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琛到底尚還是個外姓人,來拜年可惜,但待到太晚就不合適了,是以用過午飯後他與楚莫言就離開了,蘇瑾有些不舍,好在素兮還在,她下午帶著素兮親手包了餃子,晚間還與她帶著蘇子沛一起放了煙花。
素兮滿臉不屑,隻道這些東西無聊的很,可蘇瑾看的出來,她很喜歡這一切,不然按照素兮那性子,早就抬屁股走人了。
大年三十這晚,蘇瑾跟蘇長友、素兮、蘇子沛在一處守歲,蘇子沛本來興致勃勃的嚷嚷著要一夜不睡,可很快便困的睜不開眼睛,窩在蘇瑾懷裏沉沉睡去,蘇長友帶著他去睡覺,屋裏便隻剩下了蘇瑾和素兮兩個人。
素兮平時就屬夜貓子的,一夜不睡都不會有事,精神的很,蘇瑾其實過了子夜後便有些困了,可是想著自己先前要陪著素兮守歲的豪言壯語,她強挺瞌睡。
挑著火盆裏的炭,素兮忽然道:“謝了,今天我玩的挺開心的。”
蘇瑾一笑,可笑容隨即便淡了許多,其實越是了解陸琛和素兮他們,她就越是覺得做個普通人挺好的。
陸琛和素兮其實挺像的,都是從小缺愛,所以當長大了以後,一旦遇見旁人給予真心,便會不由自主的主動貼上去,不過其實想想,她何嚐不也是這樣。
這樣一想,她決定自己今後肯定要好好對蘇子沛,絕對不能讓他重蹈覆轍,至少,她會給他足夠的愛。
她拉起素兮的手:“日後有事記得來找我,我雖然不能幫你什麽,可至少能陪你說說話。”
素兮輕笑,燭光下容顏柔和:“姐姐像是缺人陪著說話的嗎?”
蘇瑾毫不猶豫,點頭道:“很像。”
素兮笑著搖頭,忽然問:“你決定好了?”
“嗯?”蘇瑾一時沒懂她問的是什麽。
素兮又道:“真認定他了?”
這就說的很明白了,蘇瑾輕輕嗯了一聲。
素兮抽出手,雙手捧著蘇瑾的臉端詳了一會,歎道:“好好個姑娘家,偏偏長了個不大聰明的腦子,真弄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他什麽了呢?”
“我家欽差大人什麽都好,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好看呀,單是看著都叫人心曠神怡。”蘇瑾一臉花癡,叫素兮鄙夷的夠嗆:“看來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真真是沒能讓你長丁點記性。”
說起這個,蘇瑾的表情認真了許多:“我早就想的清楚,陸琛有大事要做,所以以後我的生活注定會不平靜,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我已經做好了麵對一切的準備。”
素兮無法理解蘇瑾的想法,其實她更希望蘇瑾更過安穩一些的日子,畢竟生活不是話本子,沒有那麽多的天賜良機,人還是得先保住自己的這條小命,才有機會向往其他的。
不過這丫頭明顯是已經把一顆心都放在陸琛身上了,她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都沒用,隻能搖頭輕笑:“你呀,看著精明的很,實際上卻是傻到了骨子裏。”
蘇瑾肩膀輕輕撞了下她的:“別總說我,你呢?你以後想找個什麽樣子的夫君?”
“沒想過。”說起這個話題,素兮抗拒的厲害:“我沒想過要嫁人,第一,我不相信男人,第二,我不喜歡孩子,第三……”她眸光微弱,卻道:“沒有第三。”
蘇瑾知道素兮心裏一準有話,隻不過既然素兮不願意說,她也不會追問。
瞌睡愈發的重,她到底是沒能堅持到底守歲成功。
第二日一早,沒等蘇瑾醒來,素兮便被天機閣的天急匆匆的請了回去。
今天是大年初一,往年在村子裏,這是最熱鬧的一天,家家戶戶拎著禮物拜年,可如今她們搬到了城裏來,親戚鄰居都不在附近,大人們無聊的很,卻一點也不耽誤孩子們玩,一大早,後院就炸開了鍋,孩子們這幾日不用做課業,各個都解放了天性,撒著歡玩。
蘇子沛是最小的,跟在大孩子屁股後麵跑,男孩子都嫌他太小,不願意帶他玩,好在女孩子們都很喜歡這個生的白白嫩嫩的弟弟,帶著他一起過家家。
隻有趙金柔的門口冷清的很,蘇瑾憐她失了雙親,特意每天都去陪她說一會話。
大年初三一早,蘇子沛就被一群小姑娘打扮的跟個花童似的,小臉抹的香噴噴的,還美滋滋的跑來問蘇瑾自己好看不。
蘇瑾笑著說了聲好看,小家夥立刻樂顛顛的自她這討了個絹花轉身出了門去,原本蘇瑾以為他是自己臭美,不想他竟然把那絹花送給了一個叫盈盈的小女孩。
月落跟她學這些事情的時候,蘇瑾簡直有些哭笑不得,她兒子這才四歲多一點,怎麽就知道給小女孩送東西了呢?不過話說回來,她最近明顯感覺到了蘇子沛長大了不少,他已經許久不曾問過她什麽時候給他買爹爹了,隻不過每次陸琛來的時候,他都格外高興。
她還曾經無意間聽他跟鄰居家的孩子顯擺過,說自己已經有爹爹了,隻是爹爹和娘親還沒成親而已。
太陽正旭,秦風捏著剛得的消息,興衝衝的大步跨過門檻:“公子,您年前吩咐屬下去辦的事情,有了結果!”
“如何?”陸琛抬眼,握著筆杆的手不由攥緊了些。
“被試驗的對象共五人,皆於昨日起了痘,同時發熱,可情況卻與得了天花的人完全不同,今日剛過子夜,他們的發熱情況便已經減弱,且體溫趨近平穩,屬下自作主張請了鄭公子去看,得出的結論是,一切如蘇姑娘所言,不出分毫。”
陸琛是震驚的,卻也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按照瑾兒所言,發熱出痘之後人的身體便有了對天花的抗體,先繼續觀察,待他們徹底消熱褪痘後,將其送去與天花患者同吃同住,五日為限。”
“是。”秦風領命而去,同時按照陸琛的意思將消息也給蘇瑾送去了。
直到秦風離去許久,陸琛鳳眸中依舊難掩震驚,同時,也生出了一絲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