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采燕不解目光之中,陳菲菲本來姣好的麵龐逐漸扭曲:“蘇瑾幫過許多人,可她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你去打聽一下,張美嬌現在情況如何?”
采燕覺得這樣的姑娘很可怕,她甚至有些不認識眼前的人了。
“還愣著幹什麽?”陳菲菲忽然變了臉色,橫眉冷對!
剛想說些什麽,采燕就被另外一個丫鬟給拉了出去:“婢子們這就去!”
屋裏,陳菲菲想著當初張美嬌與陳蓉蓉聯手對付蘇瑾一事,目光越來越盛。
“蘇瑾,是你教我要去爭自己想要的,是你教我的。”
“所以,別怪我,我隻是想擁有自己想要的而已。”
與此同時,蘇瑾不受控製的打了兩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隨口道:“一想二罵三念叨,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罵我呢。”
月落立刻回屋取了件外裳給蘇瑾套上:“許是天氣涼了,婢子一會給您泡杯熱茶驅驅寒氣。”
這是月落新做好的秋衣,算計著天氣很快就要徹底涼了,蘇瑾道:“你一會從匣子裏拿些銀錢,再給孩子們添些厚實新衣,另外,教席的先生可找好了?”
“先生這幾日就能過來授課。”月落一邊說一邊收拾著蘇子沛方才弄亂的石桌。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蘇瑾忽然道:“等閑下來你陪我去牙婆那裏再買個小丫鬟,你整日一個人照顧裏外的太過辛苦。”
月落是真的能幹,這段時間她也已經適應了身邊有個人幫忙。
“也好。”月落笑著應下,既然主子心疼,那她自然高興接受。
院門忽然被敲響,蘇瑾去開了門。
“這姓趙的商賈是你家親戚?”許棠兒進門就問。
姓趙的?蘇瑾頓了一下才反映了過來:“是我小姑父。”她說著環住了許棠兒的胳膊:“進屋說話吧。”
許棠兒明顯是誤以為蘇瑾有多關心這事兒,一句廢話都沒說,進屋後直接從丫鬟那要過了訴狀遞給了她:“這是從衙門找到的王家訴狀,你看一下。”
王家的訴狀?她小姑父這事和王家還有關係?
懷著滿腹疑問,蘇瑾快速將訴狀看了一遍。
原告是一個姓王的人,被告是趙元,蘇瑾看見一愣,隨即才意識到這應該就是她姑父的名諱。
看完之後,她立刻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趙元被扣下的那批貨物是蜀錦,貨物本身沒有任何問題,有問題的是運送這批貨物的人。
早在兩年之前,王家已經砸錢將通州城內蜀錦生意壟斷,和現代不同,古代的官府對於壟斷這種事情是默認的,甚至是支持的。
既然這門生意被王家壟斷,其他人就不能再碰了,可是趙元卻壞了規矩。
他偷運大批蜀錦進入通州,被王家的人得知攔截,並且一張訴狀將其告到了官府,這才導致那批貨物被扣押。
蘇瑾不由皺了眉:“也就是說,此事與官府無關,需要王家撤了訴狀,那批貨物才能完璧歸趙。”
“沒錯。”許棠兒點頭:“我起初跟我爹要訴狀,我爹怕我胡鬧不給找,後來抬出你來我爹才肯給我,唉,早知道昨個兒就該把你抬出來的,不然也不會浪費這麽長時間。”
蘇瑾就知道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這樣簡單!這事兒竟然和王家還有牽扯,說實在的,她是打心眼裏不想再管這事的,可是一想到她爹那殷求的眼神,她就有點心軟。
“哎呀,真煩。”她歎了口氣。
許棠兒明顯無法理解蘇瑾的苦惱:“你這是做什麽?王家再怎麽有錢也隻是商戶而已,想讓他們撤訴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的確隻是一句話的事,可蘇瑾現在不想給那說話的人添麻煩。
她道:“陸琛這幾日忙著,不想麻煩他。”
許棠兒道:“不然叫我爹出麵也行。”
“別。”蘇瑾緊忙阻攔:“這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銀子和人情相比,還是銀子輕一些。”
許棠兒搖頭:“真不知你都是哪兒來的歪理。”
“真理。”蘇瑾糾正。
“一點小忙而已,不收你的人情。”
許棠兒當然不會收,可她怎麽可能不記著這份人情,與其沒事閑的往外送人情,那她還不如直接去找陸琛呢。
她道:“我先試試吧,若不成的話,我再找你。”
“真倔。”許棠兒輕輕打了蘇瑾胳膊一下,對於她的想法格外無奈。
人家都恨不得充分利用自己身邊的人,蘇瑾倒好,不願意欠人家一點人情。
送走了許棠兒之後,蘇瑾有點茫然。
既然她想讓王家撤訴,那就得先去找王家的主事人才行。
那麽問題來了,她得去哪找人?
蘇瑾壓根不知道王家大門衝哪開,退一步說,就算她知道王家在哪裏,過去之後估計也沒人會搭理她。
琢磨了一下,她特意穿戴了自己最好的衣裳首飾,又就近找了一家王家名下的布坊,進門後學著楚莫言的德行做出了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我有一筆大生意要和你們東家談。”
蘇瑾本來以為自己得多廢些口舌才能讓人家相信自己,卻不料掌櫃的打量了她兩眼之後,直接笑道:“說來也巧,我們少東家正在鋪子裏查賬,姑娘可隨我去隔間稍等一下。”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喝著小二送來的茶水,蘇瑾有點緊張的在心裏大概算計著一個數字。
商人重利,是以想要和他們談事情,首先就要以利益的角度出發,她想著隻要賠償的金額出的足夠,王家應當會撤了訴狀的。她也知道對於生意人來說,自己這點家底根本不夠看,是以她也沒打算自己把這事扛下來,如果她和王家的人說通了這件事情,就讓趙家拿銀子解決,如果趙家不肯掏銀子,或是王家不肯鬆口,她也沒辦法。
反正她就這麽點能耐,她隻能保證自己盡力。
其實她心裏也多少明白,自己這一趟大概率是白跑了的。
因為她能想到的主意,趙家人肯定也能想到,那麽此事到現在還沒解決,甚至讓蘇氏求到了她這裏,就代表著要麽是趙家不肯出銀子,要麽是王家人不肯讓步。
無論是什麽原因,她一個外人都沒法摻和太深。
不過就算是她心裏再明白,她也還是來了,不為其他,隻為了給她那位老父親一個交代。
畢竟拒絕和辦不成可是兩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