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王寒臉色大變。
隻聽聲音，他就知道是誰。
因為這個聲音太熟悉了，幾乎如同夢魘般，這些年來，無時無刻都在纏繞著他。
果然，抬頭看去，隻見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千丈外的高空。
是個中年人！
灰色衣袍，兩鬢斑白，下巴留著一撮小胡須。
不是秦無傷又是誰？
“你怎麽會在這裏？”
王寒下意識問道，心裏卻百念急轉。
他們之所以費盡千辛萬苦潛入眾神殿，就是為了營救龍複山。
而龍複山之所以被捉來眾神殿，就是因為秦無傷留下的信息。
此刻對方出現，隻有一個原因。
這一切，都是對方早就設計好的。
或許從一開始，對方就在迷霧外冷眼旁觀，像耍猴一樣，看著他怎麽一步步突破重重迷霧。
此刻，雲開霧散，他自然也就看到了設局者。
“本神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等你自投羅網，本神在此，有什麽好奇怪的？”
秦無傷笑容滿麵，緩緩向王寒飄來。
姿態淡然，但卻渾然天成，仿佛他就是這天，就是這大地，不做作，但一股鋪天蓋地的威壓，卻自然而然釋放出來，令所有人都無法抗拒。
“既然你早就在這裏，為何剛才我反噬那名偽神的時候，你不出手製止？”
最初的慌亂過後，王寒強自鎮定的問道。
同為眾神殿偽神，看到同伴有危險，不是應該立刻獻身相救嗎？
秦無傷居然眼睜睜看著同伴被自己弄死，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哼，連修煉者都不敵，這等廢物，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麽好可惜的。”
秦無傷漠然道：“其次，我很想看看，你的潛力達到了什麽地步。”
“就為了看我的潛力，你就眼睜睜看著同伴死去？”王寒有些驚愕。
“本神說了，一個廢物而已，如果能讓他測試出你的潛力，他的死就是有價值的。”
“難怪你們如此漠視生命，看來你們果然是一群喪心病狂，毫無人性的惡魔。”王寒咬牙道。
“不，你錯了！”
麵對王寒的指責，秦無傷反駁道：“你隻是被正義與邪惡這種虛妄的規則所束縛罷了，達到了本神這種境界，早已淩駕於所謂的規則之上。”
“既然正邪隻是虛妄，又何來的對錯之分？”
見王寒還是滿臉不憤，秦無傷繼續道：“我給你做個比喻，你踩死一隻螞蟻，會去換位思考，感受對方是否懼怕死亡，在你踩到的時候，是否也會很痛苦，或者臨死前都有些什麽感想，還有何遺願等等嗎？”
此話一出，王寒頓時啞然。
潛意識裏，他知道對方所說的這一切，都是謬論。
但仔細去領會，又覺得無懈可擊。
因為對方這種辯論，可謂深入本質，根本無從反駁。
“而你眼中的三界生靈，在本神眼中，就跟腳下的螻蟻沒什麽區別。碾死一隻螞蟻，本神根本就無需去考慮是對是錯，更不會考慮是不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這……”
王寒還是無言以對。
雖然不憤，但他卻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是事實。
達到一定的高度，是不會去考慮卑微生物有什麽感受的，這是自然界的規律。
神靈高高在上，將牧場內的生靈當成食物，就像是人類將牛羊當成食物一樣，這種事情理所應當，並沒什麽不妥。
隻是想了想，他又不憤道：“可我也隻是你們牧場中的一個生靈而已，你為何在我身上花費那麽多精力？”
“因為你是帝子，是蘇離的兒子啊！”
秦無傷道：“你跟其他卑賤的生靈不一樣，你體內擁有蘇離強大的血脈，擁有普通生靈沒有的絕高潛力。”
“最重要的一點，你可能是我們能否返回神界的關鍵，我本神自然要慎重對待。”
“那現在呢？”王寒問道：“你大費周章設計我這麽久，是否已經在我身上找到了返回神界的辦法？”
“雖然沒有，不過以你現在的境界，隻要落到本神手裏，本神有的是辦法從你身上壓榨出來。”
不想廢話下去，秦無傷大手一揮，“好了，你是乖乖束手就擒，還是要本神親自動手？”
“嗬嗬……”
王寒突然笑了，“既然剛才發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你哪來的自信，能讓我束手就擒？”
說話間，王寒手中戮神劍**開，從劍尖迸射出來的氣芒，刺得空氣“嗤嗤”作響。
剛才他的神力確實已經枯竭，但反噬了那名偽神之後，他的神力不但更加充盈，而且修為還突破到了化虛境六重天。
而秦無傷與剛才那名偽神一樣，同樣隻是半神之境，他就不信對方能強到哪裏去。
然而，當聽到對方接下來的話時，他眼中又升起了一抹不安。
“我的神格雖然被你那個該死的父親剝奪，但半神與半神，差距也可以是天壤之別。”
秦無傷冷哼道：“別拿本神跟剛才那個半吊子半神相比，他在本神眼裏，充其量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下屬。”
“那要試試才知道了。”
盡管有些不安，事已至此，王寒不再廢話，長劍遙指蒼穹，神力瘋狂灌入其中。
“錚！”
劍芒衝天而起，直欲刺破蒼穹。
原本隻有三尺的長劍，突然間像是放大了上百倍，變成一柄光芒四射，璀璨耀眼的劈天長劍。
“劍淩九霄第五式，殘虹映天！”
“唰！”
長劍劈下的瞬間，虛空生生被劃破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劍淩九霄第五式殘虹映天，是他修為突破到化虛境六重天時，剛剛領悟出來的，可想而知，其威勢有多恐怖。
劍光劈下之際，天地失色，日月無輝。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那驚天一劍。
然而……
“鏗！”
長劍劈下之際，秦無傷隻是伸出兩指，一夾，一扭，原本能劈山裂海的一劍，自此碎裂成漫天光點。
“天呐，這……”
王寒驚駭莫名。
他早就知道秦無傷比剛才那名半神強得太多，但卻萬萬沒想到，居然強到這種地步。
修為突破到化虛境六重天後，他的戰力不但更強，再加上剛剛領悟出來的劍淩九霄第五式，殘虹映天，戰力更是十倍增長。
然而在秦無傷麵前，竟然還是如此不堪一擊。
偽神與偽神之間，差距當真是天壤之別啊。
“現在，你還要質疑本神的話麽？”
秦無傷收起雙指，神色淡然。
從始至終，他仿佛就沒將這一切放在眼裏，高高在上，藐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