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話聽到洛雅的耳朵裏,卻是另外一個意思。以她來看,藍心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伸手有傭人,現在這樣,連生計都要靠自己維係的,她恐怕是不適應吧?
“藍夫人,你想走的話,我絕對不會攔你”
“不不不,你誤會了。現在這樣挺好”她係著圍裙,在墩子上打整著生蠔,柔軟的目光注視著黃埔雄。
“能放下爾虞我詐,相互拚搶的商場,心境也寬闊了,隻要能在有生之餘,和雄哥一起相互扶持下去,在哪裏,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黃埔雄在熊熊火焰的灶台上翻炒著海鮮,聽到藍心的話,回頭說:“老婆,生蠔可以下鍋了嗎?”
“哦哦!”隻顧著說話了,藍心才注意到,案板上的鮮物已經弄好了,外麵的客人也在催促著。趕緊的拿給黃埔雄。
火辣味的生蠔遞到洛雅手裏,藍心跟她說:“孩子,我隻是擔心,你不走,歐陽駒還會一直纏著你,我們也管不了這麽多,你自己掂量吧”
洛雅接過盤子,秀眉微蹙了下,嘟著嘴看著外麵那位一直在喝啤酒,又不點菜的歐陽駒。伐開心,這位大爺到底什麽什麽才願意離開啊?
“唉!”歎了一口氣之後,才端著盤子走出了那個露天搭建的廚房。
夜幕深了,人散盡。她拿了點錢遞給唱歌的那位。
“謝謝你帶給我們這麽美好的夜晚!”
今天唱歌的是一位華人,也和洛雅他們一樣同來自於Z國。因為酷愛音樂,他四處流浪,唱唱停停,幾乎走偏了東南亞的沒一個城市,之所以會來到這個島,也是一種機緣巧合。
他學著西方紳士,拉起她的手,表示禮貌的在她手背上啄了下。
“My beautiful girl,願你有一個美好的夜晚。不過,請你不要用肮髒的金錢來侮辱我!”
洛雅嘴角扯了下,漂亮?他是什麽眼神啊?這具身體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不能和漂亮扯上關係好嗎?再說,這個男人也真奇怪,流浪歌手,有時候連飯都吃不起,不讓也不會來到這個島上,在這裏待了兩天,跟著他們吃飯了。
每天拿錢給他,他必說這句話。
她迅速抽回手,這種西方禮儀,他們一樣是Z國人,有必要這樣麽?
不陰不陽的笑了笑:“嗬嗬,好吧,你真有情操,那麽你的勞務費,我暫時幫你收起來,等你需要的時候,就跟我要”
也沒多跟他墨跡,就想回去休息了,可沒想到,他卻拉住她的手臂:“你把我的心都偷走了,就打算這樣走掉嗎?”
洛雅還沒開罵,就被另一個拳頭打倒在地。
喝了兩箱啤酒的歐陽駒,一搖一晃的指著地上的人。冷冷的說道:“拿著錢,給我滾出這個島”
背負著他們,像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望著月亮說:“月圓人難圓,就算你能掌控凡人的生死又如何,終究還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周身散發出一團黑霧,遠處的海麵猶如狂了般的呼嘯著,夜空中傳來陣陣鬼哭狼嚎。
“啊!啊!我的頭好痛!”流浪歌手抱著頭在地上打起滾來,指著歐陽駒驚恐的大叫:“你,你,你不是人!”
洛雅看看地上的男人,又看看歐陽駒。
這位大神到底在鬧什麽啊?陰間的主宰居然為了恐嚇一個凡人,連自己的身份都要暴露嗎?
此時地上那人,越來越痛苦,洛雅感覺出有大量的寒陰之氣,從四麵八方湧來。同時朝著地上躺著的那個男人身上攏去。
“歐陽駒,你瘋了嗎?這樣對一個活人,你就不怕遭天譴?”
被氣瘋了的洛雅,也不管歐陽駒到底是什麽身份,連這種大不尊的話都說了出來。就在下一秒,她後悔了。
他可是掌管生殺大權的神,一旦把他惹怒了,恐怕連這個小島,都保不住了。就在她想著如何為自己,為島上的人們求得歐陽駒的原諒時。
歐陽駒轉過身,幽黑的雙眼盯著她,不知有多久,都沒見過她用這種表情,這種姿態和他對話了。好懷念以前那個會在她麵前撒嬌,會用教訓的話語說說他的那個女孩。
他雙臂隨意一伸,周圍的寒冷立刻竄走,地上的男人也恢複如常。逃過一劫的他,隨手抓過自己謀生的吉他,連跑帶滾的溜走了。
“嗬!在生死麵前,凡人選擇的永遠都隻是自保”歐陽駒步步逼近洛雅,能感覺出,他身上的酒氣已**然無存。
“你說是嗎?我的洛雅公主”
洛雅退後一步,用環抱的姿態防備著他。
“他和我隻不過是萍水相逢,根本沒有什麽義務要選擇救我,而且,在你麵前,他也無從選擇,不是嗎?”
