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送親的隊伍前邊是鼓樂手吹奏著歡快的樂曲,後麵四個人站為兩排,每個人手裏用高杆子挑起四個大紅燈籠。
再往後是一匹馬,一個男人騎在馬上,身穿黑色紅邊上衣,裏麵著一件紅色大褂子,一順到
頭頂帶著一隻小瓜皮帽,一張臉慘白,嘴唇抹得鮮紅,那男人麵無表情好像一個紙人。
“那不是馮唐嗎?怎麽跟死人似的?!”學姐弟弟在一旁恨聲說道。
我看著那個馮唐,他身上圍繞這一股黑氣,看來是被什麽東西纏上了。
在隊伍的後麵,便是轎夫抬著轎子,轎子的旁邊跟著豎排並走的四個人。
那四個人倒是穿著普通,而且喜笑顏開,是這個隊伍裏唯一有表情的。
而那轎子更是陰氣衝天,看來是這個新娘的問題。
黑夜帷幕下,這一幕紅得紮眼的送親隊伍看起來卻十分詭異。
“我的天啊,這馮家是要幹啥啊?”
周圍的人發出驚呼聲。
剛剛大家說起來這件事的時候還帶著些調侃,但是現在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訝住。
“是啊,這怎麽看得人瘮得慌?”
大家正議論著,有人從大門出來。
程飛在我耳邊道:“這都是馮唐家的親戚,那個是他兩個表弟。”
他說著,又有幾個上了年紀的人從門裏出來。
“那個倆是他爸媽。”
他指著其中兩個穿著得體,但表情卻沉重的中年人說道。
馮家人表情都很沉重,馮母看到學姐,甚至差點哭出來。
“哼!這麽看來馮家人是對這個婚事心知肚明嘍!”學姐的弟弟氣得不行,衝上去就要找馮家人理論,學姐趕緊將他拉住。
她轉頭小聲衝我問道:“沈因,這--這是不是有問題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太有問題了。
我苦笑著湊到她耳邊道:“靜觀其變吧,幸好我出來的時候帶了點工具。”
隊伍停下來,馮家人在門口把兩條鞭炮點燃後霹靂啪來的響起來。
原本站在轎子旁邊的四個人雖然依然是一臉笑的樣子,鞭炮響起的時候,他們兩男兩女卻躲到轎子後麵。
鞭炮響完馮唐走到花轎旁邊,踢了轎門三下。
還挺講究,我心想。
緊接著他將簾子掀起來,一個女人從裏麵下來,她穿著一身大紅色新娘喜服,頭上蒙著蓋頭伸手握住馮唐的手。
一旁的學姐重重歎了口氣,估計看到這種場麵她心裏也不舒服吧。
馮唐牽著那女人的手走了大門,那四個跟著轎子的人上來給放炮的小輩發著紅包。
馮家的小輩低著頭,一言不發的低著頭將紅包裝進兜裏,等他們都進去之後,小輩們都把紅包扔了。
馮家的長輩招呼著外麵的朋友都進去,院子的擺放著好幾張大圓桌,還掛著紅燈籠。
我站在門口趁著所有人都進去之後,將地上的紅包撿了起來打算一會兒仔細研究一下。
學姐看著我手中的紅包問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一會兒看看。”我跟學姐小聲說道。
但是一進門,眼前壓抑的場景卻讓我覺得瘮得慌。
一群人坐在紅燈籠交錯的院子裏,靜默無聲,也是這種情況下,誰還有心思講話,這麽詭異的場麵甚至連私下討論都會覺得晦氣的程度。
馮家長輩們並沒有找什麽朋友,都是家裏的親戚,估計也是怕嚇到人家,再就是程飛這些馮唐的朋友什麽的。
加起來一共也就三桌,大家都安靜的坐著,院子裏臨時搭了個台子。
台子上一麵站著新娘跟那四個笑容詭異的人,另一邊站著好像辦喪事的馮家人。
而中間站了一個中年婦女,那中年婦女看起來不像司儀,更像是我同行。
倒也是,這種婚禮,一般的司儀主持不了。
“佳偶天成,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堂!”
那中年婦女喊著,就拉著新娘的手,另一邊拉著馮唐的手讓兩人手握住。
“一拜天地!”
馮唐像是機械的紙人一般,跟著中年婦女的口號重複著動作。
馮家父母哭得聲淚俱下,另一邊的四個人卻依然笑得詭異。
我耳邊響起低低的啜泣聲,我轉頭一看,是學姐哭得聲淚俱下。
他的那些朋友都臉色難堪,甚至連一直很生氣的學姐的弟弟此時看著這幅畫麵都一臉難看。
看來這馮家是遇到難處了。
程飛湊到的耳邊低聲道:“你看出什麽了?能不能幫幫我兄弟啊?我看他好像要賣身一樣,心裏很不是滋味啊。”
他一個賣身,弄得我差點笑出聲。
“額,我知道,我會幫他的。”我趕緊壓低聲音說道。
一旁的學姐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說完便離開了座位。
我看著台上的新娘,她的腳非常大,穿著紅色的繡花鞋顯著腳更大了。
“這屬於什麽?冥婚嗎?”程飛問我。
“冥婚這種事,其實從古至今都存在,但是基本上因為一方是死掉的,所以都是跟排位或者替代物結婚,這樣子實際有人出現的情況還是少數。”我小聲說道。
程飛說道:“我也覺得很奇怪,而且你看那四個人的表情也很奇怪啊。”
那四個人的表情都沒有變過,看起來當然奇怪了。
周圍人已經坐不住了,這種氣氛正常人都待不下去的。
我忽然覺得不對勁,我看了看時間,學姐已經離開好久了。
我看了看程飛道:“學姐離開很久了,我去找找她。”
程飛跟著我一起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掃了眼台上,馮唐忽然看著我,他原本空洞的眼睛此時蓄著淚水,似乎在跟我求救。
“他是不是要跟我們說什麽?”程飛問我。
“現在給你個任務!”我看著程飛認真地道。
程飛愣了下,緊接著一臉慎重地道:“你交給我的任務,我肯定完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趕快去救你兄弟,把這個場子給我攪亂!”
程飛瞪大雙眼,隨即笑了笑道:“是!”
他說完跑到學姐弟弟身邊跟他說了什麽,緊接著馮唐那一眾朋友都開始起哄,讓台上的儀式都進行不下去。
我趕緊跑到衛生間去找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