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正帝的疑心很重,自是不可能,自己先服用,江守望給的藥丸的。
他信不過江守望。
於是,蒼正帝讓劉曹,按照江守望所說,給尚且昏著的媛妃,服下了藥丸。
等了好一會兒之後,媛妃也慢慢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蒼正帝,一時間有些記不起來,她曾經昏過去一段時間。
“皇上?臣妾……這是怎麽了?”
蒼正帝眼眸微深:“愛妃感覺如何?”
媛妃這才想起,先前極為不舒服的事情。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立即伸手捂了肚子,生怕這個時候,放出一個臭屁來,把蒼正帝給熏走了。
不過,隨即她就發現,自己的肚子不疼了,也沒用任何想要排氣的感覺!
“臣妾好像好了,臣妾沒事了。皇上,您一直守著臣妾嗎?臣妾著實是太感動了!”媛妃淚眼汪汪的說道。
蒼正帝點了點頭,說道:“愛妃好了就好,朕便放心了。愛妃且回去好好休息,朕還有些朝政要忙。”
“是,臣妾多謝皇上關心!臣妾……”
媛妃還想說什麽,蒼正帝卻是已然不耐的揮手,幾乎是讓內侍,把媛妃生生架起來,然後給抬著送了出去!
“皇上……”媛妃不舍的喚了一聲。
及至她整個人,都站在了殿門外,她才有些恍惚想起,她不是應該在自己的宮殿裏嗎?什麽時候來了皇上的宮殿?
而媛妃或許永遠不會知道,蒼正帝之所以會如此的,急促的驅趕她出去,完全是生怕她走得慢了,他憋不住,當著她的麵出醜!
待殿門一關上,蒼正帝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瓷瓶,倒出了藥丸服下。
就算是這樣,蒼正帝還是忍不住,又排了一連串的臭氣出來,差點將他給熏吐了。
好在服下藥丸不久,通體就舒暢起來,蒼正帝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平如!”蒼正帝喚了一聲。
“微臣在。”平如悄無聲息的飄出來,黑袍遮掩下的身軀,漸顯瘦削之態。
“你可知罪?”
“微臣……”平如跪了下去。
“朕先前中毒了!這隻是一種無關緊要的小毒,如果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呢?朕豈還有命在!這就是你對朕的保護?這就是你率領的黑衣衛,對朕的保護?”
蒼正帝的聲音,陰沉的令人心底生寒。
“微臣知罪!還請皇上給微臣戴罪立功的機會!”平如連忙祈求道。
他知道,任何的狡辯,都會引起蒼正帝,更大的怒氣。
“戴罪立功?你要如何戴罪立功?是把下毒之人,給朕找出來,還是把恒卓淵,給朕拿下?”
“微臣……微臣……”
平如支支吾吾的說著,忽然腦靈光一閃,就連忙說道:“微臣會想辦法,從恒卓淵手裏,把真正的九龍玉佩奪過來!”
話音剛落,隻聽“吱”的一聲,有什麽東西,被蒼正帝生生給捏碎了!
平如這才想起,“真正的九龍玉佩”幾個字,怕是觸碰到了,蒼正帝的禁忌!
平如頓時如雨下……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劉曹小心翼翼的聲音:“啟稟皇上,璟王殿下與老王爺,以及幾位皇室宗親,在外求見皇上。”
蒼正帝才猛然想起,還不知道他的那道旨意,傳到璟王府之後,引起了怎樣的效果。
而且,他給恒卓淵的“驚喜”,可不僅僅如此!
於是,蒼正帝笑了:“他可有說,是為了何事?”
“據說,是為了璟王府,小公子的名字一事。”
一聽劉曹的話,蒼正帝就更高興起來。
現在才來求朕,晚了!
不過,看看恒卓淵那憋屈的模樣,應當也是很好的。
於是,蒼正帝說道:“讓他們去禦書房等朕。”
劉曹應聲而去。
蒼正帝看了看平如,冷聲說道:“平如,不要再讓朕失望!你聽明白了嗎?”
逃過一劫的平如連連應聲。
禦書房內。
恒卓淵拿著,蒼正帝先前傳到璟王府的聖旨,臉色可稱不上好看。
而與他一同前來的老王爺,以及那幾位皇室宗親,全都沉著臉不說話,心中也是各有盤算。
“皇上駕到!”
伴隨著內侍的喊聲,蒼正帝大步走入禦書房。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平身吧。”蒼正帝坐了下來,故作不解的看著恒卓淵,“哎?皇弟怎在此處?今日不是朕那小皇侄兒的滿月宴嗎?朕原本還想著去看看小皇侄兒呢,隻是未能成行。”
“皇上,臣弟懇請皇上收回聖旨!”恒卓淵雙手捧著聖旨,並未起身。
蒼正帝微微沉了臉:“皇弟,你說什麽?讓朕收回聖旨?小皇侄兒出生,朕心甚悅,為他起一個名字,有何不妥之處?”
不等恒卓淵說什麽,蒼正帝語重心長的繼續說道:“皇弟啊,朕雖不是父皇,卻也是看著皇弟你長大的。你的孩子,雖名義上是朕的皇侄兒,卻與朕的孫兒無異,朕為他起一個名字,難道也不行嗎?”
