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出現,將時鴻朗攔截下來的,正是墨衣。此時的他,顯得略有些狼狽,一襲黑袍褶皺了許多處,還沾染了不少灰塵,氣息微微有些紊亂。看樣子,墨衣是不知被攔截在了某處,知道此時才解決了,急匆匆趕來。
雲湘瀅略微往旁邊挪了一下,讓出空檔,以便墨衣施展拳腳。
而時鴻朗被攔截了下來,卻一點驚詫的神情都沒有。他一邊與墨衣打鬥,一邊還望了雲湘瀅一眼,眼神微帶挑釁。
見狀,雲湘瀅微微抿唇。她看的出來,時鴻朗的意思,他是在說,他知道墨衣的存在,也知道雲湘瀅在等墨衣援手。可是援手到了,又能耐他如何?
至於門外傳來的巨響,時鴻朗似乎更是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而事實證明,時鴻朗的不在意,是完全正確的。因為,除卻那一聲巨響,之後就再無一點聲音傳來。外麵安靜的,似乎剛剛的巨響,隻是雲湘瀅的錯覺一般。
雲湘瀅不禁眸光微沉。
墨衣與時鴻朗越是打鬥,心中越是驚詫,不禁開口喊道:“夫人,屬下纏住他,您先離開這裏!”
不等雲湘瀅說什麽,時鴻朗卻是先開了口:“離開?你想的太過容易了!”
話落,時鴻朗身形一閃,晃開墨衣,手掌就抓向雲湘瀅。墨衣連忙過去攔截,卻不想時鴻朗突然變招,一拳轟在了墨衣身上!
墨衣身形一頓,然後踉蹌著連連後退。墨衣想要穩住身形,卻發現身體似乎不受控製一般,就那麽一直往後退著。直到撞在了桌上,墨衣才算是停了下來,卻在堪堪停下之後,仰麵跌倒,直把那張桌子壓得裂了開來!
墨衣不禁變了臉色,待要運起內力,翻身而起之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動彈不得!
雲湘瀅也察覺到了不對,墨衣似乎是中了毒!心中暗驚的同時,雲湘瀅腳步微動,就要上前給墨衣解毒。
可是,時鴻朗卻是一伸手,一把攥住了雲湘瀅的手腕。
“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但是,本殿不敢保證,湘瀅要是執意上前,他會不會立即毒發身亡。”
時鴻朗的聲音,在雲湘瀅的耳邊響起。
雲湘瀅眸光微顫,她聽出了時鴻朗,話中的威脅之意。
時鴻朗是在告訴她,墨衣現在中的毒,並非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但若是她執意要過去,時鴻朗再用出去的毒,就可不一定,會如現在這毒一般溫和了。
掃了一眼墨衣的情況,雲湘瀅默默的垂了眸子,問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時鴻朗手指微微用力,口中卻是笑道:“湘瀅怎麽到現在,都還不明白本殿的心意呢?本殿不是已經說過,要帶你回漠國,與本殿共度人生嗎?”
忍著手腕上,傳來的陣陣疼痛,雲湘瀅再問:“為何偏偏是我?八皇子別再說,是因著我會醫術。會醫術的女子,全天下何止我一人?”
時鴻朗目光暗沉,貼近雲湘瀅的耳邊,道:“為何不是你,為何不能是你呢?你身為璟王妃,不過成親幾個月,與璟王的恩愛,就能傳遍各處;與那焰無歡在一處時,亦能恩恩愛愛。既然他們都可以,本殿為何不可以?”
不顧雲湘瀅身子的僵硬,時鴻朗繼續貼近她,又道:“你放心,本殿與薄情寡義的璟王,可是完全不同。他能為了某種目的,就讓自己的王妃,與別的男人恩愛,本殿卻不會。湘瀅隻要跟了本殿,就隻需伺候本殿一人。你看,本殿是多麽的喜愛你……”
耳畔有時鴻朗噴,灑出來的陣陣氣息,雲湘瀅暗暗咬牙,心中卻是恍然。
原來,這時鴻朗誤以為,恒卓淵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惜讓她去陪焰無歡!這也就是,到了現如今,時鴻朗依舊沒有猜透,焰無歡就是恒卓淵的真正原因。
隻是,這樣的齷齪想法,當真令人惡心!
眸光微轉,雲湘瀅說道:“原來,在八皇子的眼中,我是如此水性楊花之人?”
“隻要跟了本殿以後,湘瀅不再……啊!”
時鴻朗的話尚未說完,就化作了一聲慘叫,一根銀針赫然紮在他的手指上!
十指連心,饒是時鴻朗之沉穩,也沒能忍住那聲慘叫。
不待時鴻朗有所動作,雲湘瀅就是一個滑步,不退反進,直接撞進時鴻朗懷中。而先她一步撞了過去的,是她手中的一排銀針!
