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薊縣之危

薊縣在幽州涿州郡,涿郡北方蔓延整個北方的丘陵草地,南方是翼州、幽州交接的雁門關。東西分別是同樣沿著黑水河的樂浪、漁陽二郡。

薊縣北麵是幾十裏的山丘,中間有一座蔓延五十多裏黑山,南傍東西流向的黑水河。從薊縣順著黑水河朝西而上近百裏,就是涿郡郡城。就是這種依山傍水又清貧的鎮城,成了乾泰的食邑封地。

三輛馬車自南方慢慢駛來,到了黑水河畔,朝著對麵隱約的鎮城觀望。

眼前一道寬宥五六裏的大河靜靜的朝東流淌。河水寧靜,河麵下卻暗流稠密,以至於河水顯得有些發黑顏色幽深。遠處又有一些破舊船隻在河麵上停泊,這就是乾泰眼中的北方第一大河‘黑水河’。

河岸北麵,是片片貧瘠梯田點綴包圍的小鎮,再遠是蔓延的一些低矮的山石崗。進入幽州後這一路上乾泰所途徑的一些山村、城鎮都是如此,甚至還有不如此處情況的,俱都十分貧窮,比起翼州的情況也差不了多少。

幽州地處北方苦寒之地,多丘陵貧瘠之地,自古黎民生活貧窮些。可讓乾泰想不透的是,即使自古環境如此,這幽州的官府也不至於讓黎民治理的如此困苦吧,竟形如南方的霍亂之地翼州,很是讓人費解。

在馬車上,銀鈴朝北麵望到:“前方就是薊縣了,真難想象,今後,你就要住在這幽州大地之上。”乾泰道:“在哪裏不還一樣,隻是就連我也沒想到這幽州的情況這般貧瘠,我等一路走來,所經村落難有百戶之上的大莊,且家家野菜、稀湯為食。這幽州黎民情況,並不好啊。”

銀鈴微笑的對乾泰道:“你說的不錯,不過這裏雖然窮破,我相信以上京賢皇子的才學,一定會很快讓這裏富足起來的,幽州的百姓終於迎來了能救他們的人。”“嗬嗬,銀鈴,你卻是高看我了。”“是嗎,那我還不如將你再送回下鄴,救回的人原來是個無能之輩,不能為民做主,那我銀鈴可真是枉費了一番力氣,哼。”

兩人正在河邊馬車中歡愉交談,此番到達了薊縣,這一路驚險確實算是走完了。

可就在這時,突然天空陰暗,一片水汽烏雲自對麵河岸滾滾飄來。

自馬車上空,突然出現的烏雲中傳出巨大喝聲:“薊縣候,竟然來到這裏,還不現身一見,與吾等了結一番十六年前之事!休要藏頭露尾。”

不等馬車上的眾人準備,卻見十幾丈高上空的烏雲中,突然顯出一魚叟打扮,背綁魚籠,身穿灰袍的老道,朝乾泰等人頭頂掐動印決,就是口呼真言道:“黑龍吐水!”

此魚叟道士腰間的竹籠滴溜溜的飛出轉動,忽的一下就自腳下的河麵中吸氣一道洪流,轉個彎就往眾人馬車上砸來。

碰~!馬車一下被已經法力侵染變得黑色的冰冷河水衝破車頂。銀鈴嬌呼一聲,與乾泰自車中分開飛出馬車。隻聽銀鈴忙亂中道:“不好,是幽水宗的北冥黑水真力!快躲!”

哄~!上萬斤的冷凍河水砸壞了馬車之後,衝刷地麵,四月初的天氣地麵青草之上竟蔓起了寒霜。

啊~!一些婢女、侍衛俱都被這股河水衝擊飛出,河岸邊混亂一片,雜物亂飛,一些侍衛、婢女更是被突然這一道天降洪水砸的吐血,被冰寒的法力侵襲凍得渾身哆嗦。

“哼。”菩薩還有三分怒火,何況銀鈴也是一女子。滿心急怒,當即衝天那魚叟道人飛去,嬌喝道:“汝黑水宗欺人太甚,幽州黑水宗,豈能如此狂妄無禮,世外學宮銀鈴,領教貴派真法!”

四分五裂的馬車中,被銀鈴隔空一招自其中飛上一瑤琴,銀鈴雙手抱著,好似飛仙,踏步就飛到雲頭,玉手輕拂,瑤琴七弦‘噔噔噔……’神妙音波急響,音波好似一無形虛幻的漩渦,直接朝那道人迎去。

“哼~!”道人怒吼一聲,大喝“黑龍毀世,洪水滔天……”

這時,尺餘魚籠靈寶滴溜溜的大放黑光,就迸發出一片黑色法力,朝銀鈴對拚而去。

就在這時,那下方一旁的乾泰麵色陰冷,拔起腰間‘倚天劍’,斬~!一劍陰陽劍氣直接朝上空斬去。

嗤嗤~!好似割布縷一般的聲音,卻見銀鈴的瑤琴音波正與魚籠神光對拚前繞在一起,乾泰一道黑白分明的劍光從下方斜向上削來,將魚籠上的竹條直接就咯咯削段幾根。

咚,一聲悶響,法力隔空對碰的三人俱都震動後退幾步。那雲上的魚叟老道看著乾泰、銀鈴兩人,心中立刻想:“不好,敵強我弱,速退……”,這人朝黑雲中一鑽,掉頭又消失在河麵對岸。

