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八)
蘇順清被自己嚇到了。
醫生開了蕁麻疹的藥,讓她別亂吃東西,注意休息,保持情緒安穩。蘇順清道,“都這樣了,我情緒還能安穩嘛。”
李子軒低頭不語,“我送你回酒店吧。公司有事,我現在要飛日本,過幾天一定來看你,錢在卡裏,你拿著。”
“不,你不要走,我害怕啊。”
他抱了抱她,自己上了汽車,頭也不回。
方怡來到酒店,剛把圍巾放下,過來看蘇順清的臉,“怎麽搞成這樣,身上也脫皮。你還有什麽不舒服的?”
“我最近總是看見孔蘭。”蘇順清躺在窗上含著眼淚,“我特別想睡覺,一睡覺就能看見她拎著她的舌頭在我麵前晃啊。子軒要出差,我特別害怕,所以才叫你來,謝謝你不嫌棄我。”
方怡坐在沙發上,“你現在的精神狀況跟孔蘭幾乎一樣,無非就是她的皮膚是好的。”
“我…..怎麽辦?這樣子我可不敢回家,姐們,你得救救我,咱宿舍就我們倆相依為命了。”
“我帶你去個地方。”方怡把外套丟在蘇順清身上。
(九)爺爺
穿過小巷,陰冷潮濕的苔蘚在牆壁兩旁,還有白色的尿漬,地結冰了,特別滑,蘇順清戴了帽子,用圍巾罩住嘴,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去哪裏嘛?”蘇順清的嘴裏哈著白氣,市郊自己是很少來的,而且是這麽破爛的地方。
看那情形房子似乎要倒了,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的現實版正在上演,一個老頭坐在屋子中央烤火。
“爺爺,我來看你了。”方怡進屋,拉著蘇順清楚的手,“這是我們同學,找你看病來了。”
“你爸死了沒有啊,不死你怎麽會來。”老頭抖抖索索的拿出一根紅梅**,方怡趕緊遞上打火機。
“我爸說過年接您回去一趟行嗎?他可是誠心悔過,其實做化療對奶奶真的是有好處的,隻是傷的太重了,如果用中醫也救不活的你自己清楚。”方怡歎息一聲。
老頭打量了蘇順清,“這丫頭咋了。過來,伸出舌頭。”
蘇順清乖乖的伸出舌頭,把自己身上最近的一些奇怪的現象說了,老頭叼著煙,往頭上箍了一個寬的橡皮筋,斜插個手電筒,使勁翻著蘇順清的眼皮,又在耳朵裏照了照,煙灰落的蘇順清滿身都是。
忽然,聲音變得洪亮,“還好你今天來找我,不然你明天就要見馬克思去了。”
老頭從床沿拿出一個小木箱,上麵有個紅色的十字,箱子裏許多藥瓶和工具,又拿出一個盆,叫蘇順清躺下,到廚房拿了塊油抹布塞到她嘴裏。
床單很硬,抹布散發著魚腥味,也許老頭中午吃的就是魚。
“別怕,我爺爺以前是老中醫,治病很靈的,你躺下就是。”方怡安慰道,一邊湊過來看。
老頭拿出一個裝酒精的瓶子,裏麵是黑色的藥水,塗抹在手掌上,順著蘇順清的臉上一擦,頓時覺得一陣冰涼,臉上的皮整塊的掉落下來,但不見有新的皮屑生成。
“你千萬別動。”老頭拿出一根筷子長的軟竹絲,上麵抹了些糨糊一樣的藥水,尖端帶著小的鉤子。
從耳朵裏伸進去,開始很癢,繼而很痛,蘇順清咬著抹布,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三五分鍾過去了,老頭猛的將軟竹絲一抽,手指伸進蘇順清的耳朵,用力一捏,一條十來厘米的粉條般粗細的黑蟲抽了出來,蟲身上沾滿黃色的粘液,老頭立即把蟲丟在盆裏,它在盆裏活潑的扭動。
蘇順清的抹布被一下抽開,喉嚨一陣發癢,胃裏翻滾著熱浪,嘩啦啦的吐了一堆,紅色的、黑色的還有肉色的,幾十條蟲就像麵條一樣堆在盆裏,散發著熱氣,擠成一團。
旁邊的方怡早就到躲到門口去了。
房間裏布滿怪異的味道,老頭擦擦汗,把盆裏的蟲拿開水壺燙死了,倒在旁邊的垃圾堆裏,對方怡道,“孫女,別擔心了,你這同學沒事了,帶她去洗把臉。”
蘇順清的臉被水一衝,果然好了許多,仿佛卸下一副重擔,分外輕鬆。回來便問老頭,“爺爺,我怎麽會這樣?”
“去查查你身邊誰會下蠱吧?或者是少數民族的人,吃了什麽怪東西也要查。”
“我們在宿舍吃的東西都一樣的呢。”方怡說,“我一點事都沒有的。”
“這些蟲如果鑽到腦子裏就會出現幻聽、幻覺,重則崩潰死亡,有絛蟲、蛔蟲和線蟲,正常人是不會一下子誤食這些的。除非是有條件能夠將蟲卵放在一個密封、潮濕的地方。”老頭又開始抽煙,“我孫女喜歡喝可樂,我都說這是垃圾飲料了,但也許色素加上碳酸這些垃圾玩意能夠救她一命。”
孔蘭吃剩的藍莓醬被送到警察局,法醫開始解剖孔蘭還未來得及掩埋的屍體,實習生吐了。
誰也想不到三百多個蟲卵在肚子裏會是怎樣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