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揚的麵部,有一瞬間的猙獰:“三弟,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通梁不回應,隻往後退了幾步,卻立即被人給按住了。他拖著一條胳膊,使勁的掙紮,卻又哪裏掙得開?
“通梁!”通揚喝了一聲。
通梁道:“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做的!”
通揚終於笑不出來了,他上前一步,拽住了通梁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通梁,我再問你一遍,你做還是不做?”
通梁用力的搖著頭,咬牙道:“我絕不會做,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情!”
“什麽恩將仇報?我隻是讓你,把那個湘大夫給引出來,僅此而已,何來的恩將仇報?”通揚越發惱怒。
手臂似乎要被折斷了般的疼痛,衣領也勒著他的脖子,讓通梁的呼吸有些困難。即便如此,他卻依舊搖著頭。
“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你們要對湘大夫不利!我要是引出湘大夫,她會……會沒命的!”
“蠢貨!”通揚怒罵,“誰說我想要湘大夫的性命了?我是有一筆大買賣,要和湘大夫談!我是要送銀子給她,懂嗎?”
通梁幾乎被整個提了起來,臉色憋的通紅,卻用力抬頭看著通揚,微帶嘲諷的眼神,似乎在說:你真當我是傻的嗎?
見狀,通揚甩手,將他甩到了地上,接著一腳踩著他的胸口,微微俯身:“通梁,你可是想好了?你不做,不單單是你性命不保,就連你的妻子、你的兒子,都不會活過明天!”
通揚俯身的同時,重心也是放在了,踩住通梁的那隻腳上,所以通梁被踩的痛苦不已,整張臉都漲紅到青紫!
隻是,他看著通揚,眼神裏充滿了堅定。
而通揚卻在這時,忽然就是一笑:“你以為,你帶著她們,逃出了京城,我就找不到她們了?我奉勸你一句,別癡心妄想了!我知道她們母子倆,就躲在京郊外的一處村子裏。想要抓她們回來,隻需要一點點時間而已。”
聞言,通梁大驚。
他沒有想到,通揚真的會知道這些!
那翠娘和平哥兒,真的能躲過他的毒手嗎?
通梁想著翠娘的模樣,意識開始有些模糊。
而通揚眼看著,通梁就要昏死過去,這才大發慈悲的抬起了腳。
“怎麽樣,想好了嗎?是選擇繼續不配合,你死掉,你的妻兒也慘死;還是要你的妻兒平安?如果選擇後者,你隻需要做一件,對你而言非常簡單的事情。如果……”
說到這裏,通揚蹲了下去,近距離的看著通梁,而他的手上,多了一柄匕首。
匕首就那麽,抵在通梁的胸口上。
衣衫根本阻擋不了,這柄鋒利的匕首。通梁能清晰的感覺到,匕首尖已然刺透衣服,甚至已經紮入他的肌肉裏三分!
“如果,你選擇前者,我不介意現在就送你去死,然後就是你的妻兒!”通揚狠厲的說著。
繼而,他好像想起來什麽似的,又說道:“對了,翠娘還是有幾分姿色的。我看不上,可是我想,我手下這些人,是不會嫌棄的。”
“你……”
“噓!”通揚發出一個噤聲的聲音,手底下卻是微微一用力,隻聽“嗤”的一下極為輕微的聲音傳來,匕首紮深了幾分,鮮血止不住的湧了出來。
通梁痛的張開了嘴,卻不等他發出痛呼聲,耳邊已然傳來,通揚那有如惡魔一般的聲音。
通揚在說:“還有平哥兒,雖說是小了點,可是有那麽一些貴人,就是喜歡折磨這麽小的孩童!鮮嫩、可口……”
通梁用力的喘息著,壓下胸口的疼痛,口中忍不住嘶吼道:“你個畜生!平哥兒是你的侄子啊!他是你的侄子啊!他……他還那麽小……你怎麽能……”
“嘁!”通揚冷嗤一聲:“往日我叫你一聲三弟,你就真以為,你是我的三弟了?你,不過是一個賤人生出來的賤種!賤種生出來的,就是比賤種還賤的玩意兒!還敢說是我的侄子?”
“你……你……”通梁又痛又氣,有些說不出話來。
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通梁喊道:“父親……父親是不會任你,如此為非作歹的!”
通揚不屑道:“我也不怕告訴你,為了通家的起複,父親是不會吝惜於,犧牲掉你這麽一個庶子的!”
“不……不可能的!”通梁不肯相信,“我……我要告知父親……”
“告知父親?你以為你還會有,這樣的機會嗎?送你四個字:癡心妄想!”
最後四個字,通揚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來的,繼而不耐的說道:“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做還是不做?”