歐陽駒手握成拳,放在自己的下顎處,似乎是在思考她的話。
“你說的沒錯,讓他死,隻不過是改動一下生死簿的事情”
潛台詞就是,那個男人會不會死,就要看你,能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回複了。
“你這是在逼我!我現在根本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你硬要把我和你栓在一起,有意思嗎?”
洛雅有些急了,他怎麽能用別人的生死來威脅她呢?雖然說那個男人剛才輕薄於她,但要讓自己看著他去死,她不忍心。
“我們忘了千年前的種種,隻留意今世,你好好回憶一下,我們從你九歲時就在一起,我們青梅竹馬,而且就應該這樣永遠的長相廝守下去”
他強製的擁她入懷,遠古而揚長的複古聲音,從她的頭頂滑落,猶如魔音般傳入了洛雅的耳膜之中,這是一種催魂術,迷惑人的心智,讓聽到聲音的人心靈跌入他套好的網裏。
這種對一般的凡人有用,但對於洛雅來說,隻不過像一隻蚊子在自己頭頂嗡嗡飛過般。歐陽駒的話,讓她覺得有些可笑。
用力推開他,頭偏朝一邊,冷冷的說:“閻王爺,千年之前的事,不是說你當它沒發生,就真的不存在一樣。再說了,你現在並不是我原來的那個七哥,所以,什麽青梅竹馬之類的話,還是請你不要再說了”
她逃出了他的懷抱,但懷裏還留有餘香。歐陽駒心底有些小小的失落。
把雙手放在鼻尖,深深的吸氣,想要把那縷餘香留住。
洛雅看著他接近癲狂的樣子,心裏有些發毛,莫非閻王爺也得了偏執症?不然怎麽解釋,他這種非洛雅不要的行為?在凡間,這種不就是定義為‘瘋了’嗎?這樣的話,就算她再怎麽說,他都不會接受了?
“那個,閻王爺。很晚了,我也該去睡覺了,我現在凡胎肉體的,不睡覺,皮膚很容易鬆弛的”
她胡亂找著一個借口,想要盡快離開這裏,不能再單獨和他待下去了,越來越覺得,這位大神一定是精神錯亂了。
“你走一步試試,我立刻讓這個島嶼,從地圖上消失”
洛雅縮回賣出去的腿,麵部有些僵硬,拉過旁邊的凳子,坐了下去,隨手打開一瓶啤酒。
“好啊!既然閻王爺不肯放過我,那今晚我們就來暢快一下又如何?”
對著瓶口,皺著秀眉,大口大口的喝著瓶子裏麵的黃色**,她要把自己灌醉,既然始終逃不過,那麽就在酒醉迷離下,做吧!眼角不自覺的流淌出一股清淚。
歐陽駒坐在她的旁邊,欣賞著這一幕。雖然再次提醒自己不能心軟,但當他看到她流淚時,還是動容了。
沒有一句告辭,也沒有任何的阻攔,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夜幕裏。
在洛雅喝完一瓶酒放下時,發現旁邊的位置空了。
吸了一下鼻子,心裏也有些不好受,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如果他還是原來的七哥,那該有多好,還是那個隻會一心隻為她好的七哥。
“嗚嗚嗚!為什麽要這樣?既然讓我選擇了做凡人,為什麽還要讓我想起以前的事,我討厭,討厭你們,討厭所以的人”
“小姐,你怎麽哭了?”
聽到陌生的男人聲音,她抬頭,醉眼迷離中,她看不清楚是誰。
“你是誰?”
這個男人是去而複返的流浪歌手,他跑出很遠後,再想想留她一個女孩子在這裏,會有危險,本來打算過來和歐陽駒拚命的,可是他來之後,卻發現歐陽駒不見了,隻有洛雅一個人坐在那裏哭的很傷心。
“我?”他從來都沒有正式和洛雅介紹過自己,其實當看到洛雅第一眼,赤腳奔跑在海灘上,迎著海風的吹拂,白裙飄飄,宛如仙子,他的目光就沒有一刻離開過她。
“對啊,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叫聞人宸,這次,你記住了嗎?”男人鄭重的自我介紹,希望在女孩的心底,能留住他的名字。
隻可惜,洛雅頭一偏,倒在桌子上睡著了,並沒有聽到他的話。
一個黑影閃過,洛雅被歐陽駒騰空抱起,嗜血般鮮紅的眼睛,殺戮一般的望著聞人宸。
又是那團幽冷的黑霧,讓聞人宸嚇得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