蒼正帝說的情真意切,方法恒卓淵不答應,就是傷了他的一片心。
恒卓淵微垂的眼眸裏,掠過一抹嘲諷的笑意,開口說道:“皇上的心意,臣弟明白。隻是,安哥兒實在擔不起,皇上親賜的名字。”
“胡說!”蒼正帝一拍桌子,“朕親賜的名字,他如何就擔不起了?”
“皇上,安哥兒隻是區區小兒,既非皇子,也非什麽尊貴之人,實在承受不起皇上的厚愛。”恒卓淵又補了一句,一副堅辭不受的模樣。
而蒼正帝為表情真意切,霍然站起身來,怒道:“誰敢說朕的皇侄兒,堂堂璟王世子,身份不夠尊貴!朕定當重懲不赦!”
恒卓淵當即一拜:“臣弟代小兒,謝過皇上封賜璟王世子之位。”
聞言,蒼正帝頓時就是一愣。
須臾,他才反應過來,剛剛為了堵住恒卓淵的嘴,他究竟說了些什麽!
一直被他留中不發的事情,就這麽被他當著眾人的麵,給一錘定音了!
想要收回,卻已然不能。
蒼正帝心中惱怒至極,卻又不便發作,當下蒼正帝的臉色就陰沉了起來。
“皇弟不必多說了。恒嚴垢這個名字,取無垢者,心地善良、純淨無暇之意,最為適合朕的小皇侄兒!”
蒼正帝想要把這件事,也如同璟王世子的封位一樣,也給徹底定下來。
看到時候,你的孩子頂著一個“垢”字,你還能如何囂張!
蒼正帝心中所想,恒卓淵自是不會盡知,卻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什麽無垢、純淨無暇?
恐怕蒼正帝想的是垢字,汙垢也,最為肮髒不堪吧!
恒卓淵眼中,掠過一抹寒意,開口說道:“皇上厚愛,臣弟心領。臣弟也知,皇上乃是天子,聖旨是天子之言,不得違背。隻是,非是臣弟不識好歹,有意違抗聖旨,實在是皇上的聖旨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你什麽意思?”蒼正帝的心中,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
恒卓淵略微沉吟後說道:“此事,或許由叔公來解釋一下,皇上才能明白,臣弟來求皇上收回聖旨,也是一番好意。”
聞言,蒼正帝看向,一直縮在一旁,做鵪鶉狀的老王爺。
老王爺可不是恒澤,除了那一次,為著雲博遠欺辱他一事,他哭到了蒼正帝跟前之外,他是實實在在的,不願在蒼正帝麵前露麵。
可是此時此刻,他不想出麵也不行,蒼正帝正盯著他呢!
老王爺就顫顫巍巍的說道:“啟稟皇上,璟王所言確屬實情,璟王世子的名字,在皇上的旨意傳到之前,已然告知過列祖列宗,上了皇室玉牒。在場的這幾位,就是見證人。”
老王爺伸手指了指,一同前來的幾位皇室宗親。
要死大家一起死!
事到如今,也容不得那幾位退縮,隻能紛紛點頭。
“混賬!”蒼正帝怒喝一聲,“上皇室玉牒,朕如何會不知?你們居然膽敢欺君罔上!”
“皇上息怒!臣等不敢!”就連老王爺也跪了下去。
恒卓淵隻是讓他們做見證人,使得蒼正帝無法改變這件事而已,卻沒有想過,要讓這些人送死。
於是,恒卓淵朗聲說道:“皇上息怒。叔公與幾位宗親,隻是依照我恒朝恒氏宗規行事,並無任何欺君之意,更無欺君之舉,還請皇上明查。”
“沒有欺君之意,更無欺君之舉?上皇室玉牒是何等重要之事,你們連知會朕一聲都不曾,就敢擅自如此做,如果這還不算欺君罔上,那是不是隻有謀反篡位,才算是欺君罔上!啊?”
蒼正帝咆哮!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忙不迭的磕著頭,心裏暗暗叫苦,被璟王給坑慘了!
可是,蒼正帝震怒,眾人驚慌失措,恒卓淵卻是異常鎮定。
他早已料到,蒼正帝或許會拿安哥兒的名字,來大做文章,才會在賓客盈門之際,外祖父來璟王府之時,出府去尋了老王爺,與這些皇室宗親,將他給安哥兒起的名字,上到皇室玉牒上。
如此,此事就算是塵埃落定。不論蒼正帝想要,借此做些什麽,都已是為時已晚。
隻不過,恒卓淵沒有想到,蒼正帝這般無恥,會直接下聖旨,給安哥兒起了個“垢”字。
此時麵對蒼正帝的怒吼,恒卓淵反倒是站起身來,直視著蒼正帝,徐徐說出一句話來:“皇上此言差矣。”
“你說什麽?”蒼正帝不敢置信的問。
他幾乎要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居然有人敢說他錯了?
恒卓淵不卑不亢的說道:“臣弟說,皇上此言差矣。”
“朕如何錯了?”蒼正帝幾乎是咆哮著問出來的。
與此同時,蒼正帝伸手暗暗捂住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