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飯,蘇瑾做好了決定。
哪怕那位素兮姑娘也許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幫助,她也想去看看,畢竟凡事有個萬一。
萬一人家真的需要幫助呢?
她或許沒有太大的能力去幫助很多人,但至少,能幫一個算一個。
“月落,我一會出去一趟,你記得看好子沛。”蘇瑾臨出門時知會了月落一聲,月落先是應了,隨即立刻問道:“姑娘,您可是要去花萼樓?”
她家姑娘今日吃飯的時候一直魂不守舍,時而麵露糾結,是以,她猜測蘇瑾出門的目的應該與花萼樓有關。
蘇瑾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四下張望:“噓,可千萬別叫我爹聽見。”
古人封建的很,像她這樣出身清白人家的姑娘,要是被人瞧見出現在那裏,就等於壞了名節,到時候被人說三道四都是輕的,要是叫她爹知道她想去那種地方,她爹就算打斷了她的腿,也一準不會允許她出門的。
月落著急:“您怎麽能去那種地方?有什麽吩咐和婢子說便是了,婢子幫您去辦。”
“我還尚且不知是什麽情況,這才想自己去的。”蘇瑾天生主意就大:“我這就去了,你留在家裏好好照顧子沛。”
月落想攔,卻是壓根沒攔住。
蘇瑾前腳剛走,她緊忙就叫了暗衛跟上,免得鬧出什麽岔子來,再叫主子降罪。
唉!攤著了這麽一個叫人操心的主子,她真的腦仁疼!
蘇瑾琢磨著自己一個小姑娘去那邊地方的確不大方便,想來想去,她跑去了楚莫言府上。
彼時楚莫言正在屋裏逗著籠子裏的鳥兒,聽下人稟告說蘇瑾來了,他微微挑眉:“這位可是稀客。”
他放下鳥籠淨手,從裏間出來時就見蘇瑾站在門口笑眯眯的道:“楚大人。”
蘇瑾對楚莫言向來是直呼其名的,和他說話也一直都沒大沒小的,現如今見她進門就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他隻覺得從背後刮過了一陣陰風。
“有事?”他滿心警惕。
蘇瑾走進了屋,含著滿麵笑容:“那個……你能幫我個忙嗎?”
黃鼠狼給雞拜年,這蘇家丫頭絕對沒安好心!
楚莫言打量了她一眼:“有話直說,別這麽看我。”
直說就直說!蘇瑾討好一笑:“你帶我去花萼樓一趟唄。”
楚莫言平時沒少在煙花柳巷之中混跡,雖然來通州城時間不久,卻也知道那花萼樓是什麽地方!這蘇家丫頭沒事閑的要去那種地方幹什麽?
他雖然平時辦事不怎麽著調,但又不是真的腦袋缺根弦,是以,他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成!我又沒瘋!我要是敢把你往那種地方帶,陸琛還不掐死我?”
“你不說,我不說,他不會知道的。”
“你當暗衛吃幹飯的?”楚莫言態度第一次如此堅定:“別的事情好說,這事兒絕對沒得商量。”
蘇瑾就知道會是這樣,其實她壓根也沒怎麽指望楚莫言真能跟自己去。
“不帶我去拉倒,我自己去。”她又道:“那你借我身男子的衣裳吧,我這身打扮不方便過去。”
她一女兒身,要是不想讓自己明日就被人抬去浸豬籠,去那種地方肯定得女扮男裝,蘇瑾本來是想去買一身男子衣衫的,可是想著買身好衣裳實在太貴,她舍不得那個錢,買身一般的,又怕那花樓裏的人狗眼看人低,壓根都不會讓她進門,所以她才來找楚莫言,琢磨著就算請不動這尊大佛,能借身衣裳也好。
楚莫言聞言打量了蘇瑾一眼,這蘇家丫頭天生嬌俏,就算穿著男裝也一準會被人看出來真正的身份,到時候怕是反而會多生事端。
他想了想問:“你去那做什麽?”
“贖一個人。”蘇瑾道。
他又問:“贖那樓裏的姑娘?”
蘇瑾遲疑了一下,方點了點頭。
“你怎麽會認得那樓裏的姑娘?”
“其實也不算認得。”
“不認得你要給人家贖身?”
“這事一言半語說不明白,哎呀,你就別問那麽多了,你講點義氣,借我身衣裳穿,我好快去快回。”
蘇瑾明擺著一副非去不可的架勢,楚莫言估摸著就算他不借給她衣裳,她也會另想辦法前去,他不大放心。
可要說去吧,這別的地方也就罷了,花萼樓那種煙花之地……就是楚莫言都覺得頭疼。
也不知這蘇家丫頭是吃什麽長大的,膽簡直比他還肥!小姑娘家家的竟然什麽地方都想去!
“你說你,渾身上下唯一的優點也就隻剩下長的好看了,不是,咱們大齊女子的傳統美德你怎麽一點都沒有?”他一臉嫌棄。
“我也試圖靠近過傳統美德。”蘇瑾聳了聳肩:“可傳統美德她實在不適合我。”
楚莫言活了二十年,還是第一次看見把不守規矩說的如此義正言辭的人。
腦門劃過三條黑線,他替陸琛頭疼了一瞬,隨即幸災樂禍,這蘇家的丫頭真真是有趣的很,可也不知道某人受不受得住。
仔細衡量了一下,楚莫言覺得自己還是跟她走一趟比較好,有他在,至少能保證她不出什麽事。
他起身:“算了算了,小爺跟你走一趟,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陸琛倒是找我算賬,你可得替小爺說說好話。”
“放心吧,我蘇瑾最講義氣了。”對於蘇瑾來說這可是意外之喜,她立刻跟上了楚莫言:“記得借我衣裳!”
楚莫言帶著她往後院走,路上問道:“我聽說你在幫陸琛坑人?”
坑人?
想著自己的確坑了孫守備八萬兩銀票,她點了點頭。
楚莫言揶揄:“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到底是從哪來的這麽大膽子?來,我問問你,你就不怕陸琛為人陰險狡詐,再使奸計害了好官?”
蘇瑾聞言笑了。
她是相信陸琛的,若他想要對付誰,那對方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就算是,她也堅決站在陸琛這頭。
誰叫她這人天生缺愛,眼皮子淺的很呢?
誰對她好,她便支持誰。
“沒辦法,我這人天生黑白不分,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人,楚大人不也是一樣?”
楚莫言聽了她的話後一陣啞然,隨即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