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順便說一下,我給讀者一個交待,但讀者沒有問啊,讀者是人,而低調的研究生不是人,既然你不是人,我沒什麽給你交待的,跟條狗說話,狗能聽懂的隻有少數幾個詞語,坐下,趴下和滾。

飄過

我給你寄的妖折根據你給我的地址,退回來了。你連姓名也沒告訴我我就寫玫瑰沒刺了。改天重新寄給你吧。我暈。55555555.

貼個被槍斃的。嘿嘿。

(一)和平路17號

未到三月,濱江大道上的毛杜鵑已經掛滿花蕾,粉紅色、白色,又過了一個暖冬,女人們開始脫掉累贅的棉襖換成裙子,這是最不怕冷的動物。一棟兩層的屋子孤零零的立在街道的右側,大大的鐵門緊鎖著,似乎很久沒有人住,房子牆外的青灰色塗料已經開始斑駁。有個院子,裏麵桃花、梨花還未發芽,風一吹過來,光禿禿的樹枝孤零零的搖擺,有人說這樹死了,有人說可能沒死。

街道辦的綠化臨時工劉國華原來在火車站當流浪漢,後來有人推薦他當清潔工。頭兒說,看你年紀也這麽大了,又懂點技術,最近給你個輕鬆點的活,最近愛衛小組要來檢查,你把沿街主要地麵弄幹淨行了。和平路17號那棟荒樓你就不用管了。

劉國華接過頭兒給的一根白沙煙,問了句為什麽。頭兒拿火機點燃了說道,那邪的狠,聽說原來那老兩口自從買了這套房子以後,找了幾個道士做了法事驅鬼,可惜不到一個月就出車禍死了,連頭都被沒了,聽說那屋裏時不時有人說話的聲音。你住那旁邊也小心點。劉國華點點頭,鄉下實在沒辦法呆了,田租給隔壁的王老頭種了,來城裏打工,街道辦不僅提供吃,還在和平路免費提供了一間平房,以前是個倉庫,把那些廢舊的文件銷毀了,拉了鐵架床進來,窗簾是現成的,洗洗曬曬也能遮擋陽光。

當和平路17號的院子裏終於迎來第一朵桃花盛開的時候,劉國華站在院子外麵呆了很久,他對頭兒說,院子那塊花園地荒廢了挺可惜的,自己有信心有能力把這裏的綠化搞起來。頭兒很高興,拍拍他的肩膀,行啊老人家。

一個月後,檢查團來了。堵車,快到晚上才到濱江大道,路麵清潔幹淨整齊。晚上吃飯時,領導團十分滿意,團長對市裏的領導說,在車上看到你們這的和平路真美啊。盛開的花朵和樹下綠茵茵的草地很在黃昏裏一切如詩如畫,街道辦的頭兒點頭哈腰,心裏美滋滋的。領導團的副團場道,市民也很好客,那房屋的陽台上有個老頭老太太穿著大紅色的唐裝揮手致意呢。

濱江區街道辦呆呆的聽著,沒有人說一句話。

那棟樓是荒廢許久的的,據說老頭老太太死的時候就是穿著大紅色的唐裝。

想到這裏,街道辦的頭兒端起的酒杯顫抖了一下。

(二)

劉國華在六月最熱的那天見過一次現在的房東,當時他正蹲著拔雜草。一輛黑色的北京現代停在門口,下來三個人。

陳少鵬幫妻子蘇雪打著傘,“別曬著了,趕緊到陰涼的地方去。”

最後下車的是個地產中介,胸口的工作牌上寫著00866號,他是剛進來慶元地產中介公司的新手,算他幸運,抽中了66,暗示六六大順。更慶幸的是,竟然有公司同事主動介紹這個單給他做,和平路17號。

“租或者賣都可以。”陳少鵬看了看劉國華,“你是誰?”

劉國華抬頭看他,刺眼的陽光下,這個男子身材很高,雖然是雙眼皮,但也十分堅毅,身邊的少婦皮膚極白,這樣的天氣下,讓人擔心有融化的可能。

我是街道辦安排的綠化工,劉國華說道。從草帽裏的頭發滲出的汗水很黑,身上的土也很多,散發著勞動人民身上特有的酸酸的味道。

00866號中介小夥子扁扁嘴,看看周圍的環境,建議可以多種些綠色植物,租售出去的可能性大一些。

蘇雪從錢包裏數了十張百元人民幣和一張名片遞給劉國華,她說話的聲音有點慵懶,師傅,您幫我們把這房子弄一弄,粉粉,種點耐陰的植物,如果錢不夠就給我們打電話。

劉國華想了想,接了,有錢幹嘛不賺。

陳少鵬一上樓,父母的音容笑貌猶在,小時候自己跟隔壁的夥伴一起玩過家家、捉秘藏,父母就在廚房裏做飯,母親就站在陽台上喊著,每天都要喊。

而今一切都成為了過去。

家具沒有變,抽屜裏父母的遺物都已經連同遺體一起火化,屋子裏的燈昏暗,風一吹,人影晃動,是物是人非的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