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湘瀅笑吟吟的看著毒鬼,說道:“你被人稱作毒鬼,你也沾沾自喜於此稱號,隻是很可惜,在本王妃看來,不過如此!”
毒鬼頓時就沉了臉色,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我是看在璟王的麵上,才對你禮讓三分的,你……你可不要太過分!要是惹急了我,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毒鬼是被恒卓淵給收拾怕了,卻不代表他會怕眼前,這看上去不過是十幾歲的女娃娃。
“放肆!不得對王妃無禮!”墨衣見狀,立即斥責一句。
雲湘瀅擺手示意無妨,然後對毒鬼說道:“難道不是嗎?隻是一味普渡慈航之毒,其所用的毒草,已然悉數告知於你,你卻依舊解了毒,還敢自稱毒鬼?”
隨後,雲湘瀅又補充了一句:“順便說一句,製出此毒的人,正式修習毒術不過是半年的時間。如此,你覺得本王妃所說有錯嗎?”
才半年?
毒鬼臉色漲紅,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眼見毒鬼被他說的,無言以對了,其身上無形中,帶出來的高高在上的氣息,也盡數收斂了起來,雲湘瀅這才在心裏,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暗道了一句抱歉。
非是她定要如此咄咄逼人,而是她看出來,若是不能壓下對方,那種不自覺的高傲,對方必然不會好好與她研究解毒一事。
“毒鬼,我希望你能盡數,將你解毒的思路,詳細告知於我。”再開口之時,雲湘瀅也沒有自稱本王妃了。
毒鬼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原本以為,我的解毒思路是沒有問題的,誰知道卻怎麽也解不了此毒。”
隨後,毒鬼還是將他的想法,詳細闡述了一遍。
聽過之後,雲湘瀅也微微蹙了眉。
難道,當真要將這七七四十九中毒草,以不同的放入順序,一一嚐試一遍,才能尋出解毒的法子嗎?
不對!
這是製毒的法子,解毒不該局限在這七七四十九種毒草上麵!
思忖了一番,雲湘瀅開口說道:“毒鬼,或許我該向你致歉。”
“啊?”毒鬼疑惑的看向雲湘瀅。也是直到此時,他才發現他所以為的女娃娃,居然已經身懷六甲!他心中頓時五味雜陳起來。
而雲湘瀅繼續說道:“或許是我誤導了你,這才讓你的思路,陷入了死胡同裏麵。”
“璟王妃所說,究竟什麽意思?我……我不是很明白啊。”毒鬼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了退,生怕自己隨身攜帶的毒,不小心跑到雲湘瀅那裏去。
雲湘瀅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舉動,淡笑著示意,自己收到了他的好意,隨後將她剛才所想說了一遍。
毒鬼聽後,立即陷入了沉思當中。
須臾之後,毒鬼興奮的大叫道:“我想到辦法了,我想到辦……”
叫到一半,他自己又搖著頭,否定道:“不對,不對!這樣隻能將毒性,逼迫到一處去,並不能徹底解毒。若是這被逼到一處的毒,驟然發作起來,恐怕璟王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不行、不行……”
毒鬼抓耳撓腮,揪著自己的頭發,在那兒不斷嘟嘟囔囔的。
聽著他自言自語似的話語,雲湘瀅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
配合暗香穀獨有的針法,或許可以……
而就在此時,恒卓淵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見到毒鬼在這裏,他臉上沒有一點驚訝的表情,隻是有些無奈的,走到了雲湘瀅身旁。
雲湘瀅掃了一眼毒鬼,心知肚明定然是他大吵大嚷,將恒卓淵給吵了起來。
墨衣給恒卓淵施了禮,然後極為有眼力勁兒的,拖著陷入沉思的毒鬼就離開了。
“香湘,我不是說過嗎?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來做,你不許插手!”恒卓淵的語氣中並未責備,更多的是心疼。
雲湘瀅卻責備的看了他一眼,說:“那你也曾經說過,絕對不會欺瞞我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下去是很危險的?原本以你的警覺性,怎麽可能讓我獨自走出房間?你中的毒再不解,我怕日後即便是解了毒,也會留下什麽遺患!”
情知雲湘瀅是擔心他,恒卓淵便安撫道:“香湘,我心中有數,不會讓自己落入那般境地的。不要太過擔憂了,好不好?”
雲湘瀅看了恒卓淵一眼,沒有再說話。
隻是……
怎麽可能不擔憂呢?
這才幾年的時間?
恒卓淵從生死邊緣掙紮回來,又是身中劇毒,又是舊傷複發,還有新中的毒,這麽多加在一起,哪怕他的身子是銅鐵鑄就,恐怕也承受不了啊!
隻是,解毒一事雖是急迫,卻也不足以急到,雲湘瀅用恒卓淵的性命做賭注。她必須反複衡量,確保他的安全!
