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八十)

走之前,徐賽寒不在家,陪櫻桃去醫院檢查去了,但願他們能有個健康的寶貝,祝福吧,沈淑賢心生哀怨。看著車窗外的樓房慢慢變成一望無垠的曠野,枯黃的草,燃燒的野火,鄉村的炊煙,自己從哪裏來就該回到哪裏去。

家裏已經修葺一新,當然,這都是自己嫁給徐寒賽的功勞。見到母親,眼淚嘩嘩的流,姚金枝道,“哎呀,沒用的東西,自己男人被人搶了回來哭算什麽本事。”

“是我自己的錯。怨不得別人。”沈淑賢抽泣著,“我怎麽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那該死的副官,非得帶他去喝什麽花酒。看吧,把個這樣的人搞到家裏來,我還有什麽臉回去。”

“回去,當然要回去。你在這裏做什麽,我養你一輩子啊,我死了你怎麽辦。”姚金枝狠狠道,“拿出點辦法來,別讓那個做小的騎在你頭上。”

話是這麽說,見女兒回來,姚金枝也是高興的,到處帶著她去串門,楊思真見到她,果然跟以前有大不同,以前是女學生的倔強,現在是少婦的淒怨。沈淑賢順著姚金枝的意思,提出了讓母親和他結婚的想法,兩人畢竟已經好了許多年了。

楊思真也不反對,趁著一家人都在,把婚事辦了。這樣,跟沈淑賢成了兄妹了,一家人不說二家話,聽說沈淑賢的事情以後,又勸慰了半天。

附近有個觀音廟,沈淑賢燒了求子香。

住了幾日,身體日漸胖起來,鄉下空氣好,心情也開朗很多,飯菜合了胃口,食欲大增,臉色又漸漸恢複了昔日神采。

家裏忽然少了個人,徐賽寒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惦記著,這女人,怎麽去了這麽久也不回來,很快活是吧。

徐寶山道,“虧得你還記得你有個大老婆,人家在家的時候你連話都不跟人家說,現在倒念叨人家在娘家住久了。”

靜宜陪櫻桃出去了,家裏隻有父子二人。

徐賽寒把那晚沈淑賢欺騙他的事情一說,徐寶山歎了一口氣,“你這麽看中這個,如果我跟你一樣的看法,你母親大約也不會在生你的時候過世了。”

沉默了許久,徐賽寒道,“最近反正也不忙,我去接她回來罷。”

徐寶山點頭,“這邊有靜宜看著,你放心去罷,多玩幾天也無妨,這陣子的確委屈人家淑賢了,這麽些年了,跟著咱們同風共雨的,圖個啥,她也不容易。”

說來也是,隻怪當時自己出現的太晚罷了。

很多事情,比如處女非處女的這個結,隻要自己心裏通透,往簡單裏去想,就一下能解開。

第二天早上出發,櫻桃挺著肚子囑咐,要他多穿衣服,不要急著回來。徐賽寒心頭一暖,自己善解人衣,她卻是善解人意。

開了幾個小時,到了熟悉的地點,當年的偶遇重現,許多往事湧上心頭。有人注定等待,有根注定被等待,這就是我們揪心的人生。

沈淑賢在做飯,劈柴,她隨便裹了件衣服在身上,頭發紮得高高的,鍋裏用幹竹筍煮著辣椒雞肉,香氣散發的很遠,雖然也有傭人,但在自己家裏,還是動手比較好,做出來的飯菜比較合胃口。

姚金枝在廳裏念經,人年紀大了,就比較信佛。

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回頭看,竟是徐賽寒,他示意姚金枝別做聲,偷偷走到廚房,看見沈淑賢卷起袖子在做菜,鍋鏟很大,所以她看起來很吃力,熱氣騰騰,她的額頭冒了汗,好像又得意的欣賞這鍋菜。

自己多久沒看見她笑過的這樣坦然。

輕輕走了過去,從後麵抱著了。

回頭見是徐賽寒,沈淑賢啊了一聲,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身上很髒,別抱了。

徐賽寒大約很久沒碰過她身體的緣故,那股熟悉的感覺又回到身體裏來,人,各有各的好處,光想著這人的好,就會很愛,隻想到人家的壞,自然就愛不起來了。這是靜宜說的。

原諒我騙了你。沈淑賢的嘴碰到了徐賽寒的唇。

當然,你也要原諒我,我隻是有點嫉妒。徐賽寒覆蓋了她的唇,因為沈淑賢之前自己嚐過竹筍燒雞的滋味,所以唇齒之間有人間煙火的氣息。

也許離別,也要笑著進行,這樣才堪稱完美。那一個晚上,彼此妥協,然後彼此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