻桃的樣子,也聽不到她的哀嚎。

為什麽要遇見她,為什麽要喜歡上,然後看她受盡折磨,自己卻什麽也做不了。

水慢慢的變熱,天空清冷卻不下雨,烏鴉停在樹枝上默默觀看,偶爾發出呀——的尖叫聲,大概也不忍心看到這樣的一幕。慢慢的,鍋的邊緣開始冒出小的氣泡,鍋裏的陳櫻桃嗓子啞了,喊得太多次,曾經這樣嗓子是在**發出最誘人的聲音。

不一會,雙腿內側已經開始變紅。

徐寶山對低頭哭泣的沈淑賢說道,“是她搶了你的丈夫,你給她加點柴火。”

沈淑嫻拿著旁邊的樹枝,不敢看櫻桃絕望的眼睛。

火焰繼續燃燒,火苗舔著鍋,櫻桃的頭發瞬間燒焦,燃燒的時候發出惡心的臭味,瞬間變成一個光頭,上麵沾著些許燒焦的頭發,象垃圾堆裏被人丟棄的醜娃娃。

士兵把櫻桃抬到一個大青石板上,沈淑賢忍著那股難聞的人肉散發出來的強烈的味道,拿刷子開始刷香油,一次一次,反複的塗抹櫻桃**的身體,吐了一地。

而櫻桃就這樣死死的看著自己的下半身,沒有羞恥,沒有痛苦,因為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刷子硬,稍不小心,肉就掛了些絲在上麵,皮膚表麵的已經熟透了。

幾個士兵都不忍心看,把臉別過去。

櫻桃的雙手被高高的綁在一塊木頭上,她的眼睛睜得滾圓,散發出仇恨的光芒,看樣子象要吃人,張大嘴巴,一片空洞。

“放下去。”任春山得意於自己的決定,這樣殘忍的方法除了沈淑賢誰能這麽有創意,徐寶山也十分滿意,對沈淑賢笑道,“爹沒有白疼你,你對要殺害爹的人果然不會手軟。”

櫻桃泡在冰冷的池塘水裏,跟那根木頭一樣浮了起來,整個身體隻露了顆頭,頭上也沒有一根頭發,燒掉了。

因為是冬天,池塘沒有什麽水生植物,更也沒人去喂食,那些大嘴錦鯉早就餓暈了,岸邊石頭上的苔蘚它們都吸的津津有味,經常能聽見吧吧的聲音,寡淡無味的苔蘚,隻能充饑,不算美味。

香油的味道吸引了吃糖四麵八方的錦鯉,它們拚命張開饑餓的嘴,拚命的吃著這來之不易的美食,櫻桃青紫色的嘴唇裏發出哇哇的嘶啞的求救聲,她抬頭看著樓上徐賽寒房間裏亮燈的窗戶,可惜沒有打開,他聽不見,他睡了,過不了多久,他就回到沈淑賢身邊了。在一起這麽久,她知道徐賽寒是愛她的,現在卻不愛了。

靜宜也不下來,她不是承諾能給徐家傳宗接代就把自己扶正嗎,她不是最心疼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嗎,怎麽不出現了,她隻要開口,徐寶山一定能饒過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的。

櫻桃喊了一聲,看著那個黑暗的窗口。靜宜跪在地上念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徐寶山看了看池子裏的情景,覺得十分滿意,對眾人道,“好一道美味魚食,你們各自散去吧,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任何人不要靠近叛賊,否則一並處置。”

沈淑賢跌跌撞撞的推開徐賽寒的房門,四目相對,抱頭痛哭,這是怎樣荒唐的世界,兜兜轉轉,人卻如此脆弱。

次日,徐寶山洗漱完畢後問門口的士兵,怎麽到中午了鄭副官還沒到家裏來接我。

衛兵敬禮,然後答道,報告徐軍長,剛接到的消息,鄭副官在家中自殺身亡,今天不能來接您去辦公了。

徐寶山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麽,對那衛兵道,“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衛兵立即回答,“報告軍長,我叫白從楊!雲南人!”

