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曾經的無信者
陳子雲本想多問葉芽幾句其他的東西，但心裏又著實記掛著謝楓的新發現，隻好作罷。到了這時候，陳子雲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拿出父親的筆記，和葉芽做一次交換。以換得更多的信息。父親遺留下來的筆記的內容，他已經爛熟於心，丟了也不要緊。除了一些名字和編碼字符，筆記裏的內容，他基本都已經全部理解，實際上，對於他來說，這本筆記的價值，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若不是葉芽一路的表現太過於讓人放心不下，陳子雲早就和她達成交易了。
謝楓已經深入玉俑群將近一公裏深的地方。隔了這麽遠，通訊器的信號都有些弱。
陳子雲在玉俑群裏穿插著，很快就來到了謝楓的位置。
謝楓說得沒錯。深入到了這一帶，不少玉俑上的頭部是完整的，但臉麵上也是遭受過破壞，陳子雲不禁有些失望。
但很快，陳子雲就發現，這些玉俑和外麵的不大一樣。這些玉俑的身形，幾乎都要小上一號。而且服飾上有著一定的變化，最大的不一樣是，這些玉俑身上，不再像外麵的那些那般粗陋，下半身雖然依舊沒有多少變化，但兩臂卻是雕刻了出來，兩手環身前，兩手中間處，窩成一個中空的圓環。
“這是……”陳子雲眉頭緊皺了一下，這種風格的玉刻，迥異於中原文明，但陳子雲看著卻感到眼熟！
“老板……”王小悟在一旁咽了咬了一下嘴唇，聲音有些迷茫：“這些玉俑的身形，和三星堆出土的那些銅俑很像啊……”
“是了！”陳子雲腦海裏閃過了一片靈光，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錯，小悟嗎，你說得一點都不錯。的確是這樣！”三星堆文明遺址上出土的青銅器物，看上一眼都不容易忘記。經由王小悟一提醒，陳子雲當即從玉俑的身上找到了與三星堆銅俑身上找到的特征。
最顯著的特征，便是那兩手環成一個圓圈。陳子雲深吸了一口氣，抬頭仰望整一尊玉俑，又張望了四周，好一會才說道：“這些玉俑，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最先應該和外麵的差不多。但是你們看……”
這一片地區的玉俑，普遍比外層的要矮上半米到一米左右，軀形也收縮一些，這是被修整過的痕跡。
但陳子雲的疑問又來了，到底是什麽人，把玉俑改造成與三星堆文明相近的模樣？
回憶了之前葉芽所講訴的一切，陳子雲發現，自己找不到對好入座的內容。不過陳子雲卻忽然想起了，偃師墓裏出土的玄鳥雕像石函當中的絹帛。那絹帛上有著十一個神秘刻符。那刻符與三星堆文明相關。而玄鳥雕像又和玉城有著有神秘的關聯。陳子雲不禁猜測：難道三星堆文明，和這個聖地，竟然也有著關聯？
陳子雲用力地敲了一下腦袋。這些錯綜複雜的聯係，實在讓他頭痛不已。他也知道，自己之所以會如此頭疼，是因為他的知識麵實在太窄。說不定葉芽就對這一切都了如指掌。
陳子雲求助般望向葉芽，葉芽給了他一個大白眼，然後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周圍玉俑。一言不發。
王小悟倒是有些發現。經過對周圍的一些玉俑進行了仔細的甄別，她終於發現了一個玉俑的臉部破壞地不算徹底。這個玉俑的還殘存著小半張臉。這小半張臉上的器官也不多，隻有一片額角和半隻眼睛，再往下的鼻梁還殘存一點，其餘的地方，也是遭到了粉碎性的擊打。
僅憑借這麽一點殘餘部分，就算借助最先進的技術，也無法模擬出玉俑麵部的全部形象。但對於陳子雲來說，這麽一點殘餘，卻是已經足夠了。因為玉俑殘餘的半隻眼睛，整體看上去非常大，眼珠往外突起，眼角也向上有著一定的弧度。是典型的縱目。
而縱目，正是巴蜀三星堆出土的銅俑以及巨大的青銅麵具的最顯著特征之一。從這一點上，陳子雲就可以判斷，這些玉俑的麵容構造，是和三星堆文化是一致的。
從這裏也說明了一點。三星堆文明，和這玉城，似乎脫不了什麽幹係。不管兩者之間存在著一種什麽關係，已經有證據說明，三星堆文明，和玉城有著關聯。
“這會是一種怎麽樣的關聯？”陳子雲失神地說道。
見老板一臉苦惱，王小悟也是愁眉苦臉的。她想了想，說道：“三星堆文明，和苯教會不會存在什麽關係，我的意思是說，三星堆文明體係，是苯教的一個分支？”
陳子雲搖了搖頭，說道：“從宗教層麵看，不成立。三星堆文明的祭祀方式和傳承方式，在廣漢的遺址發掘出土，和苯教有記載的方式，都對不上號。不過，三星堆遺址上，出土的玉器倒是不少。”言外之意，三星堆文明體係的種群，從這裏得到過一些玉石的可能性比三星堆文明和苯教有關聯還大一些。
王小悟“哦”了一聲，說道：“那麽三星堆文明，是最早的一批無信者，他們對苯教的玉城進行了征伐，最終獲得了勝利，然後破壞掉了苯教的玉俑，並把自己的文明印記樹立在這裏……老板，你看這種可能性有沒有？”
陳子雲苦笑了一聲，說道：“你會覺得，三星堆文明的那些人，像是無信者嗎？”
王小悟眉頭一皺，咂了咂舌頭，不再說話。根據推測，三星堆文明出土的那些壯觀的青銅器，幾乎都是祭祀用的器物。從這一點上分析，三星堆文明，顯然不可能是無信者了。
葉芽的眼睛卻微微發亮。看王小悟的眼神更加炙熱了。她幽幽地說道：“信仰這東西，從來都是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的，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東西。”說了這一句，她有些不耐煩地看著周圍，說道：“天色又開始黑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不要耽誤了行程。這些玉俑，不過是整個玉城的冰山一角而已，想知道更多，待在這裏，一輩子都弄不懂你想知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