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江守望沉喝一聲,轉身就邁出了房間。
這好幾個月來,他遭受來自於遼等人的氣,已經太多了,也早已隱忍夠了。他要讓他們,用性命為代價,來向他賠禮致歉!
雲湘瀅緩步跟在江守望身後,並沒有阻止他的殺戮。
她的確是善良,卻不會毫無底線的善良。
於遼與他帶領的人,手上早已不知,沾染了多少無辜者的鮮血。這樣的人,她為何要救?
於遼的怒喝聲,遠遠的傳來。
廝殺聲在這暗夜裏,似乎尤為明顯。
隻是,廝殺聲很快就消失了,隻剩下於遼,帶著些許虛弱的聲音。
對方的確是人數眾多,卻架不住江守望的毒更多。
於遼似乎也中了毒,他臉色散發著黑氣,左臂鮮血淋漓,而右手中握著的刀,也已然有些握不住,顫抖著以刀尖抵在地上。
“江守望,你居然敢背叛主子!”於遼怒火衝天的瞪著江守望。
“他是你的主子,可從來都不是我的主子!”江守望一步一步的靠近於遼,手中的兵刃,散發著幽幽的寒光!
“你……你就不怕,主子得知你背叛之後,你會死無葬身之地嗎?”於遼再次威脅道。
江守望的腳步微頓,就在於遼自以為,威脅得逞之際,卻聽江守望說道:“你以為,沒有萬全的把握,我會動手嗎?”
話落,刀起,寒光閃爍。
“叮”的一聲,江守望手中的兵刃,準確的攔截住了,於遼偷襲而來的刀,甚至將他的刀,磕飛了出去。
那刀“噌”的一聲,紮進了地裏,卻仿佛紮在了於遼的心上一般。
於遼知道,他完了!
果然,隨後就是一片永久的黑暗襲來,於遼死了。
“滴答”一聲,鮮血順著江守望手中的兵刃,緩緩滴落下來。
雲湘瀅遠遠的開口說道:“還得勞煩江大俠,把這裏的痕跡處理一下。”
“我知道。”江守望沉聲說道。
“嗯。那就請快一點。你鬧出來的動靜有點大,我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查看了。”
雲湘瀅如此一說,江守望仿佛才回過神來,急匆匆的開始收拾現場。
而雲湘瀅則是微微搖了搖頭。
她原本以為,江守望有毒藥在手,會悄無聲息的解決這些人,沒想到卻選擇了這種辦法來解決。想來,江守望心中的這口鬱氣,是憋得足夠久了。
正在想著呢,雲湘瀅驀然間,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之處,不禁急忙出聲提醒道:“西南方五步的距離……”
幾乎是與雲湘瀅出聲的同時,江守望仿佛也察覺了什麽,身形急速的躥了出去,手掌如鷹爪一般,狠厲抓向了,雲湘瀅所說的方位。
那裏隱藏著的一個人,“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氣息全無。
隻是可惜,江守望出手已然晚了,那人雖然倒在了地上,但是一枚在夜空中,極為醒目的信號,還是騰空而起!
江守望身形一僵,顧不得再做什麽,帶了雲湘瀅就往城門口闖去。
夜間,蘭原城的城門是關閉的。不過,對於江守望這等武功高手來說,這城牆是擋不住他的。
隻是,他想要帶著雲湘瀅,尤其是身懷六甲的雲湘瀅,一起越牆而出,就有些難了。
江守望看了看雲湘瀅的肚子,眉頭皺的死緊。
雲湘瀅出聲說道:“既然我選擇在此時發難,自然已經想到了萬全之策。江大俠不妨左轉,胡同裏有一座無人居住的院子,我們可以在那裏躲避一下。等天亮了,城門打開之後,我們再行離開。”
江守望不想多等片刻,因為他感覺多等一刻,他就距離危險近了一分。隻是,他也明白,雲湘瀅說的在理,他不可能帶著雲湘瀅,強闖城門出去。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想,雲湘瀅怎麽會知道,那裏有一處無人居住的院子,便按照她的說法,躲到了那裏。
時間仿佛無比的煎熬,江守望差一點,將腳底的地麵踩穿,這才等到了天亮。在雲湘瀅的提議下,雲湘瀅雇了一輛小車出城,而江守望隱在暗處。兩人分別出了城門,這才直奔蘭原山而去。
江守望將烤熟的兔肉送到嘴裏,一邊含糊不清的說:“小師妹,我們在這蘭原山上,已經轉了將近三天了,你還是沒有告訴我,無痕玄霧毒究竟差的是什麽。再這樣下去,你可別怪我無情了!”
江守望怎能不急?
誰也不知道,那人究竟在他身上做了什麽手腳,他更加不知道,這三天的時間,對方是不是完全有可能找到他!
如果對方在他製成,無痕玄霧毒之前找到了他,那他所做的一切,豈不是全都白費功夫?
