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覺得安石縣不能再待下去了,顧爺的行為越來越古怪。

顧家那些人,肖想了多少年的賬本,查不查到是兩說,問題是想看都不能看啊。

結果現在小阿櫻一個人看了一車,而且還把賬目對了一遍。一車的賬本,隻有三本有問題。這在別家或許問題不大,不過在顧爺這裏,卻是過不去的。

顧胤賢拿著那三本賬,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

溫州綢緞莊、杭州龍井茶園、蘇州米鋪,看來是他長久在外,讓那些人覺得可以摸魚了。

江潮在一旁迫不及待地道:“顧爺,咱們什麽時候回?”

顧胤賢涼涼地瞥了一眼江潮,不鹹不淡道:“回什麽?傳信給白浪,讓他解決了。”

江潮:“……”

顧胤賢見識了陳櫻的厲害,想帶走陳櫻的想法越發濃厚了。

七月初一,孫清搜集證據,一舉將陳三和、陳鴻峰、潘石告到了縣衙。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人被抓進大牢了,範代玉驚慌失措地去找陳廣勝,潘菊也趕到了陳廣勝的麵館,她和範代玉催促著讓陳廣勝回保寧村找陳書辛,讓陳書辛去衙門先把人給保出來。

陳廣勝大駭,急急忙忙回了保寧村。

與此同時,陳書辛根本就不在保寧村,而是在縣衙裏麵。

出麵見陳廣勝的人是羅輝,他將陳廣勝大罵一頓,讓陳廣勝回去好好看看契約書。現在告陳鴻峰和陳三和的人是那些商戶,陳書辛受到牽連,被帶去衙門盤查了。

陳廣勝渾渾噩噩地去衙門,原本是想打探一點消息,誰知道衙門的人直接抓了他。

陳廣勝掙紮著,卻被凶狠的孫清狠狠甩了一巴掌。

“鬧什麽鬧?你以為抓錯了?是你兒子陳鴻峰招供的,說是你唆使他出去牟利的,他賺的錢都給你了。”

“什麽?”陳廣勝不敢置信的低呼,整張臉一下子氣得烏青。

孫清冷嗤道:“別以為你們是陳家的人就可以胡作非為,當初簽契約書的時候,大家都說得清清楚楚。誰敢利用陳氏麵館牟利,得來的錢要十倍償還,而償還的銀子則由眾位商戶一同平分。”

說到這裏,孫清鉗製著陳廣勝的下顎道:“所以,你們不要有什麽僥幸的心裏。陳書辛一家要想救你們,那他們就得賠錢。我們已經查明你兒子牟利上百兩銀子,你們賠不出來銀子就等著坐牢吧!”

陳廣勝被拉下去的時候,還是渾渾噩噩的,整個人跟懵了一樣。

孫清轉過背,恭恭敬敬地去後院回話。

後院裏,顧胤賢和陳櫻在下棋,陳書辛和吳嚴清在不遠處喝茶閑談,看起來都很愜意。

孫清站在離陳櫻幾步之遙,開口道:“陳廣勝已經抓了。”

陳櫻點了點頭道:“這幾日大家的麵館是開不成了,孫捕快把損失記在帳上,過些日子我補給你。”

孫清連忙道:“陳小姐千萬別這樣說。我媳婦也累了,正想好好休息幾天。”

陳櫻淡然一笑道:“放心吧,最多五日就能解決。”

孫清還是有些擔心,到不是擔心他自己,而是擔心那些商戶看到陳鴻峰和陳三和牟利所得的銀子,會發瘋地想要鬧出一個結果。

到時候受連累的還是陳氏麵館。

顧胤賢看向孫清,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淡淡地開口道:“你隻管煽動他們來縣衙鬧,等鬧大了,吳大人自然會出麵處理。”

孫清頷首,隨即看向吳大人。

吳嚴清隔空與他揮了揮手,孫清了然,轉身退下。

陳櫻給顧胤賢削了一個桃子,出聲道:“等我大伯和我三叔的事情處理完了,顧叔叔也是時候去辦自己的事情了。”

顧胤賢拿著桃子吃了一口,詢問著陳櫻道:“你喜歡吃黃桃嗎?”

陳櫻點了點頭,她確實很喜歡吃黃桃。

顧胤賢道:“我在無錫有一處黃桃園,不知道你有興趣沒有。”

陳櫻抿了抿唇,興趣有,不過現在去了也吃不成了。

在保寧村,她還能吃到八月桃,可無錫那一帶的桃子熟得比較早,七月就吃不到了。

搖了搖頭,陳櫻道:“我更喜歡吃櫻桃。保寧村的櫻桃多,熟得早,最合我的心意了。”

“陳櫻,陳櫻。”顧胤賢連著叫了陳櫻的名字,卻又不像是在叫陳櫻,到像是在品味她的名字。

陳櫻笑道:“我娘懷我的時候,最喜歡吃櫻桃,所以我爹說我跟櫻桃有緣,便給我取名叫做陳櫻。”

顧胤賢道:“我在無錫也有櫻桃園,很大一片。”

陳櫻咽了咽口水道:“顧叔叔別說你有的,說說你沒有的吧?”

顧胤賢想了想,皺著眉頭道:“沒有官位。”

陳櫻:“……”所以是除了官位以外,什麽都有嗎?

那也太可怕了!

不遠處的涼亭裏,吳嚴清笑道:“看來顧爺是想拐走小阿櫻了。”

陳書辛聞言,徐徐地看了看顧胤賢,見他神色坦然,目光清亮,不由得笑道:“我這丫頭可不好哄,戀家得很。”

吳嚴清好奇道:“先生就不擔心嗎?”

陳書辛好笑道:“擔心什麽?我是那種迂腐之人嗎?顧先生身上的本事,夠阿櫻學一輩子的了。”

吳嚴清咂舌,心想要是他的閨女,他可舍不得。

顧胤賢聽見了陳書辛的話,神情微微一怔。

陳櫻也聽見了,她看向她爹,嬌嗔道:“顧叔叔是覺得我話多,帶在身邊可以解悶。爹爹怎麽能同意,我於顧叔叔來說作用可不大,可我於爹爹來說,那可就是家裏的頂梁柱了。”

陳書辛哈哈哈大笑,寵溺地望著女兒道:“的確是家裏的頂梁柱,離不得。”

陳櫻滿意一笑,這才與顧胤賢繼續下棋。

顧胤賢見她神色歡脫,心裏微微有些堵。他是想將她帶在身邊解悶,不過被她這樣點破,他便覺得自己唐突了。

她有自己過得灑脫的日子,憑什麽要來討好他呢?

顧胤賢突然無心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