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那位神秘高人？”

王寒眼中升起狂熱的期待。

與那位神秘高人坦誠相見，他已經期待了很久。

對於無數撲朔迷離的真相，他早已想知曉答案。

尤其是在他認知的一切都徹底被顛覆之後，什麽正與邪，道與魔，他都已經不在意了。

甚至，他都已經完全忽略了旁邊還有個能為他奮不顧身的女子。

此刻的他，就像個迷路的孩子，一心隻想找到回家的路。

“我之前與你決鬥時，受了重創，暫時去不了那個地方，能否等我恢複一陣？”

“好！”

王寒雖然迫切，但王大山體內靈氣確實絮亂不堪。

“對了，你的真名，應該不叫王大山吧？”

似是想起了什麽，在王大山轉身離開前，他又突然問了一句。

“不。”王大山回過頭，搖了搖頭道：“這反而是我的真名。”

“真名？”王寒有些不敢相信。

堂堂萬惡域聖王，整個修煉界眾人所周知中，修為最高深莫測的人，名字怎麽可能如此這般平凡？

不止王寒這麽想，蕭夢雨、蕭夢雨也滿臉古怪。

“你們別用這種目光看我，名字取於父母，我這一生的修為可能達到了很高的地步，但我的父母卻是再平常不過的普通人，甚至都大字不識幾個，給我取這麽一個普通的名字，也沒什麽稀奇的。”

“那我呢？”王寒詫異道：“既然我不是你親生的，我的名字是你取的，還是那位神秘高人取的？”

“是我取的！”王大山道：“那位神秘高人將你交給我之時，我曾經詢問過你的名字，不過他說你的姓氏沒有意義，隻要隨便給你取一個就行，所以我就以我的姓氏給你名字為王寒。”

“那我姐姐……啊不，東蘭域主呢，她的真名是不是也是王若蘭？”

頓了頓，王寒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補充道：“還有我母親……啊，是養母，陸小花也是她的真名嗎？”

“是的。”王大山也點了點頭。

“那……她還好嗎？”王寒小心翼翼問道，臉上神色複雜無比。

在他印象中，他母親陸小花太柔弱了，盡管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心裏終究有些放不下。

王大山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一句，“你明知是假的，為何還要如此在乎？”

王寒身軀一顫，沉默了片刻，才沉聲道：“就算你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就算這一切都隻是假象，但你們終究對我有養育之恩，這一點是真的，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見她一麵。”

王寒在殷殷切切說這些話的時候，沒看到的是，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修羅域主，身軀突然狠狠顫抖了一下。

隻是王寒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王大山身上，對於這個細微的動作，他自然沒有看到。

“父……聖王，能不能讓我見見她？”

王大山還是沒有回答，但麵色卻古怪無比。

“怎麽了？難道我母親出了什麽事？”

見王大山支支吾吾，王寒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臉色，又迅速升起了焦灼之色。

“沒有，你別擔心，她……很好。”

害怕王寒失控，王大山又急忙解釋了一句，而且還伸手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的一道人影。

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王寒一時間愣住了。

“修羅域主？這……”

似是太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看著身軀直顫的修羅域主許久，王寒才驚呼了一聲。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姐姐是東蘭域主，也可以接受秦嵩是封天域主，甚至可以接受自己的父親是萬惡域至高無上的聖王，但唯獨他母親陸小花，他怎麽也無法接受，對方竟然也是萬惡域五大域主之一。

而且就在上次混戰之中，修羅域主也在場，還有剛才自己衝殺萬惡域，也險些便殺掉修羅域主。

“小寒，我、我們對不起你。”

突然，一個聲音從修羅域主的麵具下傳出。

不再是之前那個沙啞而低沉的單調，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蒼老而蒼涼，語氣中充滿了無盡的愧疚。

王寒腦海裏“轟隆”一陣炸響，刹那間陷入了一片空白狀態。

“母親……”

他下意識想要呼喚一聲，但喉嚨裏卻像被什麽卡住一般，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隻有他的眼眶，迅速變得濕潤，最後變成兩行淚水傾泄而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他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心理防線，再一次全麵崩潰，碎了滿地。

因為，那個聲音他太熟悉了，就像早已鏤刻進他心底深處的烙印，永遠也無法忘記。

“天呐，這究竟是怎樣一個虛假的世界？”

不止王寒，一旁的蕭夢雨，也感覺天旋地轉，感覺不真實到了極點。

蕭震天也滿臉驚容，久久無法平靜。

“你能、能摘下麵具讓我看看嗎？”

或許是想讓自己死心，又或者想確認什麽，許久後，王寒還是小心翼翼說了一句。

修羅域主沒有說話，而是用行動回答了王寒的問題。

她伸出手，“唰”的一聲，一直遮住她真容的麵具，應聲摘下。

出現在王寒視線裏的，果然是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布滿皺紋的臉，眼角滿是魚尾紋，略顯消瘦且臘黃的麵容。

不是他的母親陸小花又是何人？

真正看清這張臉後，王寒劇烈顫抖的身軀瞬間停止了顫動，早已泛濫成災的眼淚，也終於漸漸停止了。

假的！

一切果然都是假的。

他的父親、母親、姐姐都是假的，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是真的？

“哈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笑得那般瘋癲，那麽的悲涼與絕望。

“小寒，你不要這樣。”

蕭夢雨想要過來說些什麽，但終究被王寒這種瘋狂的模樣嚇得不敢接近。

蕭震天雙眉緊皺，欲言又止。

而聖王與修羅域主……不，現在的聖王與修羅域主，已經沒有了顯赫的地位與身份，此時此刻，他們隻是兩位老人，兩位心懷愧疚，並等待斥責的可憐老人。

“我在堅持什麽？我還在追尋什麽？所謂的真相還有什麽意義？哈哈，笑話，這一切都是個天大的笑話，啊哈哈哈哈……”

王寒越笑越淒厲。

最後，在所有人都不忍目睹之際，他腳下猛然衝出一股氣浪。

“咻！”

破空聲驟然響起。

王寒整個人衝天而起，“轟”的一聲將大殿穹頂衝出一個窟窿，又如利箭般飆射向蒼穹深處，傾刻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