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忘記是一種演技

過了一會,夏律師推門進來,“談得怎麽樣了?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

“別墅!”

顧忘川堅持,林悅爾不想再僵持下去了,朝夏律師點下頭。

“好,那我就重新起草一份協議書。”

夏律師的效率很快,沒多大一會就修改好了,然後遞了過去,林悅爾果斷的拿起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顧忘川握著筆,沉重得快要抬不起來似的。

他依稀記得,他跟她登記結婚時的細節了。

那天,曉君哭得很厲害,他一直都在安慰。也許是刻意的不想去吧,直到下午接到爺爺的電話時,他才知道,那個女人在婚姻登記中心,從早上一直等在現在。

忘記是懷著怎樣的心理,他過去的時候,她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那裏沒有暖氣,她穿著笨重的羽絨服,凍得臉蛋發紅,雙腳不停的跺著。看到他時,她隻是抬起頭笑了下,什麽也沒問,隻是站了起來,說,“進去吧。”

他忘了,那是哪一天。

沒有婚禮,那其實就應該算作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吧?

可是,他卻連這樣的日子都給忘記了,可見他對她的付出,實在是有限的很。他現在又拿什麽來奢望她會給他機會呢?

緩緩的,他闔了下眼眸,緊緊握住筆杆,在那裏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夏律師收起離婚協議書,說,“二位放心,有關離婚的事,我會保密的,不會給你們造成任何麻煩。”

“謝謝你,夏律師。”林悅爾跟她道別之後,就轉身走了出來。

不過處,顧夕岑坐在車裏,看到林悅爾走了出來,他剛要推開車門車下,隨即又看到了他大哥,那一瞬,他靠近車門的手,又慢慢放下。

林悅爾來到門口,顧忘川在她身後叫住了她。

“小悅。”

林悅爾站住,轉過身,神情很平靜,“還有事嗎?”那麽生疏的口吻,跟個陌生人無異。縱然之前也是這麽冷淡,可有那層婚姻關係在,那就不會。

顧忘川站在她跟前,眉頭輕輕的皺著,陽光有些刺眼,他眯了起眼睛,卻掩不住深刻的眸光,想要說些什麽,又不知該從何開口。

“沒什麽事,我先走了。至於香和gl的合作,我會讓專人負責的。”言下之意,她是不會再跟與他有關的人或事牽扯了,要離開,便是徹底。

顧忘川的雙拳緊了緊,深吸一口氣,就在他想要說什麽時,視線倏爾凝聚到了她的額頭上!

那裏,一顆紅色的光點正鎖住她的眉心……

顧忘川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那是什麽,他連想都沒想,馬上抱住她,轉過了身……

林悅爾一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怔怔的望向他。

顧忘川倏地身子一僵,直挺挺的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可目光還是緊鎖住她,張著嘴,想要說什麽重生之妖孽人生。

“哥!”

隻聽一聲驚呼,接著,顧夕岑就衝了過來。

林悅爾看到顧夕岑的樣子,那焦急又憤怒的神情,好像明白過來什麽,回眸,望向他,“顧忘川……你……你怎麽了?”

顧忘川什麽話都沒說,像在用盡最後的力氣,來望住這個他全心愛著的女人。

“哥!!”顧夕岑衝過來,將他扶住。

直到他倒下時,林悅爾才看到,他的身後,早已被血給染紅了……

顧夕岑的眼神慌亂得可怕,“哥……你睜開眼睛!不要睡!千萬不要睡!”他哆嗦著手掏出手機來,立即拔打了急救電話,盡管在電話裏,他能準備的說出發生了什麽,報出了地址。可他額上不停滲出來的汗,卻出賣了他。

他扶著顧忘川的手上沾滿了鮮血,看到那麽鮮紅的顏色,林悅爾的瞳孔在不停的放大,再放大,最後,竟失了焦距。

“發生什麽事了?”

夏律師聽到外麵的聲音,跑出來一看,也是驚住了。

這是……槍傷?!

仿佛是見慣了這種場麵一樣,她立即就鎮定下來,幫著顧夕岑把人扶到裏麵,“關門!這是防彈玻璃,他們打不穿的!”

其實,夏律師的丈夫也是有點來頭,她是做律師的,極有可能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她的律師事務所內,所有的玻璃門窗全是防彈的。

“噗……”顧忘川倏地吐出兩口血,神情變得有幾分猙獰,瞪大的眼睛,隻是望住林悅爾。朝著她,顫抖著伸出了手,“小……小悅……”

直到現在,林悅爾都有些不敢接受剛才發生的一切。

這麽熟悉的血腥場麵,這麽熟悉的血腥味道,這麽熟悉的恐懼感……

“小悅……”他又艱難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就似被觸及了心底那根最脆弱的神經,再強的外在,都是為了抵禦脆弱而滋生的。她的表情開始變了,眼神有幾分恍惚,唇色也變得白發。終於……終於明白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

如果,如果不是他用身子保護了她,那麽,那顆子彈,將會射向她。

這是什麽狀況?她最恨的人,賭上性命在救她?

上天為什麽總愛開這種玩笑?真的,真的,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顧夕岑這時已經聯係了米恩和伊藤,將這裏的情況說了一下,要他們務必找到刺殺的人!回過頭時,看到了林悅爾僵硬的蹲了下去,伸出手,慢慢的,握住了他的。

顧忘川握緊她的手,張了張嘴,一字一句的說,“別……別恨我……好嗎?”

這一秒,林悅爾的情緒崩潰了,“誰讓你救我了?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不用你救!!”

她哭著,說不出心裏的滋味,各種皆有,互相拉扯著,彼此折磨著,她隻知道,她不接受他用這種方式來彌補!

“別恨我……”顧忘川眼眸瞪大,握著她的手,愈發的冰冷了,四肢也開始微微抽搐著,卻仍盯緊她,隻想在這時,有可能是他生命的最後一刻,得到她的一句原諒。他愛著的,他執著的,他悔恨的,恰好可以借助這樣的結尾,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