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恒卓淵微微勾起了唇角,伸手接過冷玉手上的錦盒,揮了揮手。

待冷玉退下之後,恒卓淵便打了一個手勢。

須臾,一道暗影出現,接過錦盒,隨即身影消失於黑暗當中。

時間在小安哥兒和大歡、小歡的玩耍當中,飛速的過去。

“屬下束營見過殿下。”束營如同一縷幽魂一般,悄無聲息的出現。

恒卓淵微微抬眸,淡聲問道:“如何?”

“據屬下等人的調查,各國均有痕天一族的人,滲透在其中。有普通的人,也有身居高位的,還有身處後宮之女子。”

微頓之後,束營繼續道:“痕天一族應當是抓了中原女子。她們所生下來的痕天一族的孩子,有很大一部分,並不會有顯著痕天一族的特征,又一直在中原長大,要想區分出他們來,並不是很容易。”

恒卓淵沉思了一下,對束營吩咐了幾句話。

束營微吃驚,不太確認的問道:“殿下確定要這麽做?”

恒卓淵淡淡說道:“先前之事,早已引起痕天一族的注意,他們日後隻會隱藏的更深,而不會主動露麵。既然如此,那就來個徹底的打草驚蛇!”

束營暗暗咂舌。

殿下這哪是打草驚蛇啊?分明就是要來個熱鍋燉蛇羹!

不過,束營也沒有再多問,應聲而去。

腳步匆匆而來的清寒,幾乎是與束營擦身而過。

兩人皆未言語,隻對視了一眼。

“殿下,清盛使人來報,恒嚴暉有所動作。”清寒立於下方,恭聲稟道。

恒卓淵淡應一聲,並不意外。

以恒嚴暉的為人,沒有行動才是不正常的。

“平王呢?”恒卓淵問道。

“平王也是同樣蠢蠢欲動。”

恒卓淵吩咐道:“讓清盛給他添一把火。”

“是,殿下。”清寒沒有絲毫遲疑的應下。他相信,清盛會很高興燒這把火的。

之後,清寒又道:“殿下,墨衛來信,說已經查實,隱藏在恒嚴暉手下的那股暗勢力,與痕天一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恒卓淵挑眉:“又是痕天一族。”

他原本以為,那是蒼正帝恒卓燦安插進去,監視和掌控恒嚴暉的。

看來,是他過於高估恒卓燦了!

這樣一來……

輕輕敲擊了幾下桌子,恒卓淵問:“恒嚴暉知道,這股暗勢力與痕天一族有關嗎?嗎?”

清寒搖頭:“據屬下等人判斷,恒嚴暉對於這股暗勢力的存在,是心知肚明的。他雖然倚重這股暗勢力,卻也明顯有所忌憚。但是,他恐怕是不知,這股暗勢力與痕天一族有關。”

“那就把消息透給他。”

聞言,清寒微怔:“殿下是想……”

恒卓淵淡淡一笑:“本王會念在同為恒氏一族的份上,再給恒嚴暉最後一次機會。若他把握住……或者說,他肯把握住,那麽他還有活命的一線機會。如果……等待他的隻能是死亡!”

“屬下明白了。”清寒應著。

依清寒看來,中原各國無論怎麽打,恒朝內部又是怎麽鬥,都不會有痕天一族,所帶來的滅亡征兆恐怖。

是個人就該明白怎麽選擇。

隻是,清寒沒有想到,恒嚴暉還真就不在,正常人的範疇內。

於是,這一日清寒來向恒卓淵回稟之時,頗有些意難平,和咬牙切齒的意味。

“殿下,屬下確定,當真把痕天一族的事,以及隱藏在他那裏的,那股暗勢力隸屬於痕天一族的事,全部透露給了恒嚴暉。但是,恒嚴暉根本沒有放在心裏,不但不與其劃分清楚,反而決定與那股暗勢力,也就是痕天一族合作……”

清寒很是氣惱。他生怕恒嚴暉不知痕天一族的恐怖,還特意命人把詳細資料,擺到了恒嚴暉的案頭上。

結果呢?

清寒感覺被氣得夠嗆。

而恒卓淵聽了清寒的話之後,麵上倒是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似乎早有預料一般。

“殿下,恒嚴暉這般,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殿下是不是給他一個教訓?”清寒有些逾矩的追問。

“教訓?嗬……”

恒卓淵低沉一笑……

很快就來到了萬壽節這一天。

舉國歡慶。

而在許多人眼中,甚為離奇的事情發生了!

在宴請各國使臣的宴會上,被眾人認定,已經形同打入冷宮的媛妃,竟然盛裝出現。

而且,是緊隨在蒼正帝與皇後身後,蒼正帝對媛妃的寵愛,可見一斑!

