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肥城王家事

又七年,乾泰二十歲,托生於此世已經兩個十年。在上京乾泰已很久沒有見到皇上了,地方也愈發的混亂糜敗。

肥城鎮,七年來,肥城周邊大小十幾個山村都歸入了土地神的信仰,整片肥城鎮區域,雖然仍然沒有建立起一座城隍廟,可這片偏僻的山區卻成了閻都最重要的信仰來源。

肥城好似一片世外桃源一樣,村落、城鎮中一共近百個廟祝,每年大小節日,組織信民祭拜,在這裏土地受土地神庇護,農田畝產豐收,附近的山野果林也果實累累,在山中采藥、打獵的山民也每每都收獲沛然,這裏就是一片祥和的信土,黎民富足安泰,遠離亂世紛擾。

對於這些看守自己廟宇的廟祝,乾泰在‘神打術’後,又傳下了療傷治病的‘化符神水術’,可助廟祝為信民看病治傷。所以,在肥城鎮,廟祝都地位崇高,土地神的信仰也越來越受到擁護。

王家家主王青山自聯係太一宗不到後,這些年裏也不斷對土地神在鄉下的信仰傳播使絆子,整個肥城鎮,如今都知道隻有鎮上的王家不信土地神。

而這年,鎮上的縣官陳縣令的任期眼看到達,王家就再次捐官,要捐肥城鎮縣令一職。

其實五年前,陳縣令未來之前,那時王家就捐過一次官,可最終沒有如願得到吏部的批準。

這次王家倒是大運當頭,早早的在派人到青州向曹家使禮,果然,這陳縣令還未卸任,上京城中就已傳來了消息,新的肥城縣令將會在肥城選擇,為肥城第一大戶的王家家主王青山。

王家今後有朝廷做背景和縣令的職權,王家再也不用忌憚土地神。

話說王青山做縣令後,開始對林溪村等幾個重點信仰閻都的村中實行重稅,更是以勞民傷財的理由,禁令鎮上的黎民大小節季祭拜土地廟。

“朝廷困苦,本鎮富足,需多捐物資,以助朝廷度過困難,方是本縣的本分。”王青山對於這些征辟賦稅的村民是這樣說的,自然少不得治下怨言一片,更有咒罵王青山的,惹得鎮裏天怒人怨。閻都沒有立刻出手,卻是在等待鎮裏怨氣積深,徹底**了鎮中縣衙上的朝廷法網,再好一舉定下鎮裏的格局。

甚至,閻都還讓所有廟祝暫避鋒芒。

似乎,王家一時在鎮上得勢,就連土地廟也管不得稱主縣衙的王家。

王家有三個兒子沒有多少才幹,不如王青山一樣是舉人出身。在見到土地廟似乎對縣衙的政令保持沉默時,三個兒子還以為是土地廟怕了自家的地位。

三子中的頭兩個已人到中年,最多也是利用家中的職權沾些財物,可王青山的小子,卻是還剛剛三十多歲,正是大好年華,在鎮裏卻是慢慢猖狂起來,終日帶著幾個家丁、哥兒在鎮上四處遊晃。

縣令王青山也不對其幼子約束,似是故意縱容,試探這土地神對其做得縣令的手段。

人言閑得慌,閑得慌,王家幼子這日在城中閑逛,卻不經意間聽到一句人言,是一老秀才道:“鄉土百姓生活不利,此王家卻如山中猛虎,還要擄民錢財,捐官之禍,本就名不正言不順,如此之人,怎能為吾一方水土之父母!”

這老秀才也是愚笨,街頭門前亂說,又道:“此賊,為亂世之強盜,與翼賊有何不同,當受人唾棄,如此之家,不當傳世!”

這話被王家幼子聽得,當即帶著幾人捉拿老秀才,一頓好打。又讓幾個人衝入了老秀才的家中砸的七零八散,好生破敗。

老秀才家中還有一老妻,當即在門前哭訴道:“土地神啊,您老既然要護持一方水土,哪能不顧吾等死活。”

老來禍,老來禍,眼看著半截身子入土,卻惹得了這等禍事。

這老秀才叫做孔乙己,是鎮上一個出了名的窮酸秀才,其妻子是一個虔誠的土地廟信民。

這老秀才孔乙己家就住在一土地廟旁邊,所以他妻子才會在門前如此呼喊。

丈夫被打成半死癱倒在地,這老婦怎能讓這王家的三少爺離開,拿出一身老婆子不要命的風範,就拉扯著王家三少爺的衣衫要往土地廟求神做主。

哭喊不停,自然招惹來四周的居民好生圍觀,拉扯到土地廟前,王家三少爺的衣衫已被拉破,被四周信民指指點點的,好生難看。

這時,卻又有幾個鄰居將老秀才抬到廟前,讓這間廟裏姓吳的廟祝施展神術符水治療。

一邊的老婆子見四周人圍觀,自然鬧得更凶,苦苦喊喊的拉扯個不停。王家三少爺因為生的錦衣玉食,所有也一時難以應付這等潑辣的事情,四周幾個家丁更是拉扯著,三少爺不知如何下手是好。

老婆子一個勁的哭喊著要請土地神做主,聲音好生淒慘。

這時,王家三少爺在廟前被人看得難堪,在望著廟祝神台上威嚴瞪目的土地神像活像是在望著自己一樣。王家三少爺當即惱怒遷怒道:“呸,小小一外邪妖魔,妄能稱神,豈能審我,皇朝律法之下,也先要給我伏首,否則,少不得一個愚民亂治的罪名。”

王家三少不耐的一腳踹開這秀才婆子,衝幾個家丁喊道:“看什麽,既然這老狗求到了這間破屋,就給我將這泥胎給我砸了!”