恒卓淵似乎也了解她心中所想,握住她的手,幾乎一整晚都沒有放開過。
第二日夜,本該在璟王府中的清寒,忽然出現在恒卓淵麵前。
“清寒?你怎麽來了?”灰林驚詫的問道。
清寒單膝點地,跪在恒卓淵麵前,卻並不開口說話,而是四下裏張望著。
恒卓淵淡聲說道:“王妃還在休息。”
隻不過,在說出這話的時候,恒卓淵拿著一方手帕,似乎在擦拭著什麽,手帕上也顯露出,些微的殷紅色。
似鮮血,更像是朱砂印泥……
清寒掃了一眼後,垂頭恭聲說道:“殿下,屬下等無能,請殿下責罰。京城中關於王妃的流言愈演愈烈,而皇上早日早朝之時,當著一眾朝臣的麵,親口下了諭旨,命殿下將敗壞皇室名聲……的雲氏女交出來。”
清寒在說到“敗壞皇室名聲”幾個字之時,明顯有一個停頓。顯然,蒼正帝所說的,並不僅僅是這一句,應該還有許多,諸如“不貞不潔”之類的話語。
聞言,恒卓淵的臉色如罩冰霜。
“清盛在做什麽,嗯?”恒卓淵的聲音,更是冷冽的讓人從心底發寒。
清寒低聲回答:“是屬下等沒有想到,皇上會忽然提起此事,這才猝不及防……”
“本王在問你,清盛在做什麽!或者,說的更清楚一些,在王妃這件事上,他做過什麽?”
“這……”
清寒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回答。在這件事上,清盛並非有意怠慢,卻針對此事做了不少謀劃,但是不得不承認,清盛做事的重心,並不在這件事上。
在感覺到恒卓淵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更甚之後,清寒還是出言,為清盛分辯道:“殿下,清盛在第一時間裏,就派人清理了,散布流言的人,後又……”
“啪”的一聲,桌麵碎裂的聲響,令清寒剩下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本王已經給過他機會,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將本王的話放在心上!”恒卓淵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厲。
如此的下屬,即便能力超群,他也是不願再重用的!
聞言,清寒心中一凜,忍不住還是出言,為清盛說話:“殿下,清盛在處理流言這件事上,或許是有所疏漏,但是在其他方麵,他都做到了極致……”
“清寒……本王以為,你該是知道本王脾氣的!”恒卓淵垂眸看著清寒,“既然你不知道,那麽本王就再重複一次。”
“若是沒有王妃,陪在本王的身邊,縱使本王坐擁這江山天下,又有何意義?江山,在王妃的麵前一錢不值!”
話落,恒卓淵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可聽懂了?”
這番話,恒卓淵曾在紫星麵前說過。
而紫星最終還是讓他失望了,所以紫星被他換掉了,再也不能出現在雲湘瀅眼前!
他希望這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清寒,不會令他失望。
而清寒聞言,霍然抬頭,似乎想要確定一下,恒卓淵是否在說笑。
隻是,他看到的是凝重與沉肅。他就明白了過來。
而且,在這一瞬間,清寒也猛地醒悟過來,他竟險些犯下,與清盛一樣的錯誤。
自以為是為了殿下好,繼而自作主張、陽奉陰違……
冷汗,瞬間就從清寒額頭滑落。
想清楚了的清寒,連忙垂頭請罪道:“屬下知錯,請殿下責罰。”
恒卓淵掃了他一眼,並不做聲。
清寒當即又說道:“殿下的話,屬下明白了,也記在心裏了,請殿下放心。”
“嗯!”恒卓淵這才沉應一聲,“本王不希望看到,你也如清盛一般陰奉陽違!”
“屬下不敢!”清寒連忙說道。
“皇上有沒有說,要本王交出王妃後,要做什麽?”恒卓淵出聲問道。
“皇上說是要當眾燒死王妃,以洗雪皇室的恥辱。”
“嗬……”恒卓淵低沉一笑,“皇上這是陰謀不成,打算明搶啊!當真是打的好主意!”
看來,是時候給蒼正帝,下一劑猛藥了,省得他的目光,天天盯在香湘身上!
清寒又道:“興王也趁機落井下石,言詞當中對殿下也是諸多詆毀。若非朝臣據理力爭,恐怕皇上當場就降罪於殿下了。”
“降罪?”恒卓淵冷笑,“本王會給他一個,更好的降罪由頭的!至於興王……他蹦躂的夠久了!”
“是。清盛那邊已經收集到,興王足夠的罪證。一旦揭發出去,保證興王再無翻身之地!”
隨後,清寒便將興王的罪證,大概說了一下。
聽過之後,恒卓淵的唇邊,勾起一抹冰冷笑意,說:“戶部、刑部、兵部……興王的手,伸的確實夠長的。隻不過,這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