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兒在蘇家待了一整日,用了晚飯之後才舍得回家。
關上了院門,蘇瑾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陸琛的房間,窗戶是黑的,他還未曾回來。
因著這個發現,她心裏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夜微黑,秦風站在門口聽著裏麵陸琛的吩咐聲,眼皮跳個不停。
這兩日蘇姑娘不搭理他家主子,他家主子心情不好,幹脆整日埋頭查案,很多本來打算再留一段時間的人也盡數被他清理了,手段之雷霆叫這通州城內的大小官員皆心驚肉跳,生怕這火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燒到了自己的頭頂上。
不僅如此,就連周圍辦差的人都懸著一顆心,生怕哪句話說錯了再惹著這位活閻王,就連他看著自家主子那陰沉的臉色,話都比往常少了許多。
陸琛忙得不可開交,楚莫言依舊維持著自己的紈絝人設,搖著把扇子到處晃來晃去,悠閑的很。
他遊**到了陸琛門外,見裏麵正忙著也沒進去打擾,隻與秦風站在一處,笑著打趣:“嘖,你家公子這是當真對人家動了真心啊,不就是因為人家不理他?至於整日拿別人撒氣麽。”
“可不是。”秦風愁的直歎氣:“蘇姑娘不搭理公子,公子心裏不好受的很,這不,公子在屋裏吩咐著事情,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倒黴了。”
見秦風如此,楚莫言道:“陸琛心裏有數,就算生氣也不至於查辦那些清官。”
“倒是這個理,可是您瞧瞧我家公子那個臉色,聽吩咐的人一準要誤會的。”
楚莫言往屋裏張望了一眼,很是同情的拍了拍秦風的肩膀:“整日麵對這張驢臉,也真是難為你了。”
驢臉?
秦風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家公子,見他一張臉此刻正拉的老長,倒是真有幾分形似……
啊呸!他差一點就被楚公子給帶偏了!
秦風默默的收回了視線,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激動的拉住了楚莫言的手:“楚公子,您幫幫我家公子吧。”
“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小爺可是個正經人。”楚莫言立馬甩開了他:“再說了,人家姑娘沒瞧上他,這種事情我怎麽幫?我總不能拿把刀逼著人家姑娘答應吧。”
秦風一想覺得也是,隻愁眉苦臉的歎了聲氣。
楚莫言收了折扇,邁著四方步往外走:“記得告訴你家公子,辦完事去醉香樓找我,小爺請客!”
其實他倒覺得蘇瑾拒絕了陸琛是件好事。
許是見過了太多陷在泥潭中的人,他總歸是不願意看見那樣幹淨的一個姑娘被帶入泥潭的。
陸琛沒去找楚莫言。
月光之下,他滿身疲憊。
“公子,您真不過去?楚公子等了許久,您若不去他一準又要氣得跳腳。”
陸琛搖頭:“回家。”
他怕回去的晚了便見不到她,哪怕她不搭理他,他隻需回去看她一眼,便心安。
路上,他特意拐去糕點鋪子買了些蘇子沛和蘇瑾愛吃的東西。
秦風跟在後頭,實在是替自家公子覺得憋屈。
他家公子好歹也是個正正經經的世家公子,平時在京裏不知多少姑娘對他投懷送抱,現在倒好,被蘇姑娘這樣冷落,自家公子還上趕著去討好人家。
可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有什麽辦法?
唉!還是老老實實貓著吧。
這年頭,做個合格的親衛還真是難。
院門緊閉,陸琛剛想推門,便聽見裏頭才傳出了蘇瑾和蘇子沛說話的聲音,他等了一會兒,聽沒有其他人在院裏,便伸手叩響了門。
“子沛你先回屋去,娘親開門看看是誰就回去。”伴隨著小姑娘軟糯的聲音,木門吱呀一聲開了。
蘇瑾本以為是鄰居或是求醫的人,卻不想開門竟然看見了陸琛。
月光之下,他周身清冷,唯那雙眸子帶著些許溫度。
她不由詫異,不知他為何要敲門。
蘇瑾今日穿了身海棠紅的裙子,配了一隻紅豆耳墜,小姑娘耳垂小巧,襯得那紅色的珠兒更加可愛。
陸琛沒忍住多瞄了兩眼。
“看什麽?”蘇瑾蹙眉,覺得陸琛這兩日過分的很。
他這兩日一回來就會盯著她看上一會兒,目不轉睛的,往日她裝作未曾發現也就罷了,可這廝竟然這般放肆,現在竟然還明目張膽的看起她來了。
“你耳環隻戴了一隻。”
蘇瑾聞言摸向自己的耳垂,微微驚訝,竟然真的丟了一隻!
她神情忽然有些不大自然,怎麽覺得自己跟……自作多情似的呢?
“多謝告知。”她悶悶道,轉身讓開了路。
“給子沛買的。”陸琛將糕點遞給了她。
她鼻子一向很靈,聞著味道就知裏頭有她最喜歡的那幾樣吃食,她眸光複雜的看了陸琛一眼,她是要和陸琛拉開距離的,這糕點她不該收,可人家說這東西是給子沛的,她不好拒絕。
蘇瑾覺得,陸琛一定是故意的。
這廝……蔫壞!
她不再搭理陸琛,隻將糕點放在了一邊,摸著空空如也的耳垂納悶的在地上尋找,方才她抓藥的時候耳環還在,怎麽這麽一會兒功夫就沒了?
陸琛看了看道:“我隨你一起去找。”
“不用了,我自己找就行。”不出他所料,小姑娘是拒絕的。
陸琛沒再說什麽,隻默默的跟隨她一起找。
蘇瑾在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隻當沒看見他就是了。
前院沒有,陸琛便先蘇瑾一步去了後院,他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藥架腳旁靜靜的躺著一隻紅色的豆兒。
他蹲下將耳環撿了起來,月光之下,耳環躺在他的手心,小巧玲瓏。
“陸琛,你尋到了嗎?”蘇瑾的聲音傳來。
“未曾。”他應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將耳環攥入掌心。
蘇瑾納悶的嘟囔了幾句,暗道她今日明明不曾出門,怎就好端端的能將耳環丟了?方才見陸琛蹲著,她還以為他找到了。
嗯…難不成是她方才打水的時候掉進井裏去了?不能那麽巧吧?
想著,她站在井邊往井裏張望。
天本就黑了,井裏更是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她往前湊了湊,不想手臂忽然被人攥住。
她轉身看去,猝不及防的望進了一雙深邃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