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

徐白看著麵前紅透的臉,再次強調。

陸鯤暗自用大拇指摳著自個兒掌心,擠白了一大片。

自打醒來之後,可沒人教過他女人一旦撒嬌耍無賴該怎麽應付。

保持緘默好一會,他冷冰冰地說:“吃飽就走。”

徐白側身,用手撐著腦袋,淡淡地說:“吃飽再說。”

陸鯤沒再理會,轉身就下樓。

冰箱裏空無一物,因為前幾天剛被陸鯤清理過。

他正套鞋準備出門時,徐白正好下樓。

她見狀,問道:“你去哪?”

陸鯤寒寒一瞥:“開車去給你買吃的。”

徐白說:“哪裏需要這麽麻煩,手機上用叫餐軟件叫不就行了?我又不挑。”

陸鯤沒吭聲,一手揣兜裏摸了摸自己的新手機,心裏暗自打鼓,這叫餐軟件怎麽使用?

那個把月的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著,學了車和漢字,還有一些考古盜墓和生活所需的最淺顯知識,常用漢字,以及電腦的入門使用。

平均一周就要學會一樣技能。

這麽短時間能學會那麽多已經是奇跡。

徐三多說他從小就聰明,上大學那會從不和別的學生一樣複習背書,照樣能甩同學幾條街。

擁有這樣驚人學習能力的人,一萬人裏最多也就出個一個。

可空****的腦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全給塞滿。

再三權衡下,陸鯤隻說:“手機沒電。”

徐白看上去沒起疑,極緩慢痛苦地走到沙發前坐下,掏出手機說:“那我來叫,你吃什麽?”

誰知這話卻惹來陸鯤不滿。

他臉色緊繃道:“你會用自己不知道吃?餓死也活該。”

徐白看著他:“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陸鯤目光閃躲:“以前是以前,早告訴過你,咱倆的深情遊戲我玩膩了。”

徐白暗自嘀咕:“真膩了的話你昨晚還喘得那麽厲害。”

陸鯤看見她在動嘴,可耳朵卻聽不真切,便問句:“嘴裏在說什麽玩意?”

徐白沒吭聲,瞪著他。

他沒再多問,甩掉套在右腳上的皮鞋,向著她那走。

一米八幾的個頭立在徐白麵前,他掏出皮夾,甩了一千塊在桌上。

陸鯤說:“這頓算我請你,別一會又說連吃飯都蹭你的,又罵我不是男人。”

徐白有一絲絲難過,因為看陸鯤的樣子是真的在煩她。

徐白抿住唇,選店的動作很慢。

“好沒好?”陸鯤坐在茶幾上,因為沙發到茶幾的距離有限,兩條長腿岔開,很鬆垮。

徐白抬眼瞧他一會,又低下頭,選了家公裏較遠的店,點了四菜一湯。

送餐小哥來之前,徐白說:“你該去醫院檢查一下,你的行為和精神狀態都很異常。”

這一席話,讓陸鯤冷漠的眼神更如深淵一般。

陸鯤的眼睛沒有光芒:“為什麽讓我去醫院?”

徐白說:“你有病。”

“你才有病。”陸鯤健碩的身子向前傾斜了一分,他的呼吸悄悄然打在女人的臉上。

徐白抬起胳膊,大膽地勾住他的脖子,小嘴泛出淡淡聲說:“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用瞞我。”

這話讓陸鯤本能的慌了心神。

她的意思是知道他是假冒的,仍想紅杏出牆?還是別的什麽?

兩條黑眉擰緊,一時間腦袋裏亂七八糟的,簡直頭痛欲裂。

每次看見她的時候,其實陸鯤總有一種相當奇怪的感覺。

他害怕她靠近,卻又並不真的討厭她靠近。

陸鯤不吭聲,生怕一開口就說錯什麽。

徐白卻誤解了他的沉默。

手臂一收又把本就近在咫尺地臉拉近了一分。

徐白慢慢將嘴唇湊近,扣在他脖子的大拇指也一下一下擦著他古銅色的皮膚。

秋波暗送的大眼睛正在向他傳遞著某種信息。

昨晚,陸鯤沒吻她。

始終沒有。

這一點讓她很是介懷。

陸鯤卻突然抬手罩住徐白的臉,往後一按。

徐白的後腦一下就磕在柔軟的沙發椅背上。

上次是在帳篷。

陸鯤想吻她,但當時的她卻因為心中的不確定按住他的唇。

許是因果報應。

陸鯤當時的心情,徐白現在一摸一樣的體會了一次。

“昨晚是個錯誤,一次就夠了。你如果想尋找**的對象,那你找錯了人,因為昨晚我不滿意。”他掰掉徐白胳膊,站起身來冷冰冰地說。

徐白愣住。

陸鯤轉身,似乎不想再逗留在她眼前。

徐白衝他背影說:“什麽叫**,我們那是合法的。”

陸鯤斜眼,沒接話茬,就告誡一句:“吃完自己離開,記得關門。”

一時間徐白的心髒又起了痛意。

她伸手緊緊拽住陸鯤的T恤邊。

他既然這麽絕情,徐白也幹脆不要臉地說:“腿長在我身上,你要有本事就把我腿打斷,要不然我就住這,天天住這,夜夜住這!你敢換門鎖我就找鎖匠撬開,反正這裏的物業認識我,都知道我是業主。”

陸鯤特別煩躁地‘嘶’上一聲,轉身就卡住徐白脖子:“你這女人怎麽這麽強?”

