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把你的臉給我

縮在角落裏男人,竭力將自己掩在黑暗裏。

林悅爾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她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事!

他……

他的半張臉,好像生生被剜掉了一樣!!白森森的眼珠鑲在上麵,簡直恐怖到了極點!

林悅爾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恐怖的人,心跳抑製不住的加快速度,明明很怕,但雙腳卻像生了根一樣動彈不得。

男人擋著自己的臉,身子抖得很厲害,喃喃重複著的,隻有一句話,“為什麽要看,為什麽要看……”

接著,他的聲音開始哽咽,對著牆角,居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林悅爾震驚了,沒想到剛才還那麽冷酷的一個男人,這會卻能哭得像個被人遺棄的孩子。

但同時,林悅爾也清醒了過來,她知道,這是逃走的唯一機會!

她不再多想,轉身就跑,還好有洗手間的光線,她很快就找到了大門,用力拉開,門沒有鎖。剛要跑出去,就聽到身後飄來一個若有似無的聲音,很清淡,也很飄渺,“你就想這麽離開嗎?”

林悅爾一驚,回過頭,那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身後,而她竟沒聽到一點聲音!!

他是用飄的嗎?!

因為懼怕,林悅爾大口喘息著,“你……你……”

一改之前的冷酷,那人笑了,故意想要嚇唬她似的,他將那殘掉半張臉對準了她,陰惻惻的白眼球瞪大,直勾勾的盯住她。

“你看,我這張臉,是不是很好看?”

他的聲音,也變得陰柔嫵媚了些,跟剛才判若兩人!

林悅爾的背緊貼著牆,頭扭到一邊,不敢去看,“你走開!”

“嗬嗬……哈哈……”他的笑聲,在漆黑的夜裏,顯得毛骨悚然。

“你也覺得很美對不對?”他倏爾哼起了歌,細聽之下,是一首很古老的小調,聲音尖細,像個女人。

林悅爾被他嚇住了,在如此靜寂的夜裏,他的反應太過詭異,神情也是千變萬化的,哪怕毀掉了半張臉,還是能夠分辨出。

直到現在,她都快要以為自己其實是在做夢!

一場惡夢!

他哼唱著,手指翹起了蘭花指,在她麵前扭擺著身段,雖然是個男人,身姿也盡顯風流,在林悅爾四周晃來晃去。

林悅爾隻能緊緊閉上眼睛,不敢去看,也不敢聽。

唱夠了,他又上前一步,盯著她,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他的手很冰,林悅爾的身子僵了住,被動的抬起了頭。他的手指,又慢慢撫上了她的臉,指腹下細膩的感覺,令男子舒爽的哼了出來。

凡是他碰過的地方,都有種被毒蛇爬過的冰冷觸感。林悅爾想要側過頭,雙眼仍是眯緊,害怕得差點滑坐下去,幸好被他給扶了住。

“嗬嗬,這小模樣長得,真是俊俏~”他誇讚著,又湊近了她,用鼻子聞了聞。

感覺到他的熱息撲麵,林悅爾的汗毛都要堅起來了,“你走開……別碰我……”她的聲音在顫抖,這人實在是太恐怖,太詭異!

“皮膚好滑啊……”他撫著她的臉,笑著鬆開了手,又扭著纖腰,在她跟前搖擺起來,哼唱著古老的腔調。

林悅爾再也受不了了,她轉回頭,睜開了眼睛,用力吼出,“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他的歌聲戛然而止,就像木偶,一點點轉過頭,好奇的歪著頭看她,“把這麽漂亮的臉,給我好不好?”

林悅爾倒吸一口冷氣,驚愕的瞪大眸子。

那種驚悚的感覺,好似從心底裏衍生出來的,完全將她占據……

“你把臉給我,我把臉給你……你把臉給我,我把臉給你……”他邁著小碎步,扭捏著走過來,喃喃的重複著,始終都是這句話。

林悅爾被嚇了住,就在他走過來,朝她伸出雙手時,她突然推開了他,扭頭就跑。

懷著身孕,她的行動遲緩,可是,她卻不能坐以待斃!

這個男人太邪門了!

外頭太黑,她看不清跑,隻能順著崎嶇的走廊,一直跑前跑。

倏地,腳下一滑,她摔到了地上。

“啊!”林悅爾驚呼一聲,還好她在摔倒時,先跪倒在地,雙手也撐了住,才不至於肚子先著地。

小腹隱約有點痛,她撫著,掙紮著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朝前跑著。

可是沒跑幾步,她就停了下,手撐著牆,再也跑不動了。

她大口喘息著,額上盡是冷汗,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她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隻要想到還未出世的薄荷,她就又打起了精神,說什麽也要離開這裏!

他的歌聲,由遠至近,聽不清他在唱些什麽,也聽不出他唱得是哪種語言,甚至,連男女聲都很難分辨!

林悅爾慌了,她想要走,但體力不允許。而且她知道,她生薄荷的時候就是早產,身體一直都是沒有完全恢複好。現在懷著商陸,她不能再出一點意外!否則,商陸他……

林悅爾咬了咬牙,她沒有再動,就站在原地,勇敢的轉過了身,迎向他。

沒有什麽比得上肚裏寶寶的安全重要了,那是她和夕岑的希望,也是她對薄荷的全部寄托。沒有了他,她不確定自己會變成什麽樣,至少,應該是生不如死吧。

見她不跑了,那人卻不動了,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怔怔的望著她,很好奇一般,“你願意把你的臉給我了嗎?”他問得很真摯,根本就不像在做戲。

林悅爾深呼吸,抬起下巴,盡管在怕,卻不能流露出一絲一毫來!

見她不說話,男人又走近了些。

直到這時,林悅爾才將他看清楚。

他的那半張臉固然可怕,可是,沒有毀掉的那一半,卻是出奇的俊美。這讓她想到了烏娜,同樣是被毀了半張臉,但不同的是,烏娜是人為的,明顯有燙烙過的痕跡,而他則像是與生俱來的。

他望著她,兩半臉是截然不同的表情,一半是好奇,另一半則是微冷,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人……

“你真的,不願意嗎?”他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