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琛怕自己的存在引起轟動,便特意阻著消息,是以這村子裏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春梅連忙給蘇瑾拍背:“喝那麽急幹什麽?”
蘇瑾好不容易才順過氣來:“你別嚇我了,他可是做官的,跟咱們不是一路人。”
“他是當官的?不過就算他是做官的又怎麽了?你長得這麽好看,嫁到哪裏都行的。”
春梅單純的很,蘇瑾並沒與她解釋太多:“得了,就別說我了,你和李大壯怎麽樣了?”
說起這個,春梅臉紅不已:“咱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你還不知道我麽?我就是有賊心沒賊膽那夥的,看見他都害羞的不行。”
蘇瑾想了想:“這樣吧,我給你出個主意。”
“什麽主意?”
蘇瑾輕聲在春梅耳邊說了兩句話。
春梅訝然:“這樣能行麽?”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蘇瑾輕笑。
春梅點了點頭:“不管成不成,我都謝謝你!”
“跟我還說什麽謝。”蘇瑾把桃酥分成了兩份:“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帶著給你弟弟妹妹吃。”
傍晚蘇子沛不知道從哪兒撿回來了一隻受傷的小燕子,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非說小燕子受傷了就找不到娘親了,蘇瑾緊忙幫他給小燕子包紮好,小家夥才又笑了。
“放心吧,等小燕子傷好了,它就回去找它娘親了。”蘇瑾抱著蘇子沛輕聲道。
蘇子沛眨了眨眼,好奇的問:“娘親,小燕子有爹爹嗎?”
“有啊。”
蘇子沛點了點頭,趴在蘇瑾懷裏半晌,忽然問了一句:“娘親攢夠錢了嗎?”
蘇瑾自然聽得出小家夥是什麽意思,她微微抿唇:“還沒呢。”
蘇子沛不大高興:“那等咱們搬家了,如果有別的小朋友笑話我沒有爹爹怎麽辦?”
“娘親會努力賺錢的,子沛相信娘親好不好?”蘇瑾心疼的抱緊了蘇子沛。
蘇子沛乖巧的點頭,臉上還是不大開心。
蘇瑾也是這樣長大的,知道小家夥心裏在想什麽,可她也的確沒有立刻給蘇子沛找個爹的能耐,隻能先糊弄著了。
接下來的兩日倒是消停,沒人來求醫,蘇瑾也樂得忙裏偷閑,帶蘇子沛痛快的玩了兩天。
第三日一大早,陳三姑娘派人過來請她,不過所去的地點卻不在通判府,而是在一間茶樓裏。
蘇瑾對此一點都不詫異,甚至可以說是意料之中。
想著上次陳夫人給的她那五十兩“封口費”,蘇瑾在心裏感歎了一聲,方在丫鬟的帶領下上了二樓的一個單間。
門剛開啟,陳菲菲便起身對著蘇瑾輕施一禮。
蘇瑾連忙回了禮:“陳三姑娘客氣了。”
陳菲菲請蘇瑾坐下,又屏退了丫鬟,一邊給蘇瑾斟茶一邊道:“這麽多年,姑娘是第一個明言我中了毒的大夫。”
那日蘇瑾對她無聲說的兩個字,正是“中毒”。
“陳三姑娘心裏清楚?”蘇瑾這就有些詫異了,既然陳菲菲知道自己是中了毒的,為什麽先前還要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自懂事起便知道了。”陳菲菲滿眼無奈:“那日姑娘也應該看出了一些不對,我嫡母不得父親寵愛,就變著法的折磨我們母女,這些年她一邊給我們下著毒,一邊又吊著我們的命,看著我們母女生不如死,她就覺得格外解氣。”
蘇瑾見陳菲菲態度很是坦誠,便問了句:“既然姑娘知道,為何自己不告訴陳大人?”
“為了活命。”陳菲菲低聲道:“我姨娘進府前隻是個伶人,沒有娘家撐腰,所倚靠的不過是我父親的那點憐愛罷了。反之我嫡母娘家父兄皆是大官,就算此事被揭露,她充其不過得一頓訓斥,可我們母女就絕對沒了活命的機會。”
蘇瑾聽了這話不禁一愣:“可是外麵傳言陳大人甚為寵愛陳三姑娘。”
“我父親的確是疼我的,可是……”陳菲菲說到這慘然一笑:“可他到底是個男人,這內宅的事情還是由我嫡母做主的,他能護住我們一時,卻護不了我們一世,在這後宅之中死個姑娘姨娘又算得了什麽?我父親或許會震怒一時,卻絕對不會因為這個去動有著嫡子傍身的正妻。”
她的聲音明明還帶著些稚氣,偏偏又有著看透一切的漠然,亦或許也可以說是無奈。
這些高門大戶家的姑娘自小錦衣玉食不愁吃穿,可她們遠遠比一般的農家姑娘麵對的東西要多。
也許這就是古代的生存法則。
蘇瑾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陳菲菲,張口幾次也沒說出什麽話來。
簡短的傷感過後,陳菲菲起身再次對蘇瑾屈膝道:“是以,多謝蘇姑娘肯幫我。”
蘇瑾扶了她一把:“既然陳三姑娘信得過我,我自當盡力。”
陳菲菲感激的一笑,蘇瑾真的是第一個主動肯幫她們母女的人。
沒人會傻到主動被人家折磨等死,她姨娘這些年想了許多法子,也私下接觸過不少大夫,可一旦被曹氏知曉風聲,曹氏就會對那些大夫威逼利誘,不準他們給她們解毒。
她姨娘也曾經想過要破罐子破摔告訴她父親,可是顧及她年幼,終究是不忍心,她姨娘總說忍忍吧,再忍忍吧,忍到她能嫁人,她們就都解脫了。
她本來對一切也已經絕望了,可是蘇瑾的出現給了她希望,她不想再忍了!
蘇瑾給陳菲菲看了脈象,又仔細詢問了她一些事情,方寫下了一個方子。
“按照你的脈象和症狀來看,所中的是一種名叫碧雲影的毒藥,我將解藥方子寫好了,你按照尾部的方法煎熬湯藥,先連服半月,到時候我給你看看脈象再決定以後是否要改動方子。”蘇瑾看病的時候格外認真:“至於你姨娘那裏最好先別用我開的藥方,等我尋個機會過去給她看看再說。”
陳菲菲將藥方貼身收好,看著蘇瑾的眸光滿載豔羨:“真羨慕蘇姑娘。”
蘇瑾倒是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可值得叫陳菲菲羨慕的,她微微一笑,忽然話音一轉:“冒昧的問一下,你與陳大姑娘平時關係如何?”
“不大好。”陳菲菲那難言的表情告訴了蘇瑾,二人的關係絕對不是“不大好”,而是“非常不好”。
蘇瑾聞言蹙眉:“既然如此,她為何會請我來給你看病?總不會是閑的沒事做了。”
“其實我也奇怪,可又想不到她是否懷有什麽目的。”陳菲菲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一事:“對了,我似乎聽說前幾日張大姑娘來尋過我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