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死的乾陵悶哼一聲,皮開肉綻的疼痛。就算是暈過去的人都能被疼醒。寧雪飛大汗淋漓的縫合傷口,心裏比夕顏還要煎熬。“幫我按住她的雙手,不能讓她動。”乾陵隨便一個動作,她手中的針都有可能傷害到她。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寧雪飛陸陸續續把乾陵的傷口全部縫好才鬆了口氣。

她的傷須得好好休養,未愈合期間不能碰水,不能亂動,不然會導致傷口感染。

寧雪飛把瓷瓶中的藥丸倒出來,喂到乾陵口中。想起悠遊寶典的心法,默念心法口訣,把掌心覆在乾陵心口上。

以她現在的修為,無法令乾陵的內傷立即好起來,要做到救乾陵,有些難為她。

她現在唯有維持住乾陵的最後一口氣,之後的她必須再想辦法。

也許是乾陵體內的藥起了作用,融合悠遊寶典的心法,乾陵的經脈開始有所反應。

但僅僅是有所反應,對經脈的修複,沒有一星半點的作用。寧雪飛鬆開乾陵,後退數步,她難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乾陵垂死掙紮而無能為力嗎?

睿王站在院子裏,望著樹枝上長出來的新葉發呆,春天來了,可是為什麽他覺得與在寒冬沒有任何區別。

先前太子暗地裏對乾陵動手,看在乾陵並未受傷的份上,他尚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太子明目張膽的傷了乾陵兩次,他縱容太子不得!這回他非得去向皇帝討個說法不可。

睿王騎上快馬去了皇宮,腳才踏進清露殿皇帝就迎了出來。“聽說太子說乾陵受了傷,她的傷如何了?”

睿王眉頭一擰,看到早在殿中的太子,睿王心下了然。

嗬,真是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太子到底編了什麽借口,皇帝就這麽信了,腦子裏裝的可全部是沒用的幹草。

連惡人先告狀這招,動作如此迅速,就是怕他先到皇帝這裏,說出什麽對他們不利的話吧。

“太子不過是無心之失,倘若乾陵沒事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太醫待會會去睿王府,太醫院有許多好的藥材,盡管去取。”

睿王麵麵無表情的接下皇帝所說的話,他要說的,就是這些無疑。這幾句話,睿王已經能聽著背出來。

他每一次都在皇帝的身上燃起希望,然後皇帝再親自把希望撲滅,他們不仁,就別怪自己不義。

皇帝臉變得通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覺得無顏見睿王。“兒臣說的可對?”

睿王府不缺好的藥材,他需要的,僅僅是皇帝一句關懷的話與對太子的譴責。

他不奢望皇帝對太子做什麽,可至少句譴責的話都好,他都可以接受,可是為什麽到頭來皇帝還是要幫著太子。

“乾陵城外刺殺那回,因為證據不足,無法說是太子所為,加上乾陵自己的意願,兒臣就沒有再計較此事。”

乾陵說皇帝過的不容易,他被身邊的勢力壓的狠了,才如此。

“這次卻說是失手傷了乾陵,失手能險些把人打

死,下手當真不留情。”

睿王字字珠璣,他倒想看看他們還有什麽話好說。

皇後當即不平的站出來,端莊優雅的說道:“睿王此言差矣,不過是孩子之間的玩鬧,哪裏有睿王說的那麽誇張。”

皇後說的臉不紅心不跳,試問誰家小孩之間的玩鬧是要人命的,說理由可不可以不要如此牽強。

“皇後此言有理,太子素來乖巧,怎會做出惡意傷人之事,睿王可不要平白無故在此傷人。”

大將軍自門口走進來,許久不見,他的胡須更長了些。嗬,真是目中無人,進皇帝的寢宮,竟連通傳都不用。

睿王掃了大將軍一眼,這個老奸巨滑的老東西。看來太子來找皇帝之前,就已派人去向大將軍求救。

“恩。”往常睿王聽到他們說的這些話,定當氣的直跺腳。不與他們大辯一次,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次,他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沒有任何波瀾的聲音,不知這個字是什麽個意思。啊,在這個世上,冷暖自知這四個字他從來都是切身體會。