徐寶山瞅了瞅他,似乎蠻欣賞他健壯的身體和黝黑的皮膚,拍了他肩膀一下,“去吧,厚葬鄭副官,以後他的位置你來做吧。”

“多謝徐軍長提拔。”白從楊又敬禮。

一個人走了,被另外一個人代替,這個世界少了任何人都能繼續運行,這就是現實。

(八十九)

徐賽璐聽完哥哥的敘述後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他估計現在就隻是信任你了。”徐賽寒道,“她是該死,但不是這樣的死法,至少要個全屍,沒有全屍,半屍也好。她肚子裏還有你的孩子,人做事,天看見,唉。”

沈淑賢說道,“我們絕對不能去爹麵前提,一提這事他準發狂。我們隻能自己動手,將櫻桃埋葬好,爹也沒必要跟個死人過不去,到時候咱們三人再齊心協力說服爹好了。”

徐賽璐點點頭,想起張思倪還是幸運點,至少沒有遭受那樣的痛苦,一時間悲從中來,覺得自己跟哥哥都是同病相憐,安慰了半天,自己哭得比別人還厲害。

晚上,徐寶山睡了。院子裏除了風聲就是櫻桃斷斷續續哭聲,嘶啞又淒涼,痛又冷。三人到了池塘,士兵也不阻止,因為都是自家人。

徐賽寒找了根長長的竹竿去池塘中間扒拉那塊浮木。

有水聲,越扒那塊木頭越遠。

費了很大盡,櫻桃象片枯萎的荷葉一般慢慢飄到岸邊,徐賽寒踩在淤泥裏,拿著木頭的兩端,徐賽璐和沈淑賢兩人用力往上一抬:

月光下,一個奇怪的物體被垂直從水中拉起來,光溜溜的頭,眼睛緊緊閉著,脖子到**已經泡得發白發臭,**盡是白骨和零星碎肉,肚皮穿透,前後可以相通,那些表皮皮破了,內髒已經分不清肝肺胃,散發著陣陣讓人嘔吐的腥味。

孩子被魚吃了,母親是一頭被開膛破肚的動物,這是個悲哀的比喻。

櫻桃猛的睜大眼睛,那是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睜的,死死的看著徐賽寒,留戀極了,然後轉過來看沈淑賢,呆呆的,睜的奇大,仿佛眼珠要爆出眼眶來。

慢慢的,陳櫻桃流下一大滴眼淚,張嘴,從喉嚨裏嗚咽一聲,頭垂到一邊,靜靜的死去。

她的嘴合不上,張的老大,她要說什麽,誰知道。

沈淑賢的腦子一片空白,她想到了周慧娟、康渺渺、寧興國,他們都有話要對自己說,他們要說些什麽。沈淑嫻發出一聲淒厲尖叫,然後是持續叫持續的喊,徐寶山醒來了,到院子裏看到這樣的情景。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爹放過她罷。”徐賽璐跪在地上,“你看淑賢姐快發瘋了,別再刺激她了,你也得為哥想想,他是個男人啊。”

徐寶山看著櫻桃那張偌大的嘴,還有殘缺的身體,搖搖頭,不說一句話,朝屋內走去,他不想別人看見他在流淚,他是徐老虎,老虎是不可能哭的。

一夜之間,徐寶山老了,早晨起來,覺得家裏少了個人,有點不習慣,很多事情,慢慢就習慣了。

作者:你的小寶兒回複日期:2008-12-1121:02:00

看的心裏堵得慌

我自己寫完了以後忽然有天翻開看了,我鬱悶了三天。

隔壁的小丸子,抱抱你。

很快就要結局了。

周末休息兩天,公司有大把文件要做,還有新長篇要在年底之前完成。

明年上半年也約了兩部新長篇。很幸福,也很辛苦。但是我努力的在反過來想:

很辛苦,也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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