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茶好香,我從來沒喝過這樣的茶。”

豪氣的一飲而盡,杜秋舔舔嘴唇,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是啊,杭城盛產名茶,吳家又是品茶的世家,他家的茶,定然不會差。”

說完,又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些,還順手給杜秋添滿了杯子。

“既然來了杭城,咱們就好好嚐嚐,錯過可惜。”

雖然,一旁的夕顏看的分明,自家小姐,自己的茶杯裏,剛剛隻是半滿,現在是滿滿一杯,隻是,那茶杯裏的茶水,她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碰過。

可惜,杜秋並沒有那麽敏銳的注意力,對於自家小姐,親自給自己添茶,她很是受寵若驚了一下。

“小姐,您快放下,我來給您添茶。”

可惜,話還沒說完,她的身子,就不受控製的歪了一下。

“杜秋,你怎麽了?”

雖然聽上去,像是受了驚嚇,可是,夕顏看的分明,自家小姐那表情裏,連半分意外都沒有。

如此,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分明,就是一個陷阱!

隻是,她正打算護住小姐,強行闖出去的時候,一隻素白的手,卻無聲的按住了她。

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夕顏安靜,然後,寧雪飛好整以暇的闔起雙眼,竟然開始閉目養神了?

這下,饒是冷靜如夕顏,也有些摸不到頭腦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可惜,很顯然,寧雪飛沒有一點想要解釋的意思,甚至,連一絲聲音,都不打算發出來。

對此,夕顏也隻好沉默下來,安靜的當一個始終警惕著的背*景。

馬車,平穩的行駛著,車夫沒有絲毫的動作,就連轎廂外,都逐漸安靜的了下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著,可馬車裏麵的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沒有人出聲,甚至沒有發出任何的響動。

隻有馬車軲轆,在地麵滾過的聲音,還忠實的響起。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夕顏都開始佩服寧雪飛的定力,感覺有些疲憊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車簾外,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竟然是剛剛就不知去了哪裏的劉管事!

“寧小姐,請下車,咱們到了。”

輕啟朱唇,微微一笑,寧雪飛卻依舊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巧笑嫣然,口裏卻吐出了淩厲之言。

“剛剛入門,劉管事就送給小女子這樣一份大禮,小女子若是不給些回禮,旁人還當我寧家女兒不懂規矩。”

話音剛落,隻聽‘撲通’一聲,外麵似乎傳來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外麵,安靜了片刻,不多時,又有一個嬌俏的女聲,響了起來。

“哈哈,睿王爺推薦來的人選,果然非同一般啊。”

話音落下,一雙屬於女子的纖細手指,從外麵,掀開了簾布。

“寧姑娘,你通過了,請吧。”

對於‘非同一般’的評價,寧雪飛欣然接受了下來,施施然的下了馬車。

仍然有些懵懂的夕顏,盡責的跟在她身後,至於還沉睡未醒的杜秋,則交由那女子帶來的人,先行安置了。

下了馬車,那女子的真容,才顯露了出來。

如她爽辣的聲音一般,模樣的自帶一股英氣,明眸皓齒,用精致的妝容,細細描繪著,自有一股妖而不媚的風情。

不知

怎麽,明明容貌完全不同,可是,這通身的氣派,令她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擷紅樓主,撫琴時那搖曳的身姿。

“姑娘如何稱呼?”

那女子落落大方,寧雪飛也不願表現的小家子氣,用同樣直白的語氣,問了回去。

似乎是,對她這樣的態度,很是喜歡,那女子特意多看了一眼,才接口回答。

“我是這座宅子的管事,名叫盈玉,大家都叫我盈姑。”

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轉而問起了之後的安排。

“請問,我們要在這裏,住上多久?”

“我以為,寧姑娘會先問,之後的日程如何安排。”

盈姑是一個愛笑的人,笑起來,霸氣側漏,倒是與相思,一顰一笑皆是風情的模樣,很有些不同。

聽到她的問話,寧雪飛隻是淡淡一笑,並不解釋。

既然舉辦了如此大的一個茶會,日程吳家那邊的人自會一一安排好,她瞎操什麽心。

“盈姑說笑了,日程自有人安排,我何必多此一問。”

寧雪飛隻關心茶會何時開始,於她來說自然是越快越好。

參加茶會,暗中為睿王與吳家建立盟友關係搭橋牽線,若是成功,對她的計劃有很大的推動作用。

“姑娘所言極事,是盈姑多言。距離茶會還有半月之久,在此之前,此處便是姑娘的落腳點。”

寧雪飛看了一眼宅子的外圍,宅子不大,卻是獨立的。

大概的看了一眼,周圍差不多的宅子約莫有二十多座。

就招待客人的宅子來說,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在裏麵,可見吳家對茶會的重視。

“小小寒舍,半個月時間裏還得委屈姑娘了,有怠慢之處,還請姑娘見諒。”

