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賣到牙婆那兒的都是苦命的姑娘,蘇瑾挑的都是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孩子,她覺得應該也好管教,想了想,她道:“月落,這些日子就辛苦你帶帶她們了。”

月落就知道是這樣,她認命了:“姑娘放心,婢子一準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蘇瑾見她似乎不大情願:“為難?”

月落單是看著這些幹幹瘦瘦的小姑娘都覺得棘手,她苦著臉:“婢子不大耐煩跟小姑娘打交道,瞧著都柔柔弱弱的,一準訓兩句就哭。”

蘇瑾忽然意識到月落學的東西和正常的丫鬟並不一樣,讓月落教這些個小姑娘,估摸著她還真得把醫館鬧得雞飛狗跳,她果斷改口:“算了,我還是去跟許姐姐借個靠譜的嬤嬤比較好。”

月落連客氣都沒客氣一下,直接大呼姑娘英明,大有自己逃過一劫的感覺。

蘇瑾對她的反應略感驚奇。

月落性子溫和,辦事沉穩,平時鮮少會透露出自己的真正想法,現下見她終於學會了拒絕,蘇瑾高興的輕輕捏了下月落的臉頰:“呐,這才像個正常的小姑娘,以後若有什麽不喜歡或是不想做的事情,你直接跟我說就是,我不會勉強你的。”

“婢子比姑娘還要大些的。”月落小聲嘟囔,心裏因為蘇瑾這一句話暖洋洋的。

怪不得主子偏偏看上了姑娘,她家姑娘,是真的很好!

蘇瑾挑眉,暗道自己上輩子可是活了二十多歲的!要是算上這輩子活的四年,她的年齡都逼近三十了!

聽月落問自己可還有其他吩咐,她道:“明個兒起請薑大夫過來給她們講些基本的醫理,不用精通,但基本的都得懂。”

薑大夫是她之前通過楚莫言的手段從別的醫館挖過來的,此外,楚莫言還從外地請了兩位德高望重的大夫來她的醫館坐診,畢竟她開的是醫館,麵向的受眾範圍比之前大了許多,不能隻靠著她一個人忙活。

另外她還雇了十幾個藥童,在許棠兒的引薦下,她又請了靠譜的掌櫃和賬房。

醫館的雛形已經具備,接下來她隻需要把藥材和常用的東西備好,等待嬤嬤把這些小丫鬟**好,就可以準備開張了。

雖然一通銀子花出去,導致蘇瑾的口袋空的比臉還幹淨,不過好在一切準備就緒,她已經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月升日落,日子如同流水般悄然溜走。

送走了最後一名患者,蘇瑾對賬算著今日收成,蘇子沛坐在她身旁看著小人書,月落收拾著散落在桌上的銀針。

“月落,你說陸琛現在在做什麽?”話問出了口,蘇瑾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說了什麽。

看來她真真是想極了他,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是否像她一樣在惦念著自己,瞬間,蘇瑾沒了對賬的心情。

月落暫停了手上的動作,想了想道:“公子可能在楚公子府上處理公務,也可能是在他處追查案情,亦或是……在忙其他。”

她隻是隨口一問而已,偏偏月落回答的那樣認真,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侍衛。

蘇瑾掰著手指,滿麵鬱悶:“我都九天沒見著他了。”

雖說這幾日陸琛也會派人給她送口信,送吃的,可這些壓根沒法解她相思之苦啊……沒錯,她現在覺得喜歡一個人的感覺著實不太美好!她不過是幾日不見陸琛而已,偏偏就跟被人搶了錢似的,做什麽都打不起精神,渾身上下從裏到外沒有一處是舒坦的。

“子沛也是。”看小人書的蘇子沛忽然奶聲奶氣的道:“子沛很想陸叔叔。”

蘇瑾心思突然一動:“子沛,你想不想見陸叔叔?”

小家夥天真的點頭,絲毫不知自家老母親心裏在琢磨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反正……某人片刻功夫都沒耽誤,直接果斷的帶著蘇子沛跑去了楚莫言府上。

也趕巧,蘇瑾剛到楚府就碰見了要出門的楚莫言,她匆問:“陸琛可在你家?”

眼瞧著這沒良心的小丫頭連句好都沒問,直接就提起了陸琛,楚莫言道:“不在。”

“那他去何處了?”蘇瑾頓住了腳步。

楚莫言反問:“你尋他做甚?”

蘇瑾顛了顛懷裏的孩子:“我兒子想他了。”

某人的那點小心思實在是太過明顯,導致楚莫言一眼就看穿了:“不是,我說你一個姑娘家能不能矜持點?”

“不能。”蘇瑾跟他鬥嘴鬥慣了,回懟幾乎已經成了習慣,正當她想問陸琛去處的時候,忽見秦風走過來跟自己問好。

陸琛和秦風向來形影不離,見他在此,蘇瑾對楚莫言方才的話心生懷疑:“你家公子呢?”

秦風假裝沒看見楚莫言一直擠吧的眼神:“公子就在屋裏。”

楚莫言算是服了,這是他家啊!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拿他當空氣呢?

蘇瑾得意的對楚莫言揚了揚眉,雄赳赳氣昂昂的帶著蘇子沛往屋裏去了。

楚莫言打算跟去看看熱鬧,可是一琢磨就決定還是算了,畢竟他吃的挺飽,再去就撐了。

“陸叔叔!”蘇子沛一溜小跑進了屋,陸琛瞧見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了他的身後,果然瞧見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提著裙擺踏過門檻。

他身上的棱角瞬間柔和。

某隻被忽略的小豆丁牢牢的抱住了陸琛的大腿,獻寶似的從荷包裏掏出了兩顆話梅糖:“陸叔叔!給你的!”

陸琛將蘇子沛抱起,眼睛卻一直盯著小姑娘,未曾有半點偏移:“怎麽突然過來了?”

幾日不見,蘇瑾本來想表現一下自己的貼心,比如飽含深情的來一句“你瘦了”,或是“很累吧”,可她怎麽看欽差大人都是好好的,簡直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

於是乎,她幹脆放棄了展示自己貼心這一項,隻隨心道:“我想你了。”

說出了這句話,姑娘家桃花眼秋水盈盈,雙唇微嘟,小臉上逐漸掛了些委屈。

她都想陸琛了!可瞧著陸琛這樣淡定!明顯就沒有自己想他的多!她不開心!

看著如此坦然表達著思念的人兒,陸琛啞然一笑。

這個姑娘啊,從不知含蓄和委婉為何物,從不守該守的規矩,甚至於沒有一個女子該有的任何品德。

可偏偏,他喜歡極了這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