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瀅姐兒,你這是做什麽啊?丫鬟有什麽錯,讓管事嬤嬤教訓一頓,再不濟讓管家發賣了就是,何必……何必自己動手,這要是再傷著自己,可如何是好。”

陳氏一臉的驚慌失措,邊一迭聲的說著話,邊上前去拉雲湘瀅的手。

隻是雲湘瀅提前一步躲了開來,她手中還有銀針呢。

陳氏也不惱,隻是瞪向了春環,斥道:“春環,我是讓你來伺候瀅姐兒的,你怎麽還惹了她生氣!還不快給瀅姐兒賠罪!”

陳氏的話說的很是嚴厲,而她眼中的狠厲,比之她的話語,不知要陰沉上了多少倍。

春環激靈靈的打了個寒噤,她們來之前,夫人就吩咐過了,要她們設法阻攔雲湘瀅查探府中情況,要讓雲湘瀅因此而無暇他顧,可是剛剛她把什麽都說了,夫人肯定是聽到了的,那麽……

臉色慘白的春環,“噗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求饒道:“姑娘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惹姑娘生氣了!以後,別說姑娘是現在要喝冰鎮酸梅湯,就是姑娘要在冬天喝,奴婢也不敢阻攔了,求姑娘饒了奴婢吧。”

雲湘瀅笑吟吟的,聽著春環胡說八道,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在春環偷偷抬頭的時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隻這一眼,讓春環忍不住又打了個寒噤,在這一瞬間,春環感覺自己是身處一個前有豺狼,後有虎豹的冰窟窿裏,怎麽也爬不出去……

而陳氏臉上劃過幾抹尷尬,她看了一眼跟在她身邊進來的幾人,掩飾道:“休要胡說八道,定是你們這些奴婢伺候的不經心,讓瀅姐兒心裏煩躁了。還不快下去!”

之後,陳氏就轉頭對身後幾人道:“讓錦娘子見笑了,都是誤會……”

那位錦娘子隻淡淡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麽。

陳氏又轉向了雲湘瀅,說:“瀅姐兒快過來,二嬸特意請了藍秀錦樓的錦娘子,來給你量體裁衣。錦娘子做出來的衣裙,那可是整個陵安城都有名的,瀅姐兒穿了一定好看。”

“是啊,錦娘子可是不輕易,親自上門為人量體的,夫人不知花費了多大的心力,這才請來了錦娘子呢。”陳氏身邊的雁荷附和道。

“多嘴!”陳氏斥責了雁荷一句,才對著錦娘子說:“錦娘子,這就我那苦命的侄女兒瀅姐兒。”

“見過雲姑娘。”

“錦娘子多禮了,請移步屋內說話。”雲湘瀅淡笑。

“瞧我,一說起話來都給忘了,快屋裏請。”陳氏笑著,一行人就步入屋內。

入目一片奢華,而此時陳氏又道:“瀅姐兒啊,這婉湘居二嬸一直沒動過,興許瀅姐兒住著,也能舒心一些。”

“二嬸,湘瀅正好有事,想求二嬸呢。”雲湘瀅不待她話音落下,就如此說道。

“瀅姐兒這話說的,我是你二嬸,有什麽事,二嬸定然幫你辦好,哪裏用得著一個求字。”

聽陳氏如此說,雲湘瀅反倒露出些許羞赧來,好似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隻目光掃過屋中擺設。

做戲這件事,誰不會呢?

一直候在一旁的柳玉兒,微微上前一步,說道:“二夫人,不是姑娘挑剔,實在是姑娘在庵中,清淨素雅習慣了,著實不喜這些奢華之物,二來也是這婉湘居的陳設,樣樣都被換了,早已不是姑娘記憶中的地方,讓小姐心中難安呐。”

聞言,陳氏眼中閃過一抹怒色,她剛剛還說婉湘居沒動過,轉眼這人就說全都被換了,如此下她的臉麵,著實可恨!

陳氏微沉了臉色,道:“之前,瀅姐兒說你是我已故大嫂的義妹,我自然敬著你幾分,可你也不能如此空口白牙,亂說一氣!這婉湘居是我大嫂親自布置下的,我也是親眼看著的,你……”

雁荷扶著陳氏,怒斥:“你又沒看到過,如何敢在這裏胡說!”

“看來,二夫人是當真不記得奴婢了。”柳玉兒隻看著陳氏。

陳氏微怔,定睛看著柳玉兒,忽然間想起什麽,“你……你是柳……柳姨娘!”

陳氏終究是沒有想起,柳玉兒的本名來。

“二夫人一貫瞧不上妾室,自然也不會正眼看奴婢一眼,難為二夫人還能想起來。”

陳氏是的確不曾正眼看過柳玉兒的,否則也不至於,到現在才認出她來。

陳氏更是沒有想到,柳玉兒還會回來,在她看來,當年柳玉兒說陪著雲湘瀅一起,不過是想要借機脫離侯府罷了,應該早就離開了才是!

不過,即便她沒走,還回來了,又能如何?陳氏心中暗暗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