不過,時鴻朗畢竟武功高強,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向斜後方一退一閃,就已然避開了雲湘瀅,這出其不意的一擊。
可是,雲湘瀅卻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躲開了。一擊落空後,雲湘瀅猛地甩出手中的銀針,繼而身形跟著銀針而上,攻勢不斷的攻向了時鴻朗。
與此同時,雲湘瀅的口中,恨恨的說道:“不要再讓我聽到一句,璟王是廢物、璟王薄情寡義這樣的話!否則,就算是今日我殺不了你,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說她如何,她不會在意,說一說又不會怎樣。
可是,在幾次三番聽到時鴻朗,說璟王如何不好的話語後,雲湘瀅隻覺得胸腔中,湧出了一股極致的憤怒,令她難以忍受!
這股怒火從何而起,她說不清,也道不明。
她隻知道,她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恒卓淵是廢物,這樣的話!
時鴻朗輕鬆接下雲湘瀅的攻擊,卻因聽到她的話而微怔。
他原本以為,是因他暗示雲湘瀅水性楊花,與除卻夫君之外的男人,也能恩愛異常,令她惱羞成怒。卻不想,雲湘瀅是因著,他說了璟王的壞話而怒氣衝天。
在這一瞬間,時鴻朗的心中,不痛快到了極點!
他何曾說錯了?
璟王如何不是個廢物,就連整個恒朝,都是如此認為的!璟王又何曾不是薄情寡義,否則怎麽會讓自己新婚的王妃,去陪別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都已經稱不上是個男人,說他廢物、薄情寡義,還是輕的!
時鴻朗心中忿忿不平,卻是已然失了與雲湘瀅,繼續糾纏下去的興趣。
而且,門外再次傳來的聲響,在提醒著時鴻朗,他設下的布置和陷阱,未能阻擋住焰無歡的人。
當下,時鴻朗不再猶豫,順著雲湘瀅的攻勢,猛然甩出了一件物什。
一團黑色襲麵而來,雲湘瀅不假思索,一個四兩撥千斤,就欲將其撥到一旁去。卻不料,手中銀針剛剛觸碰到那團黑色,那團黑色就猛地爆散開來!
雲湘瀅再想躲避,卻已然來不及。鼻端聞到一股甜香,雲湘瀅直覺眼前一陣模糊,繼而暈了過去。
時鴻朗伸手接住倒下的雲湘瀅。
一陣疼痛從手指上傳來,時鴻朗這才想起,紮在手指上的銀針。他銀針取下,扔到了一旁去,似乎並不是很在意,隻眼中掠過一抹幽暗。
看著昏迷過去的雲湘瀅,時鴻朗仿佛很歡喜似的,伸手撥弄了一下她的發絲,繼而將她一把抱起,邁步往前而去。
在路過動彈不得的墨衣之時,時鴻朗伸腳踩住了墨衣的前胸,然後運力一蹍。
隻聽到一陣“咯吱吱”的,似是骨頭斷裂的聲響傳來,墨衣痛的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繼而眼睛一閉暈了過去,生死不知。
時鴻朗這才冷哼了一聲,滿意的抬起腳來,伸手在牆壁上一按,牆壁無聲的分開,露出一條幽暗的通道……
待雲湘瀅再次醒過來之時,入目的是不斷掠過的積雪。侵襲過來的冷意,以及顛簸、晃動的幅度,讓雲湘瀅恍惚明白過來,她似乎是正趴在一匹,疾馳中的馬上。
試著動了動身體,卻傳來一陣難忍的酸麻,令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醒了?”時鴻朗又恢複柔和的聲音傳來,“醒了也好。再過不久,我們就能抵達青山寨。想來青山寨這個名字,你應當是聽過的。”
青山寨?
那不是鄒高豐為了冒領軍功,而帶領一隊漠國士兵,將百姓屠殺殆盡的村子嗎?
時鴻朗為何要帶她去那裏?
雲湘瀅心中疑惑,卻沒有想要理會時鴻朗的意思,隻微微轉頭,向後望了一眼。
因著到處都是雪白一片,極為晃眼,雲湘瀅又是趴伏在馬背上的姿勢,實在是看不到什麽。
而時鴻朗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舉動,也不阻止,隻笑意吟吟的說道:“不用看了。今日這場大雪,當真是好極了。此時,焰無歡應當還在城裏折騰,等他反應過來,大雪已經掩蓋住了一切痕跡。你猜,焰無歡還能找得到你嗎?”
時鴻朗似乎心情極好,話語頓了頓,又說道:“本殿說璟王薄情寡義,你還不信。你看看,他待你,還不如焰無歡來的好。嘖嘖……真不知道,你為何那麽護著他。往後,你也要這般護著本殿才是。不要讓本殿失望,可明白?”
聽到時鴻朗,又說恒卓淵薄情寡義,雲湘瀅頓時氣的咬牙切齒,想要給他一巴掌,可是身子卻難以動彈分毫。
咬了咬牙,雲湘瀅幹脆閉上了眼睛,不想理會時鴻朗。隻是,忽覺頭上一輕,似乎有什麽東西,從她頭上掉落下去。
雲湘瀅猛地睜開眼睛,隻來得及看到一點翠綠,淹沒在雪中。
雲湘瀅心中猛地一跳,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