通梁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知是疼痛和失血導致的,還是心中的痛,令他難以自製。
隻是,當聽到通揚的話之後,通梁依舊沒有鬆口,隻是緩緩閉了眼睛,在心中默默的念道:翠娘是為夫對不起你!平哥兒,不要怪爹爹心狠……
見狀,通揚哪裏會不明白,通梁的選擇?
對於通梁的不識時務,通揚是又氣又恨,心裏發著狠,手中也是再次用力……
隻是下一瞬,通揚的舉動微微一頓,繼而口中說道:“你想死?沒那麽容易!你不配合,不要緊。直接拿你的性命,來引那個湘大夫出來,豈非更簡單?”
聞言,通梁瞬間睜大了眼睛,似乎是沒有想到,通揚能無恥到如此地步!
須臾,通梁似乎下定了決心,伸手抓住匕首,就待用力刺下去。
“你死了,也一樣!”通揚無所謂的鬆手,“死了,更好擺弄。我真是聰明絕頂啊!”
通揚忍不住,自誇了一句。
忽然一道聲音,從門外緩緩傳來:“絕頂是一定的了。聰明麽?可不見的。”
通揚“呼”的一聲站了起來,喝問道:“什麽人?”
大門“吱”的一聲,被人推了開來,門外幾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徑直走了進來。
雲湘瀅帶著麵紗,緩步走上前,口中說道:“你不是一心,想要引我出來嗎?怎麽我來了,你卻不認識了?”
“湘大夫?”
“湘大夫!”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一聲驚疑,是通揚發出。
一聲驚詫,是通梁喊出來的。
而通梁喊了一聲湘大夫之後,緊接著就喊道:“湘大夫,快、快離開!他、他們要對你不利!”
喊完這句話,通梁竟是昏死了過去。
雲湘瀅眼神微縮,示意了一下身旁之人。
跟隨前來的張曉桃會意,邁步上前。
雖然,雲湘瀅出現的時候,通揚很是吃了一驚,但是他又怎麽可能,任由雲湘瀅的人施為?當下就打手勢,讓手底下的人上前阻攔。
隻是,通揚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手底下那些,武功並不算弱的人,對方沒用幾下,就三下五除二的被撂倒在地,怎麽也爬不起身來!
不可能!
湘大夫不過是區區女大夫,怎麽會有如此厲害的手下?
而直到此時,通揚才赫然發現,雲湘瀅周身那種清冷,卻極為凜冽如冰的氣勢,也並非是什麽人,都能夠擁有的。
“你……你不是湘大夫!”通揚驚喊道。
而雲湘瀅並未立即理會他,而是看向了張曉桃。
張曉桃本就粗通醫理,這些時日又得了,雲湘瀅親自教導。如今她的醫術,已經今非昔比。
她迅速的查看了通梁的情況,便恭聲稟道:“手臂脫臼,胸前斷了三根肋骨,最主要的傷在胸前這一匕首,不過並未傷到心脈。”
聞言,雲湘瀅略微放下心來,示意張曉桃給通梁治傷,這才看向通揚:“枉你處心積慮的,要將我引出了,卻連我究竟是誰都不知道。當真是愚蠢至極!”
“你!”通揚頓時就是大怒。
“怎麽?到了此時此刻,還覺得自己很聰明?你也不想想,如果我隻是一個女大夫,他們如何會如此,處心積慮的算計我?說你蠢,還不承認……”
雲湘瀅搖著頭,然後抬了抬手,說:“對了,我說過了,你絕頂是一定的,不是嗎?”
“你想……”
通揚想問,你想幹什麽,卻感覺頭頂驟然一涼!
他下意識的伸手一摸,摸到的卻不是發冠,也不是頭發,而是自己的頭皮!
光光滑滑的頭皮!
他真的是“絕頂”了!
“啊!你……你居然……”通揚頓時紅了眼睛。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可他的頭發卻被……
“我可什麽都沒做,是你自己說自己絕頂的。”雲湘瀅扔下這麽一句話,徑自尋了一張椅子坐下,麵龐上卻是帶著忍俊不禁的笑意。
沒辦法,剛剛出手給通揚剃了個光涼頭頂的,是易容了的恒卓淵。
此時,他正略帶得意的,挑眉看著雲湘瀅,似乎在說:怎麽樣?為夫的手藝不錯吧?
這樣得意洋洋的恒卓淵,讓雲湘瀅忍不住想笑。
而她的笑容,雖是隔著麵紗並不明顯,卻顯然是讓通揚誤會了。
通揚誤以為,雲湘瀅是在笑他,笑他的愚蠢,笑他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要殺了你!”通揚徹徹底底的被激怒了,怒吼著要殺了雲湘瀅。
雲湘瀅從恒卓淵身上挪開視線,挑眉看向通揚,然後淡淡的說道:“這恐怕由不得你。”
繼而,雲湘瀅微微揚聲,說出一句話來,通揚頓時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