雲湘瀅並沒有去碰那兔肉,而是吃了一顆野果。
聞言,她慢慢悠悠的說道:“江大俠不必心急。”
“你不急,我急!”江守望將骨頭一扔。
他心底對曾經嚐試過的痛苦,以及對那人的恐懼,漸漸演化成了無數的戾氣,此時他幾乎要壓抑不住,心底的這股戾氣了。
雲湘瀅抬頭看了看天色,眼眸微微眯了眯,說道:“你看到那邊,那片與眾不同的青褐色了嗎?”
江守望順著雲湘瀅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一片,與其他草綠色不同的青褐色,遂點了點頭。
“無痕玄霧毒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種東西,就藏在那片青褐色後麵。”
江守望皺了眉,問:“你總該告訴我,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吧?”
“地心漿。隻要把地心漿,與你先前製出來的粉末,混合在一起服下,這無痕玄霧毒,就算是徹底起了效用。”雲湘瀅微微垂了眸子解釋道。
而聽了雲湘瀅的話之後,江守望緊皺的眉頭,非但沒有鬆開,反而皺的更緊了起來。
“地心漿是何其難得的東西,怎麽可能讓我這般輕易得到?何況,我怎麽不知道,這蘭原山上有地心漿?”江守望幾步就走到了雲湘瀅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小師妹,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負,我對你的信任!”
雲湘瀅垂著的眸子裏,眸光微微顫動。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不止不知道,蘭原山上有地心漿,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就比如,她為何步步謀劃,選擇帶他來了這座蘭原山。
再比如,在解讀暗香毒術下冊之時,她到底是隱瞞了多少東西。
此時,麵對江守望的質疑,雲湘瀅沒有多做解釋,隻是說道:“有沒有地心漿,隻要你隨我進那裏,一看便知。”
江守望將信將疑的看著雲湘瀅。
“你我同在這深山之中,如果你死了,我也不可能落得什麽好。何況,我最為珍視的暗香毒術下冊,此時還在你手中呢,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雲湘瀅邊說邊起身,往她先前所指的那片青褐色走去。
而江守望稍稍遲疑了一下,就跟隨而去。
隻是,那一句“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讓江守望越想越別扭。
什麽叫不會對他做什麽?
怎麽感覺他是一個閨閣女子,雲湘瀅才是擄劫他前來的強人似的?
為著這別扭的感覺,江守望幾次欲言又止。
而雲湘瀅似乎並沒有察覺,什麽不妥之處,她徑直來到了那片青褐色前麵,才停下了腳步。
“江大俠,你的醫術毒術都遠在我之上,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這片青褐色的特殊之處吧?”
聞言,江守望這才穩住心神,往眼前的青褐色看了看。
隨後,他點頭道:“我知道。這是一片毒草。若是貿然闖進去,就再無不用出來了。”
他從衣袖中拿出了兩粒藥丸,將其中一粒遞到了雲湘瀅麵前,而另外一粒則是自己吞服了下去。
見雲湘瀅沒有伸手,接過藥丸的意思,江守望不禁不悅道:“怎麽,小師妹還妄想著,讓我自己進去不成?”
雲湘瀅搖了搖頭,說:“換一種藥。我知道你有別的藥丸,同樣可以克製這些毒草的毒性。”
“為什麽要換……”
江守望已經問出口的話,在看到雲湘瀅輕輕撫摸著,隆起的腹部之時,驀然間頓住了。
江守望沉默了下來,思慮了一番之後,才拿了另外一種藥丸,遞給了雲湘瀅。
這一次,雲湘瀅沒有再拖延,伸手接過藥丸吞了下去。繼而,她邁步率先走進了那片青褐色當中。
先前她不肯吃,是因為那種藥丸,雖然可以克製毒草的毒性,但是卻對她腹中的孩子不利。哪怕那種不利,是極為輕微的,雲湘瀅也決不允許它發生!
摸了摸肚子,雲湘瀅安撫著腹中的孩子,低頭邁步走進了,隱藏在這片毒草後麵的山洞裏。
見雲湘瀅沒有絲毫猶豫的走進去,江守望心中的那絲懷疑,漸漸消退下去,緊跟其後也走了進去。
“滴答滴答”的,似水滴的聲音傳來,江守望看了過去,頓時大喜過望!
“果然是地心漿!這裏居然真的有地心漿!”江守望喜出望外的喊著,從雲湘瀅身旁躥了過去。
他拿了一隻玉瓶,小心翼翼的接了一些地心漿,混合著先前之後的粉末,迫不及待的服了下去,還似乎極為享受的,閉上了眼睛。
“果然是個好東西!”江守望身上的氣息,不斷地變換著,“小師妹,你沒有讓我失望。你猜,師兄我會如何報答你呢?”
江守望緩緩睜開了眼睛,眼中透露出,詭異而危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