一年一度的茶會,是吳家最為重視的大會,要安排的事情極多,能做到此等地步,已十分不易。

寧雪飛走神是因為感慨吳家財大氣粗,可絕不是盈玉說的那般。見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連忙出聲解釋。

“盈姑多慮,能得如此招待我心中不勝感激。”

寧雪飛並不介意盈玉對自己的看法,卻不喜歡被人誤會。

在外麵看起來宅子雖小,裏麵卻是亭台樓閣,別有一番風味。

安置好寧雪飛主仆二人後,盈玉說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吳家為了茶會真是煞費苦心,小姐你看這宅子,布置雖然清簡,可這裏的東西,每一樣皆不是凡品。”

夕顏好奇寶寶似的看著苑內的布置,心中盡是感歎。

“恩,今日舟車勞頓都累了,先睡下吧,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這裏的布置如何寧雪飛不管,她隻知睿王舉薦她參加茶會廢了不少心思,決不能讓睿王的苦心白費。

夕顏眨巴眨巴眼睛,失落的哦了一聲。

次日醒來,用過早膳後,寧雪飛讓夕顏拿出董歸之前送來的幹花葉和泉水。

寧雪飛將盛著泉水的琉璃杯舉過頭頂,陽光照在琉璃杯上,煥發出十分好看的色彩。

夕顏撥弄兩下桌上的花葉,一陣清風吹過,卻又趕緊將花葉護住,生怕被風吹走。

“小姐,這花葉真的可以用來泡茶嗎?奴婢長這麽大,從未見有人用花來泡茶。”

寧雪飛剜了夕顏一眼,這個問題她都不知道問過多少遍了。

“待會試試不就知道了。

寧雪飛淡然坐下,將花葉先進行衝洗。將泉水煮沸後,正打算將花葉放到水中。

“怎麽茶會竟也有女子參加?真是稀奇。”

寧雪飛動作一頓,起身轉頭奇怪的看向不打聲招呼就出現在他人苑中的男子。

男子一身灰色長袍,頭戴玉冠,從穿著打扮來看,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男子毫不避諱的打量著寧雪飛,眼中寫滿驚訝。女子參加茶會,他還是頭一回見。

夕顏噌的站起來,警惕的看著院子裏笑容滿麵的男子,這個人,什麽時候進來的,她竟沒有察覺。

“這位公子,難道你不知道進他人的宅邸時要先征得其主人的同意嗎?”

盈姑分明說過,在這裏這段期間,不會有人來打擾。這才第二天,就有人來“拜訪”。

這人來的無聲無息,她居然沒有絲毫察覺,此人深不可測,還是不要搭上什麽關係為好。

“哈哈,是在下失禮,還請小姐不要怪罪。不知姑娘芳名?”

一上來就問女子名字的登徒浪子,真是少見的很啊!寧雪飛眯起雙眼,銳利的目光向他射去。

“出於禮貌,難道公子不知詢問他人姓名時應該自報家門嗎?”

寧雪飛覺得十分奇怪,她分明沒有與眼前的男子見過,可這無恥之徒倒跟她很熟的模樣。

“姑娘言之有理,本公子姓……”

“二公子!你怎麽會在這裏,老爺要是知道該生氣的,還請公子快些離開。”

盈姑驚恐的聲音自門口響起,寧雪飛眉頭一擰,能讓盈姑稱二公子的人可不多……

“哼,爹爹腦子就是塊呆板的木頭,說什麽他都不懂。就知道責罵我,怎麽就不說說大哥!”

男子此話一出,盈姑更加不淡定,一副欲哭無淚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

“二公子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讓老爺聽了去,半個月後的茶會你可還想去?”

這句話倒是頗有用處,男子一聽,立即閉了嘴。

盈姑極為不好意思的對寧雪飛笑了笑,把男子拉到一邊不知道說了什麽,男子才不甘情願的離開。

把男子送出苑子,盈姑才鬆了口氣,可算是走了。

“二公子性子頑劣,讓寧姑娘見笑了,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寧姑娘莫要介懷。”

寧雪飛不以為意的搖搖頭,並沒有說什麽。那二公子的性格,倒是頗像董歸。

“那位,可是吳老爺的二公子?”

對吳家的了解不多,寧雪飛來的時候,睿王和她講過一些,讓她大概了解一下吳家的情況。

吳家宗家有兩位公子,同出一母。大公子沉穩懂事,有著很好的經商頭腦,這些年經他之手,把茶會辦的越來越大。

至於吳二公子……和他哥哥的性格正好相反。紈絝不說,還喜歡惡作劇,以此為樂。

就連吳老爺都敢折騰,有一次吳老爺差點沒把他趕出家門,還是大公子說情,才把事情平息。

寧雪飛心中一喜,沒想到這麽快就得以見到吳家公子。

“正是。”盈玉低歎一聲,吳家二公子的名號,在杭城可是有響當當的名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不知盈姑可有空閑?”

寧雪飛並未繼續問下去,現在不是適合的時機。問的太多,反而容易被人看出其中端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