下方的兩人臨空飛起,就要追擊此人,可此人趁河水雲氣急遁,走的很快,兩人根本就來不及追趕。讓此人逃脫,也隻得落在地麵上兩人很是無奈。

“哈哈哈……。”就在這時,突然笑聲自北方的山影中傳來,遙遙一道黑影老兒飛來,朝這邊喊道:“可是皇子殿下到了,吾公孫霸可是盼著你很久了,怎今日方到,讓這些臭道士堵著老朽的門多日囂張。”

這人自遠處飛來,落到兩人身處,卻看,正是那一別數年的北方黑山老妖,公孫霸。

乾泰麵色一喜,拱手對公孫霸道:“讓老妖受累了幾日,卻是受泰之連累,實屬慚愧。”

公孫霸拿下乾泰的雙手,瀟灑道:“哈哈哈,咱們不說這些,就是讓那兩個小道囂張了些時日,心中難以忍受。”雖然兩人一老一少,可黑山老妖言語灑脫,全好像是一忘年交一樣。其又道:“殿下既然已到了薊縣,今後自然就是薊縣之主,吾黑山助你,定不讓你受那些肮髒之人暗害。薊縣候先隨我去吾山中,吾再與你好好說道這薊縣此時的形勢。”

可乾泰卻攔下要拉著自己就走的黑山老妖,道:“先不忙,這位是銀鈴姑娘,為吾好友,世外學宮弟子,還未向老妖介紹。”

似乎黑山老妖並不喜歡銀鈴等人。

銀鈴微微蹲身,致禮於老妖道:“銀鈴,見過黑山前輩。”

黑山老妖也擺了擺手,隨意的誇讚了一句道:“當世鳳女,久仰其名,剛剛那一股浩然正氣琴音看來就是出自你手了,琴音蘊含正道真意,得了學宮的真傳,不簡單,不簡單。”轉身,又要拉著乾泰朝河對岸而去、

銀鈴再背後,皺了下眉頭不想這老妖如此無禮,不過銀鈴還是回複了句,道:“多謝前輩誇獎。”

“嗯。”黑山老妖嗯了一聲,又接著對乾泰道:“殿下,還請隨我去山中歇息,這附近那些道門的家夥十分卑鄙,城中的縣衙也早已被這些道士霸占,殿下剛到,此時還不是去搶奪的時候。”

對此,乾泰也隻得無奈歉意的回頭向銀鈴示意。好在銀鈴還帶著一些甚是狼狽的婢女、侍衛,與乾泰、黑山老妖在河岸尋了一艘船隻,到了河對麵,又往山中進入。

黑山老妖如此,也是因為各自的出身問題。黑山老妖本就是北方的一代散魔,邪派人物中的老怪。而銀鈴卻是根正苗紅的名門正派出身,自然,黑山老妖對銀鈴不會太喜歡。好在上方看在乾泰的麵上,都有忍讓,一起進入了對麵的黑山,黑山老妖的道場中。

黑山山上,到處有一些滿身圖彩、布滿紋身的武卒在山上把守,山下還有一些塔樓、關門,更有許多崩碎髒亂的山地,更有冰冷的積水淤積在坑窪中。很顯然,這裏最近剛剛經過幾場戰事。

眾人一路上山,在山道上乾泰麵色凝重,這北方的對持這般嚴重,看來這黑水宗同樣是想要鎮壓自己等人。

再想想剛剛在山外受到的一真人伏擊,乾泰不禁為北方的形勢感到沉重。

乾泰朝公孫霸問道:“老妖山上被圍了幾日?”

“今日是四月初二。”黑山老妖說了一句,心中算了一下接著道:“算來自吾派人向城隍那廝傳訊,至今已經十七日了,殿下可曾收到城隍神的消息。”

乾泰答複公孫霸:“我剛出上京,就得到了魯郡的消息,此番我們中城隍神閻都、老妖你、還有大陰山中的幾位好友泗水、陰虛、桃花等人都被這些人跟堵住,隻剩下我獨自一人自肥城出發,幾經顛簸,方到了這裏。”

聞此,這老妖更是感到憤慨,怒氣衝天的怨氣道:“這些人當真是可恨!”

接著黑山老妖又關心的問:“而今幽州中,除了那些隱居不出的散修,就是我們與黑水宗的人了。那袁紹身旁也有一些南方大林寺的人,不過我聽說此人帶著這些禿驢去了翼州,不知可曾遇到殿下?”

“他們一路追擊我,現在被我甩在了下鄴。”

“那形勢就不太妙了。”聽到乾泰如此說,黑山老妖估算到下鄴離這裏隻有千餘裏行程,不禁擔憂起來。此時走在山道上,黑山老妖公孫霸眼中含著沉重,就連乾泰與銀鈴也可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