一群家丁猶豫了一下,就咬牙衝向廟中,要砸毀神像。

這時,廟裏給老秀才看傷的吳廟祝正好走出,怒喊攔道:“吾看誰敢!”嘩啦啦的,四周一群信民也是不願,合身攔住那幾個就要進廟的家丁,將眾人圍住。

“都是一群廢物!”見此那王家三少爺謾罵一句,伸手從護著自己的家丁手中奪過鋼刀,“叱~!給我去死!”這王家三少爺飛手將鋼刀砸向廟裏的神像。四周所有的信民都驚駭停滯下來,看著鋼刀越過眾人頭頂,正往廟中的神像砸去。

碰~!一聲金擊響,卻見鋼刀一下砸在了神像之上。

打死他,打死他……四周的所有信民一下徹底暴怒起來,一群人湧來要將王家三少爺圍住打倒在地。

可不等眾人圍來出手,卻見那廟中的鋼刀一下被彈回,幾米的距離硬是被彈回飛過,一下也砸在了這王家三少爺的頭上,眾人沒有看到的是,隨著刀身砸下還有一道神光落在了王家三少爺的頭上。

啊,王少爺痛呼一聲,頭顱冒血栽倒在地,在地上掙紮呼喊道:“鬼啊~!饒命,饒命啊……”雙眼瞳孔擴散,像是在剛剛那一擊中望見了什麽恐怖之事,被嚇得傻了過去。

王家三少爺驚懼的爬起,就如一個小孩一樣,一下衝開人群朝鎮中跑去,呼喊驚懼不斷。

四周的信民哈哈大笑,直呼土地神英明,報應不爽。或道,這惡少竟敢褻瀆神靈,被嚇傻了也是活該受罰。

不說那孔乙己老秀才婆子也被吳廟祝看了看傷勢,眾人這才散去。而吳廟祝回到廟中,也小心的禱拜神像,又為神像焚香求土地神寬恕其大意之罪。

王家三少爺被家丁重新尋回家中,一個人肮髒的好似乞丐一樣,一望到陌生東西就是嚇得亂鑽。

王青山垂淚仇恨道:“吾兒,吾兒啊,我可憐的孩兒,你這是招惹的禍事啊,可恨那邪神,一再要與我王家為難,當真以為吾王家是怕了他嗎?”

嗬嗬嗬~!一個勁的傻笑,淌著口水,跟著學叫,吾兒,吾兒…….又忽驚駭躲避,躲在王青山背後,喊鬼啊,鬼啊,救命…….

那一陣子,王家惡少老三因褻瀆神靈而被嚇傻的消息一下傳的整個鎮上都是,被王青山壓得沒法的信民都感到大是出氣,直呼土地神早就該懲治這般惡少,那王家三個兒子可是沒少強占被人家的財物。

消息傳的很快,王家中剛剛因老爺當上縣令的氣勢也泄了下來,王家中人也多少有些人心惶惶。

這日王青山書房中,王青山與其兩個兒子又在商議著怎般才能除掉這土地神。

可王家的大兒子似乎已有些害怕,勸王青山道:“父親,這土地神是修為莫測,神通更是匪夷所思,三弟如今已經這般結果,咱們怕是鬥不過他,不如我們就奉了這土地神吧。”

啪!一個耳光聲。

“畜生,你兄弟被此人害的如此,你不思報仇,卻要認賊作父,再有此言吾定要逐你滾出家門!”

“是是是。”落得一個耳光,王家的大兒子也唯唯諾諾的,隻能稱是。一邊的二子立刻勸王青山莫要生氣,道:“父親,大哥也是為了咱家考慮,你看如今咱們該怎麽辦,這山中的真人這些年早已不再管咱們王家了。”

從王青山的兩個兒子的語氣中就可聽出,經曆了老三的事情,這王家的另外兩個兒子已多少怕了土地神。

可王青山卻不甘的怨恨道:“哼,沒有宗門,別以為我王青山就拿他沒有辦法,這次我要毀他廟宇,既然三兒最初因林溪村結怨,那邪神又源自哪裏,我就壞了他廟宇,徹底平了所有信奉他的人。”

大子不敢出聲,二子隻得問道:“父親,你要怎麽做?”

“休要亂說,過兩日我要去一趟翼州,你們這些日子裏給我看好家門,對外就說我因三兒傷神抱病,給我裝好不要讓人知道我不在家中。”

“是,父親。”

幾天後,王青山偷偷的離開肥城北去不提,可這王家不知道的是,這王青山作為縣令,到哪裏都有一股與別人不同的氣運顯現在閻都的眼中,王青山離開肥城,卻被閻都看的一清二楚。

事到如今,這王青山還不知悔改,就連他的兩個兒子也是不如。

神權至高,要是王青山自一開始不對土地神抱有敵意,不侵犯妄圖阻攔土地神的信仰,哪會落得今日下場。況且土地神信仰隻是牧民助民,王家雖是世家可也是人群中一種,神袛怎會與其爭奪權勢。隻是其自己視權勢如性命,最終誤了自己也誤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