從他們的語氣還有眼中,他已經看出了他們的態度。

原以為皇帝就是再不濟,都會替乾陵說幾句話。

睿王失望的轉過身,他對這個皇宮,已經徹底死了心。已經不會再對這裏抱有任何幻想,在母妃走的時候,他的心早該死了。

隻是因為有乾陵,他才勉勉強強支撐到現在。大將軍以為事情有多難解決,結果睿王什麽都沒有說,就這麽走了。

睿王回到府中,本想去看乾陵。想了想,還是回了自己的寢房。推開房門,順著昏暗的光芒望過去,依稀看見一個人坐在房中。

“你怎麽在這裏,乾陵的傷……怎麽樣了?”說到乾陵的傷,睿王不確定的頓了頓。

寧雪飛找睿王時,他正好入宮去,她就在房中等著,她知道他不會立即去看乾陵。

從他回來時失魂落魄恩樣子來看,皇帝這回向著的人,還是太子。說起來,她何時變得如此了解睿王。

“太子那一掌,是看準乾陵的心脈下手,傷到了她的五髒六腑,我用聖藥留住她最後一口氣,卻沒辦法治好她。”

那顆藥可以讓乾陵在短時間內無生命之憂,卻不是長久之計,得盡快找到解決辦法,不然乾陵的傷勢,就是華佗再世都無力回天。

“這樣啊……”這個結果他並不意外,在秋棠院看到乾陵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是如此,她身上的傷過重。

“我會盡力挽救,畢竟這件事因我而起,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寧雪飛想安慰睿王,卻無從開口。

為了乾陵的事,他已操碎了心,不想再開口說話,轉過身背對寧雪飛,背影透著蒼涼的孤獨。

寧雪飛向門口走了幾步,忽而轉過身子,從背後抱住睿王。兩個人都同時愣住,寧雪飛的腦袋轟然炸開。

天呐,她到底在做什麽啊!身為女子,如此不知矜持。回過神來的寧雪飛有些尷尬的鬆開手,卻被睿王抓住

“王爺這是做什麽,快鬆開我。”寧雪飛掙紮著想掙開睿王的手,卻被睿王握的更緊了些。

睿王反過身抱住寧雪飛,寧雪飛冷不丁的撞到睿王懷中,愣愣的被他抱著。“我不放,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

乾陵的事已讓他的心情跌入穀底,他分明盡量避開太子,太子為何緊抓著他和乾陵不放。

和他們鬥了這麽久,力不從心倒是其次,他沒了再和他們鬥下去的力氣。此時隻想就這麽抱著寧雪飛,地老天荒。

不顧身外之事,二人做一對翱翔於天際的比翼鳥,無拘無束,多好。

在外人的麵前,他無論再怎麽喜怒無常,唯有她知道,在私底下他才能卸去身上的包袱,變成原本的自己。

“別鬧,都多大的人了,平時波瀾不驚的你哪裏去了。”

寧雪飛推了推睿王,睿王不放還把她抱的更緊了些。“我不放,雪飛我好累,你就讓我抱一會可好?”

睿王圈著寧雪飛的手緊了緊,寧雪飛沒有答話,就這麽相互依偎著。

想起乾陵的傷不能這麽拖下去,問他有沒有什麽解決的方法。寧雪飛抬起頭,睿王剛好把頭低下來。

兩人的雙唇就這麽措不及防的貼在一起,彼此的雙唇都如此溫熱,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靜止,兩人跟遭了雷劈似的定在這一刻。

過了許久,直到呼吸不過來才放開對方。兩人瞬間分開,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

“我,我是想說乾陵的傷我們總該想想辦法,我空有醫術,沒有內力什麽事都做不了,也許天山老人可以。”

寧雪飛記得天山老人會醫術,到他那裏說不定乾陵就有救了。她的醫術沒有內力的帶動,遇上稍微嚴重一點的傷,根本無法施展。

“你和我的想法一樣,說不定師父會有法子。明天我就帶乾陵去找到。我不在的時候,你要保護好自己。”

太子這段時間折騰的事情多著呢,還有一堆事情在等著她,一時半會沒有什麽時間為難寧雪飛。

寧府的人,除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然不會與寧雪飛作對。正好,這段時間他可以安心的安排乾陵的事。

“我這邊你不用擔心,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她傷口的療養上,乾陵的傷都怪我。對不起,是我不好……”

寧雪飛繳著袖子,聲音哽咽,她連累的可是他的妹妹,睿王的心裏對她多少有討厭的情緒在。越是這麽想,寧雪飛心裏越糾結。

“傻瓜,這件事不是你的錯。錯的人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這次的事情算是壓下去了,你還得多小心那個曆月凡。”

之前寧雪飛多次說起曆月凡,對她更是帶著濃重的敵意,睿王始終不理解其中原因,寧雪飛為何如此恨她。

今日見了曆月凡的行事風格,才算多少明白寧雪飛的心情。倘若可以,睿王恨不得殺了她!

“她,嗬嗬……曆家,終有一天是要倒在她的手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