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當陳櫻都呆了。顧胤賢卻意猶未盡地咬了咬她的唇。
“嘶～”
“為什麽咬我？”陳櫻道。
顧胤賢放開她，雙手摟著她的肩膀道：“我以為你會問，為什麽親你？”
陳櫻的臉頰又紅又燙，低垂著頭，沒說話。
顧胤賢很滿意地笑出聲，伸手挑起了陳櫻的下顎。
這動作可真是又輕挑又撩人，陳櫻伸手拍開。
顧胤賢順勢握著她的手，手指輕輕地在她的掌心撓了撓。
陳櫻往回縮，顧胤賢緊握著不放，還連人都給帶進了懷裏抱著。
他的手順著陳櫻的背脊，兩人交頸而靠，像是親密的小夫妻在耳鬢廝磨一樣。
陳櫻以前沒有覺得顧胤賢是這樣孟浪的人，他這一番舉動真的是讓她難以置信。
可若心裏有那個人，那便會有超乎尋常的容忍度。
那些不可逾越的親密距離，好像都成了散在風裏的歎息聲，無奈，但卻有著無法忽略的甜蜜。
小舟要過一個黑漆漆的橋洞了，陳櫻冷不防看見的時候嚇得死死地壓著顧胤賢，嘴裏驚叫道：“快躺下。”
可好像喊得有點慢了，陳櫻猛地閉上眼睛，正等著被撞呢。
結果顧胤賢的腰身往後傾倒，半抱著她有驚無險地避了過去。
過了那個橋洞以後，眼前的景色一下子又明亮起來。河道又寬敞了，不遠處還能聽見喧鬧的聲音。
陳櫻趴在顧胤賢的懷裏，像隻受驚的貓兒抬起頭，疑惑地四處打量。
顧胤賢半坐起來，伸手搭在兩邊的船舷上道：“繞些彎路不打緊的，你陪著我就好。”
“什麽？”陳櫻不解。
顧胤賢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溫柔道：“今夜之前，我們走的都是彎路。可往前看，這又何嚐不是一條捷徑。”
陳櫻聽見了遠處喧鬧的笑聲，大家都很開心，似乎在打水仗。
很顯然，這裏跟影園可見的碧天湖是連在一起的。
“什麽時候開始的？”陳櫻忽然問。
顧胤賢笑著問她，顴骨微微一動，眼裏滿含星光：“什麽時候？開始什麽？”
陳櫻瞪著他，臉頰發熱道：“你知道我想問什麽的，你要是不說，我就……”
顧胤賢整齊皓白的牙齒一下子露了出來，整張臉寫滿了難以抑製的開心。
他的神情有些得意，歡喜之情溢於言表，整個人從上到下都洋溢著甜蜜的氣息。
陳櫻想打他！
這個人不表白的時候，看著最正經不過，內斂又深沉的樣子。
可這個人表白以後，氣息香甜，笑容溫暖，如春風一般醉人而不自知。
“大概是在蘇州的時候，不小心看見你假意親吻趙琛。”顧胤賢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笑意總算是收斂了一下，目光也不似之前那般明亮了。
陳櫻莫名有些心虛，難為情道：“你怎麽知道是假的？”
“嗯？？？”顧胤賢低頭看著陳櫻，那聲不輕不重的疑問，好像寫滿了一探究竟的凝重。
陳櫻扛不住，瞪了他一眼道：“趙琛告訴你的？”
“嗬！”顧胤賢輕嗤。
“他要是不說，你又願意陪他吃苦受罪的，我隻怕都親自送他回去了。”
陳櫻看向顧胤賢，發現他沒笑，不過目光也沒收斂。
似乎……正等著她去哄一哄。
她看著他那沉溺目光，仿佛九頭牛都拉不回去了。心裏一激動，往前那麽一衝，直直地撞了過去。
顧胤賢站得挺穩的，就是小舟不太穩。
為了不讓兩個人都掉下去，顧胤賢接住陳櫻的時候，身體後傾，穩穩地靠在了船舷上。
隻是這樣一來，陳櫻整個小腦袋幾乎都埋進了他的懷裏，像隻迷路的小鬆鼠在他的胸口亂竄。
顧胤賢伸手把陳櫻的身體往上抱，將她亂動的小腦袋扣在自己的頸窩，聲音沙啞道：“別動了。”
陳櫻伸手摟著顧胤賢的脖子，像隻貪睡的懶貓壓在他的身上。
從這個方向，她剛好能看得見遠處一片明亮的燈火。可她又很清楚，在她的身後是一片沉寂的黑夜。
喧囂和孤寂，有時候是相連在一起的，隻是選擇的方向不同，感受也不同而已。
顧胤賢發現陳櫻依戀著他，可又不說話。他想扶她坐起來說說話，結果手才剛剛一動，陳櫻便道：“別動。”
“怎麽了？”顧胤賢問道。
陳櫻道：“就想這樣抱一抱你。”
一開始顧胤賢還挺享受的，想著小姑娘用不了多久就會害羞得要爬起來。
結果……過去半刻了……
又過去半刻了……
兩刻了……
“阿櫻，你……想不想起來坐一會？”顧胤賢小心翼翼地問。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有種提心吊膽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的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需要征求主人的意見。
陳櫻的下顎還磕在顧胤賢的頸窩，那裏暖呼呼的，賊舒服。
她搖著頭的時候，下顎蹭著顧胤賢的頸窩動了動。
顧胤賢感覺自己渾身顫栗了一下，然後便聽見了陳櫻壞壞的笑聲。
“嗬嗬……美人恩也不好消瘦吧？顧叔叔。”
顧胤賢僵硬著身體，臉頰一陣滾燙，自己忍不住緊箍著陳櫻的腰，將她抱起來坐著。
陳櫻到是沒有反抗，隻是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
顧胤賢正暗暗鬆一口氣呢，突然間腦袋被什麽東西擊中了，猛地疼了一下。
“嘶。”
顧胤賢回頭，突然愣了一下。
原來他們的小舟不知不覺飄到了湖中央，距畫舫不過十幾米的距離。
而此時，他娘正站在畫舫的三層甲板上，手裏端著一盤栗子在砸他。
這一眼才剛看清楚局勢，顧胤賢又接連被砸了四五下。他一邊用手去擋，一邊驚訝道：“娘，你打我幹什麽？”
李夫人在三層的甲板上跺了跺腳，義憤填膺道：“你剛剛在做什麽？”
顧胤賢：“……”
默了一會，顧胤賢老實道：“我抱了阿櫻。”
“咚”的一下，顧胤賢又被砸了，栗子掉進水裏，發出輕快的聲音。
畫舫裏，躲起來的丫鬟們傳出一陣笑聲，樂不可支。
李夫人笑也不是，罵也不是，恨恨地說了一句：“你給老娘等著。”
“噗。”
“哈哈……”
陳櫻忍不住，蹲在小舟裏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顧胤賢看了看他娘怒不可遏的樣子，又看了看大笑著卻不肯抬頭的陳櫻，忽然間就明白了。
這丫頭記仇，就是故意捉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