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王寒似乎已經認定了百裏疾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卑劣小人,是個喪心病狂的衣冠禽獸,以至於哪怕之前他還懷疑的事情,也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而他說的事情,除了殘害自己一家人之後,還勾結魔道兩大巨頭坑害幻靈宗弟子之外,甚至包括他搶奪戮神錐的野心。
一番話,直如一道道驚雷,震得在場所有人驚駭欲絕。
而且這些人,不止幻靈宗,就連魔道那邊,也個個滿臉驚惶,不知所以。
“天呐,難道我們真的被人當成祭品了嗎?”
“不,我不相信,我們那麽忠誠,殿主怎麽可能會把我們當成戮神錐破除封印的祭品?”
“如果這是真的,那我們還拚什麽?”
聽到周圍這些聲音,百裏疾風額頭上頓時騰起了條條黑線。
“王寒小兒,你自己發瘋也就算了,居然如此汙蔑栽髒於本宗主,你究竟是何居心?”
嘴上這麽說著,不知為何,百裏疾風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向王寒出手,眼神反而閃爍不定。
“王寒小兒,你胡說些什麽?”
“王寒小兒,你別滿口胡言亂語!”
不止百裏疾風,就連秦越、夏殤也為之變色。
他們性情再沉穩,地位再至高無上,坑殺門下無數子弟這條罪名,他們也不敢承認。否則,恐怕還沒有攻下幻靈宗,他們就先引起眾怒了。
“哈哈,被萬毒門封印於地底祭壇內的戮神錐,不是通過吸收了無數人的鮮血才能衝破封印的嗎?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我說的是不是事實,大家心裏應該有數了吧?”
“黃口小兒,再讓你胡說八道的話,我們一名英名豈不是毀在你這張嘴上?”
秦越與百裏疾風忍得住,煉獄堂堂主夏殤卻瞬間出手了。
然而……
“哼,這是我幻靈宗的地盤,豈容你這等魔道妖人放肆?”
夏殤還沒接近王寒,百裏疾風便怒吼一聲,隨手一掌轟了過來。
“嘣!”
掌印渾厚無匹,排山倒海,方一轟出,便攪得周圍狂風激**,沙礫飛卷。
“啊?這……”
感受到掌印內蘊含的恐怖威力,夏殤不敢硬接,立刻一個閃身避了開去。
“轟隆!”
一聲巨響,大地震動,被轟到的地方,瞬間出現了一個幾十丈的深坑,坑洞邊緣滿目瘡痍,布滿裂痕。
原本周圍到處是人,這一掌轟出,夏殤倒是避開了,魔道中的幾十人,瞬間被轟得血肉飛濺,喪命當場。
而王寒,則瞬間愣住了。
“他居然救了我?”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時間都呆滯住了。
他剛才可是恨不得將百裏疾風剝皮抽筋啊,對方不殺自己也就罷了,居然還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
為什麽?
這是為什麽?
“百裏疾風,他汙蔑的可不止本堂主,連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宗主也可是囊括在內,難道你還想庇護他不成?”
一招被百裏疾風逼退,夏殤咬牙切齒道。
“他是我幻靈宗的弟子,縱然一時鬼迷心竅,隻要迷途知返,本宗主同樣能接納他。”
聽到這話,夏殤眼中布滿了不屑。
而王寒,則全身顫抖,臉色更是變幻不定。
隻是想了想,他剛剛升起了一絲愧疚之色,又再度被強烈的殺意所取代。
苦肉計!
對,百裏疾風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轟殺自己,反而在關鍵時刻救自己,肯定是想用苦肉計騙取自己的愧疚心,從而打消所有人的質疑。
畢竟他要殺自己的話,周圍所有人肯定以為他是想殺人滅口,到時候就算眾人沒有反叛,也肯定會埋下無數隱患的種子。
“你難道還真以為是我逼死了你的父母?”便在這時,百裏疾風又望了過來。
“證據確鑿,你再裝腔作勢也沒有用。”王寒斬釘截鐵道。
“癡兒啊癡兒,難道你就憑荒熊變這種戰技,而認定是本宗主所為嗎?”
“可是第八層秘境除了你,根本就……”
王寒還想繼續說什麽,話還沒說完,瞬間被百裏疾風打斷,“如果我說,知曉這種戰技的,並非本宗主一人,你信不信?”
“什麽?不止你一人?”
王寒身軀劇顫,滿臉的難以置信。
“不可能,這不可能,秘境第八層,隻有你一個人進去過,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荒熊變這種功法?”
一邊語無倫次的重複著這句話,王寒一邊踉蹌後退。
這一切,顛覆得太快了,快得讓他一時間都有些接受不了。
他好不容易才認定百裏疾風是逼殺自己父母的凶手,而且還如瘋似狂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
豈料,瞬息之間,百裏疾風居然說,知曉這種戰技的,不止他一個人?
“如果逼死你父母的人真的是本宗主,那請你告訴我,我收你進幻靈宗,又讓你進入秘境,我這樣做目的何在?養虎為患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百裏疾風幾乎是吼出來的。
刹那間,王寒如遭雷擊。
是啊,如果真的是百裏疾風,他為什麽還要賜予自己那麽多?
而且以百裏疾風的修為,要殺當初隻是淬體境的自己,不過像碾死一隻螞蟻般容易,他有什麽必要花費這麽多心思栽培自己?
“不,不是這樣的,我剛才都幹了什麽,我都在想些什麽?”
想得越多,王寒就越痛苦。
此時此刻,他隻感覺整片腦海混亂不堪,直欲炸裂開來。
“那我的仇人究竟是誰?”
某一刻,他突然紅著眼,悲憤的望向高台上的百裏疾風。
“夠了!”
百裏疾風沒有回答,反而痛心疾首的暴喝道:“因為你,無數人就此喪命;因為你,整個幻靈宗陷入危難;因為你,不止我們幻靈宗,恐怕天下也將生靈塗炭。你倒好,居然還有心情在乎個人仇恨?”
百裏疾風每說一句,王寒的身軀便劇烈顫抖一下,臉色更是蒼白一分。
“我、我真的錯了嗎?”
環視周圍鮮血淋漓,屍橫遍野的戰況,一股刀割般的愧疚感,瞬間將他整個人淹沒。
就像墜進了千裏冰窖內,他隻感覺整個身體,瞬間從頭涼到了腳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