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骨骸
“這路程麽遠啊？”田鵬一抹臉上的汗水凝結成的冰渣，呼出一口寒氣說道。走了大半天的路程，那半截山峰依舊還在地平線盡頭，距離似乎沒有拉近過。
“這不科學啊。”劉滄海也籲出了一口濁氣，不解說道：“根據目測距離，我們距離那山不過是五十公裏左右，都走了這麽一大段路程了，怎麽好像距離卻沒有發生過變化？”
葉芽接茬了，她冷冷說道：“那是因為我們看到山峰，是霧靄之中的光線反應折射出來的，實際距離，恐怕還得更遠一些。”
劉滄海恍然大悟狀，連連點頭。葉芽的話說得也不無道理。
玉穀裏地勢較為平緩，而且溫度也較為高些，穿著厚厚的禦寒衣服，不少隊員的額頭上還會冒出細細的汗珠。當然溫度高也是相對山穀以外的地方而已，這裏的氣溫也依舊處於零下十幾攝氏度。隻是奇怪的是，山穀雖然溫度低，但裏麵卻看不到一點積雪，一塊冰晶。
對於這裏的地理特性，最感興趣的是劉滄海。經過一陣歇斯底裏之後，他也認同了葉芽的判斷，認為這條玉穀的玉石，是天外來物，不是地質運動時候的產物，隻是長期經受冰川侵蝕等原因，才最終形成了今天這個模樣。
不過陳子雲對於劉滄海的這個判斷，卻有些不大讚同。他認為，這些山穀並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為開鑿出來的。
但這種念頭，陳子雲卻找不到證據來證明。他仔細考察過玉穀兩邊的玉璧，沒有找到開鑿的痕跡。但找不到不代表就沒有可能。同樣的是一條玉穀已經足夠讓人匪夷所思了，倘若說這條玉穀竟然是人為開辟出來的，這就是聳人聽聞了。直到現代，在深山裏開采玉礦都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不少采玉人的還是沿襲著幾千年前的老法子，在玉石上放火燒，然後再澆水，利用玉石的熱脹冷縮斷裂的古老法子采玉。
倘若用這樣的法子挖出一條玉穀，那得需要多少人，要花多少時間？而且，在這個嚴寒貧瘠，連植物都罕有的地方，哪來糧食支撐得起這麽多勞動力的日常消耗？
所以這種判斷，也隻能出現在陳子雲自己的念頭裏麵而已。說出來，別說劉滄海會把他反駁得體無完膚；就算是一向無條件支持他的王小悟都不會相信他的話。
終於，遠山的那一抹青黛的輪廓漸漸變得清晰，然而周圍的環境也有著顯著的變化。在之前走過的地方，除了一眼望不到邊的玉礦石之外，就沒有其他別的東西。
但此時目光所及，陳子雲能夠清楚看到，不少玉石之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植被，這些植被陳子雲都認識，有些是高原的草甸，但也有極少的幾株闊葉植物，顯然不是高原寒帶區域所有的，至少要在海拔三千米以下的區域才能夠看得到。
陳子雲眉頭輕皺。看著這幾株散落各處的植物，有些想不明白，這些植物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然而很快，這幾株植物就變得不起眼。
“這些白花花的是什麽？！”
“骷髏！好多屍骨啊！”隊伍裏出現了一陣短暫的**。
陳子雲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在曠闊的地麵上，不少地方滿是累累白骨，不少屍骨上麵，已經被植被所覆蓋。想來是因為有屍體的養分涵養著，這些植物才能夠成長起來。
陳子雲心中大是驚奇。玉穀處嚴寒幹燥的地區，屍體腐爛十分不易，這些屍骨，也不知道在這些地方存在了多少年，才會腐化成這個樣子。
陳子雲走近一具還沒有散架得特別厲害的屍體，仔細地辨認著。王小悟也從悟空的肩膀上下來，戴上了手套，檢查地上的屍骨。
很快又有隊員發現，地上除了屍體之外，還有大量的武器。武器大部分是銅器和石器製品，而石器又以玉石製品居多，都是磨尖了的玉矛和玉斧居多。
銅質武器腐爛得很嚴重，陳子雲相信，這些武器存在的年代已經很久遠，而且雜質也較多，所以腐朽得比較嚴重。
“這裏發生過一場戰爭！”陳子雲緩緩說道。經過半小時的確認，他和王小悟已經找到將近三百個還沒有徹底腐爛的顱骨，而這還隻是無數骨骸裏是一小部分而已。
“這些人幾乎都是在戰鬥之中死亡的！”田鵬檢查了一些屍骨，發現不少屍體的要害部分骨頭有斷裂的痕跡，同時又從屍體的倒臥姿勢裏找到了一些佐證的證據，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他甚至在一塊骨頭上麵找到了一小塊金屬殘片。
“為什麽會有人在這個地方開啟戰爭？難道是為了爭奪玉礦嗎？”王小悟神情有些惘然。她接著說道：“這些人的死亡時間至少超過一千年，而在這種環境下，從他們使用的武器和結合骨頭的腐爛程度來看，時代恐怕更久遠。在這種環境溫度長期低溫恒定的地方，屍體的腐爛是很困難的，更多情況下，會形成幹屍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在幾千年前，玉石雖然也可以說是一種很珍貴的寶物，但在高原裏，一塊寶玉的恐怕還不如一棵青稞的價值高，搶來有什麽用處？”
陳子雲點了點頭，看著已經遙遙在望的山峰，說道：“或許，答案要到那裏尋找了。”
那半截山峰依舊在遠處靜默著。但是眾人與之相近之後，才發現這山峰是如此的龐大磅礴。讓人奇怪的是，這山峰遠遠看去，所見到的地方一部分是周圓，但卻有一麵是峭壁，看上去讓人感到驚心動魄。和那山峰一樣，仿佛是被天神用利器削去了一部分似的。
這還不算，最讓人感覺到詭異的是，山峰的周圍，竟然被團團雲霧繚繞著，無數的雲霧在山峰周圍繚繞翻滾，遠遠看去，像是傳說之中的仙山一般。但雲霧的深處，不時顯露出來的一片黑暗，卻是讓人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