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二寶交給了,又送了膳食來的萱草,叮囑她不要讓人打擾之後,雲湘瀅拿起筆來,在紙張上寫下了更多的內容。

然後,雲湘瀅環顧了一下房間,將那張紙藏在了床頭枕下。

喝著萱草送來的鮮筍百合湯,雲湘瀅心滿意足,心中越發覺得,萱草越來越合她的心意了。

“芳姑娘,您不能進去,我家姑娘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打擾……”

門外傳來萱草的聲音,隻是萱草的話,尚未說完,就被“啪”一下巴掌聲,給打斷了,接著就傳來雲茹芳的聲來。

“滾開,你是什麽東西,竟敢阻攔本姑娘!”

雲湘瀅聽著雲茹芳,這久違的聲音,微微挑了挑眉,揚聲說道:“萱草,讓堂妹進來吧。”

然後,門就被“咣”的一下,甚是粗魯的推了開來,雲茹芳從門外,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她的身後,是捂著麵頰的萱草。

“雲湘瀅,你想不到吧?本姑娘不用求你,照樣能說出話來!”雲茹芳趾高氣昂的說,一副我很厲害,你快誇我的神情。

隻是,雲湘瀅卻是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轉身拿了一盒藥膏,對萱草說道:“拿去塗抹一下,很快就會消腫的。”

“是,多謝姑娘。”萱草連忙伸手去接。隻是藥膏剛剛接到手中,就被人一把打翻在地上,卻原來是雲茹芳。

隻見,雲茹芳怒氣衝衝的瞪著萱草,罵道:“好你個賤婢,居然敢無視我!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雲茹芳再次舉起手來,一個巴掌就待甩在萱草臉上。

隻是,巴掌甩到半路,卻被雲湘瀅給一把攥住了手腕。

“雲茹芳,別以為你指桑罵槐,我聽不出來。你是想繼續過,說不出話來的日子嗎?”雲湘瀅說著,用力一甩雲茹芳的手腕,將她帶的一個踉蹌。

要不是雲茹芳身後的一個丫鬟,伸手扶了她一把,她可能就直接摔在地上了。

這一下子,加上雲湘瀅話中的威脅之意,把雲茹芳給氣的不輕,臉色漲紅,隻是當看到雲湘瀅伸過來,仿佛要打她的手時,似乎是想起來了雲湘瀅的手段,她連忙往後退了幾步。

之前伸手扶她的那個丫鬟,再次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腰際,雲茹芳頓時像是有了底氣一般,站直了身子,說道:“少嚇唬人,本姑娘才不怕你呢!”

雲湘瀅的目光,輕輕的落在了那個眼生的丫鬟身上,口中問道:“雲茹芳,你來婉湘居,就是來告訴我,你能開口說話了?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你可以離開了。”

雲茹芳一挺胸膛:“我是來找你報仇來的!你害的我那麽長時間,都說不出話來,吃了那麽多苦湯藥,別以為這件事,就這麽讓你糊弄過去了!”

“噢?你想怎麽報仇?”雲湘瀅不以為意的問。

“初月,給我狠狠的收拾她一頓,也要讓她嚐嚐,有口難言的滋味!”雲茹芳吩咐道。

初月,該是這個眼生的丫鬟,看樣子她是頂替了,已經死了的初珍的位置,做了雲茹芳身邊的大丫鬟。

秋姨娘沒有什麽家世背景,不知是什麽人,給雲茹芳治好了“啞疾”,又給她找了這個丫鬟來。

初月滿麵嚴肅的看了看雲茹芳,雲茹芳瞪了瞪眼睛,她這才微微低頭,往雲湘瀅走去。

及至到了雲湘瀅麵前,初月衝著雲湘瀅福身施禮:“瀅姑娘,奴婢得罪了。”

“跟她廢什麽話?居然還敢給她施禮!”雲茹芳立即不滿的嚷嚷著。

初月卻是沒有理會,隻是雙手一翻,成爪狀抓向了雲湘瀅!

見狀,雲湘瀅隱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將銀針捏在了指間,麵上卻是沒有絲毫變化,身體也是紋絲未動。

雲湘瀅不動,初月卻是心中微驚。

原本聽了描述,她以為這位瀅姑娘是身負武功的,可是她明明已經放慢了動作,對方卻依舊未能躲開,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看來是她想差了。

心中如此想著,初月手上的動作,就又緩了一分,在即將抓在雲湘瀅身上時,她的手又是一翻,力道陡然卸去了七八分,隻用比平常人重了一點點的力道,抓在了雲湘瀅的手腕上。

然後,初月的手指,順著雲湘瀅的手臂,向上麵的穴道點去。

雲湘瀅抬起沒有被抓住的那隻手,指間的銀針,迅捷無比的迎向了初月的手。

眼瞅著兩隻手就要碰撞在一起,銀針也即將要紮在初月手指上,就聽到門外,猛然傳來一聲斷喝:“住手!”

雲湘瀅的動作微微一頓,收回了指間的銀針,手指卻是徑直抓住了初月的手,向後用力一拉。

初月不知自己的手指,剛剛從要受到重創的邊緣劃過,她隻覺得雲湘瀅這一下,動作極為迅速,那一拉更是力道十足!