徐白目光潮濕,眼神堅毅。

徐白的脖子又細又長,陸鯤也沒真使勁,要不然掐折也是分分鍾的事。

她看眼陸鯤的禿腦瓜子,不吭聲。

正在兩人就這個問題僵持不下時,門鈴叮咚一聲。

徐白拿掉他那隻裝腔作勢的手,站起來說:“應該是外賣到了。”

心緒不寧地拖著‘殘腿’打開門,瞧見的卻不是外賣小哥。

而是陸鵬夫妻。

陸鵬手裏拿著一些保健品和水果,他那潑婦老婆就立在身邊。

三人一照麵,陸鵬夫妻的臉都僵了。

這時候外賣小哥提著外賣也走到門口,瞧眼他們,將袋子遞到門邊說:“外賣。”

女人一把搶過,外賣小哥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屋裏,陸鯤坐在了沙發上,垂了個頭在喊:“趕緊拿進來,墨跡什麽。”

砰的一下,連飯連菜都摔到徐白胸口。

那滾熱的湯沾到徐白身上,燙得她差點當場跳起來。

陸鵬指著他:“你個不要臉的,怎麽還在這?陸鯤出事後不就讓你走嗎?打從碰到你,陸家就雞犬不寧的。”

陸鵬老婆對自己丈夫說:“你弟弟這趟回來不就已經表態了嗎?他說會跟這個倒黴女人離婚。這會兒她會在這,鐵定是她不要臉硬賴著的。”

屋裏淅瀝梭羅一陣響,陸鯤聽到動靜趕到門口。

飯菜已倒了一地,徐白不停用手扯著胸口的衣服,試圖讓皮膚溫度降低。

她領口處有塊皮膚已經通紅,這衣服之下還指不定有沒有被燙傷。

陸鯤見狀,冷漠的心卻為之微微一**。

他對徐白說句:“去浴室用冷水衝會兒。去啊!”

陸鯤的聲音是很冷淡的,眼神也是。

但徐白仍舊能感受到一絲絲溫暖。

她沉默地走上樓,沒再應付這些人。

陸鵬氣吼吼地說:“你說要和這女的一刀兩斷,這才幾天就忘了?你有沒有把我當你親大哥,你什麽人不能娶,天底下女人都他媽死光了嗎?”

“就是,你也太不懂事了。”

尖利刺耳的女聲緊隨其後落入陸鯤耳朵。

“是要一刀兩斷。正在處理這事,你們湊什麽熱鬧?”陸鯤靠在門框上,似乎沒有請人進門的意思。

聽到陸鯤表態,陸鵬的臉色才好轉一些。

陸鵬說:“那行,你記住你說的話就行。我就是來看看你,給你帶點補品。你好好處理,她要是想要錢才肯離,哥這有的是。本來陸家的產業也應該是咱兄弟倆的,你不肯接手是你的事,大哥心裏有數,有需要盡管跟我拿。”

“知道。”陸鯤冷冰冰應一聲,下巴往樓梯那一抬,意思很明白。

相比起應付徐白,他更討厭應付這些人。

陸鵬把東西放在玄關裏,和自家弟弟告個別就帶著老婆離開。

陸鯤關上門,火箭一般的速度衝上二樓,一直到門前才特意調整呼吸,放慢腳步進去。

他後背貼在洗手間牆上,手指摳幾下牆壁,心一煩,幹脆直接扭動門把進去。

徐白已脫了上衣,正站在鏡子前。

胸口紅了大片,但還好沒有破皮跡象,看上去不是很嚴重,應該是飯菜原本送來的途中就涼了許多。

陸鯤緊了緊眉,望著鏡子裏淡淡的小眼神,一時心軟道:“弄成這副鬼樣子,你今晚就在這住得了,明早再走。我開車出去買飯。”

徐白一下滿血複活道:“那我今晚睡哪間?”

陸鯤說:“自己沒點數,當然是客房。”

徐白用毛巾遮住胸口轉身:“不行,我要睡你旁邊。”

“那你還是現在就滾蛋吧。”他轉身走出洗手間時又反悔說:“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