不少大臣互相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有幾人不由得看向了恒卓淵,卻見恒卓淵仿佛,根本不曾看到這一幕似的,伸手扶了璟王妃坐下,正低聲與璟王妃說著什麽。

璟王妃則是展顏一笑,那笑容如傲雪一般絢麗。

坐在上首的蒼正帝,顯得很是高興,伸手拍了拍,坐在稍下方的媛妃,惹得媛妃發出一陣嬌笑。

見狀,皇後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隻是,如此場合,就算她貴為皇後,也輕易發作不得,隻能苦苦忍下。

下首有人站起身來,高聲說道:“尊貴的恒朝陛下,我謹代表我最最尊貴的褚風國陛下,為恒朝陛下獻上壽禮。”

聞言,幾乎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一僵。

褚風國,之前曾越過天險,進犯恒朝西南城池,在恒朝疆土裏燒殺搶掠。

若非有璟王妃獻上退敵奇策,又有嚴老將軍之孫嚴天華,拚死護送書信,嚴老將軍依計行事,這才將進犯的褚風國驅趕出去。

否則,此時恒朝早已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沒有想到,此次萬壽節,褚風國不但派人來了,還第一個站起來獻壽禮。

這便也就罷了。

可是,你聽聽他說的那叫什麽話?

稱呼蒼正帝為尊貴的恒朝陛下,與此同時卻又說,褚風國皇上是最最尊貴的!

這是幾個意思?

褚風國皇上,比蒼正帝更尊貴?

蒼正帝也微微沉了臉色,而說出此話的褚風國使臣,卻是並未覺得,有絲毫不妥之處,一臉的倨傲之氣,在那徑直指揮著人,就要往上抬所謂的壽禮。

蒼正帝的目光,從下方眾人身上掃過,在恒卓淵那裏,微微停頓了一下。

隻是,恒卓淵似無所覺,居然在那裏,剝了一隻蝦出來,放到了璟王妃麵前的小碟子裏!

蒼正帝看的,眼角直抽抽。

這時,有人站起身來,開口朗聲說道:“敢問褚風國使臣,可知這是在我恒朝做客?又可知做客當有做客之道?似你等這般喧賓奪主,甚至想要反客為主,是何道理?難道,你們褚風國陛下,平素就是這般教導臣下的嗎?”

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有理有據,簡直讓人忍不住,要為此人喝一聲彩!

蒼正帝也是眼神一亮,看向了說話之人。

不過,當他看清那人是誰之後,臉色卻奇怪的,更加難看起來。

也有一些人,的確不認識說話之人,不由得問道:“這是何人?”

然後有認得此人的,低聲說道:“你居然不認識他?他就是嚴老將軍的孫子,前段時間拚死護送退敵之策,立下大功勞,被皇上賜封為中郎將的嚴天華。”

“就是他啊!”眾人恍然。

在護送書信之事以前,任誰都不知道,這一副文弱書生模樣的嚴天華,不但有智謀,還是一名武功高手,打鬥起來甚為彪悍!

也正是因為如此,嚴天華才能順利護送退敵之策,抵達西南邊關。換了其他人,恐怕早已命喪半路,更不要說立不下此等大功了。

而嚴天華說完那一番話之後,又衝著褚風國使臣,舉了舉手中的酒杯,說道:“遠來是客,不管客人有沒有為客之禮,做為主人的卻是會以禮相待。你說是不是,韓大人?”

這一聲韓大人,稱呼的就是褚風國使臣韓成業。

韓成業顯然是沒有料到,他被懟了個徹徹底底,卻還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而且,他不識的對方,對方卻顯然是認識他的。

韓成業臉上的倨傲,不禁消減了下去。

“你認得韓某?”韓成業看著嚴天華,問道。

嚴天華不答,反倒是麵向蒼正帝,請罪道:“微臣未經聖上恩準,便與褚風國使臣攀談,實在逾矩至極,請聖上降罪!”

蒼正帝眼底掠過一抹異色,隨後笑道:“嚴愛卿言重了,朕可不舍的怪責愛卿。”

接著,蒼正帝轉頭,看向韓成業,說:“莫非你不識的嚴愛卿?朕還以為,你們畢竟曾經交過手,總會有些印象呢。”

交過手?

嚴姓?

韓成業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起來。

韓成業一生鮮有敗績,最近卻是以一招之差,敗在了恒朝一人的手中,令他引為平生最恨。

這也是他此次,請求出使恒朝的一個重大原因。

他誓要找到此人,再戰一次!

彼時,對方滿臉血汙,使得他根本未曾看清,對方究竟是何長相,隻知有人稱其為嚴公子。

隻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煞氣滿身,打起來以命相搏的狠人,居然會是眼前這個書生!

這怎麽可能?

韓成業滿心驚詫,便多盯了幾眼嚴天華。

恰逢嚴天華冷眸看過來。

就這一個眼神,令韓成業一下子確認了,就是他!

心下微跳的同時,韓成業也沒忘了,他此次前來的,最主要的目的。

當下,韓成業哈哈大笑著,說道:“韓某的確是沒有想到,恒朝陛下麵前,什麽人都能冒出來說話。這讓韓某都差點忘記了,我國陛下命韓某,特意給恒朝陛下送來的壽禮。來人,還不快快將壽禮抬上來!”

壽禮被抬了上來,卻是引得恒朝眾人微微變色,風波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