初月心下暗驚,這雲湘瀅當真會武功?

與此同時,初月未免被雲湘瀅,這一下給拽倒,也是運力相抗衡。

誰成想,雲湘瀅卻是忽然收力,初月不防備,運上力氣的手,當即往上一揚,從雲湘瀅的麵龐劃過。

從門外看去,就像是初月在掌摑雲湘瀅一般。

“雲大人府上,當真是好規矩啊!奴婢都能對主子動手了。”

這一句話,說的雲淡風輕,卻是說的雲博遠臉色一變。

雲博遠當下顧不得,是不是失禮了,一邊嗬斥著,一邊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到了雲湘瀅跟前,一把扯住初月的手腕,甩手就給了初月一巴掌。

雲博遠雖是不會武功,但是畢竟是男人,力量還是不小的,初月臉上當即就顯出一個五指印來。

緊接著,雲博遠一甩手,將初月甩向了一旁。

初月不敢反抗,隻能順著雲博遠的力道而去,踉踉蹌蹌了好幾下,才站穩了身子,然後就跪了下去。

“父親,是她先欺負我的……”雲茹芳當即就不滿的撅起了嘴。

“閉嘴!”

雲博遠斥責了一聲,然後轉回身,恭敬的說道:“她們姐妹之間的玩鬧,讓三位殿下見笑了。”

雲湘瀅抬眸看去,門外站著興王、平王,還有成王。

成王一臉的尷尬,有些手足無措,似乎是不知該做些什麽,和說些什麽。

而平王卻是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姐妹間的玩鬧嗎?”

他麵上的神情,很是耐人尋味。

至於興王,一貫掛在唇邊的溫和笑意,也消失不見了,似乎有些不悅的看著雲博遠。

雲博遠尷尬的說:“是啊是啊,茹芳還小,玩笑難免開的有些過火。茹芳,還不快給你姐姐道歉!”

雲茹芳原本被突然出現的幾人,給嚇了一跳,剛剛囂張的氣勢,就消減了不少。

可是,此時一聽,要讓她給雲湘瀅道歉,她當即就不幹了。

這段時間不能說話,一直憋在心中的火氣,頓時就爆發了出來,她徑直嚷道:“憑什麽啊?明明就是她欺負人在先!父親您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她,我怎麽會這麽久不能開口說話!”

“茹芳閉嘴,什麽她她的,瀅姐兒是你姐姐!”雲博遠雖是斥責雲茹芳,卻依舊避重就輕。

“她才不是我姐姐呢!”雲茹芳再嚷。

相對於雲茹芳的激動,雲湘瀅就平靜的許多。

她仿佛什麽也沒發生一般,上前施禮道:“臣女見過成王殿下、興王殿下、平王殿下。”

也是直到此時,雲博遠才忽然想起,雲茹芳竟是半點禮數都不懂,當即沉了臉色,說道:“茹芳,還不快過來,見過三位殿下!”

這時,雲湘瀅補了一句:“請三位殿下饒恕,臣女的怠慢之罪。”

這句話,不知是哪裏刺痛了雲茹芳,她惱怒的跺了跺腳,然後竟是直接衝了出去,還差點把躲避不及的成王給帶倒了。

“皇兄小心。”興王伸手扶了成王一把。

成王滿麵羞愧,搖頭道:“多謝二弟,我沒事。”

興王緩緩鬆開手,麵上溫和的笑容,淡了那麽一瞬。

而雲博遠恨不能,親手打死雲茹芳,此時此刻卻不能多說什麽,隻能繼續尷尬陪笑:“都是平素的時候,微臣太過嬌慣她了。今後,微臣一定會好好教導她的,還請殿下恕罪。”

興王邁步走了進來,眼睛並沒有看雲博遠,而是看著雲湘瀅,口中說道:“雲大人如何教女,本王並沒有興趣知道。”

“是,是。微臣……”

雲博遠還想說些什麽,卻聽興王又道:“雲大人,剛剛那份水域圖,還請雲大人好好看看,本王一會兒還要向雲大人請教一二。”

“微臣當不起請教二字。”雲博遠誠惶誠恐的回答。

平王卻是忽然笑出聲來,然後在吸引了眾人眼光之後,平王才說道:“據聞,雲大人有治水良方,本王現在就等不及想看了。皇兄,你說是不是?”

平王不願叫成王大皇兄,仿佛在時刻提醒著所有人,成王才是嫡長皇子。

反正他上麵,隻有兩位兄長,對興王的稱呼從來都是二哥,這一聲皇兄,也不會讓人誤會他叫錯了就是。

“啊?啊!”

成王有些走神,他剛剛才認出來,麵前的雲湘瀅,就是那一次在皇宮中,與皇叔一起救了他的那位姑娘!

他甚為高興,當即顧不得平王說了什麽,口中胡亂答應著,腳下就欲走向雲湘瀅,想要和雲湘瀅說幾句話。

卻不想,手腕被人一把扯住,成王順著胳膊看去,原來是平王拽住了他。

“皇兄啊,”平王故意擠了擠眼睛,一句話,說的成王麵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