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假麵
“會是你嗎?”爺爺看著麵前的這串鈴鐺,麵露痛惜之色的說道:“若非你,這世上又會有誰懂得師門秘法‘禁仙六封’。”
爺爺說著一行眼淚順著眼角就滑了下來,爺爺抽泣了一下,道:“這一路走來,從剛開始李家祖屋的三哥,至今一路盡是你的腳步,你這一路都是為我而步下了這一切吧!難道當年的那個人真是你……”
“大師能不能取下啊!”黃村長朝著爺爺喊了一聲,但是話剛出口,就被住持一個眼神狠狠的瞪了下去。
“縱使是‘禁仙六封’又能如何?”爺爺一聲長笑道:“會使禁仙六封的不止於你一人吧!你使得,我亦解得。”
“以仙王之血,換我心之純。以禁仙之力,封輪回徑道。挽宿於底,喚靈於心。禁仙六封,飛仙之禁,解。”爺爺左手掐了一個印訣,右手微縱並作劍指,再次向著麵前的的這串鈴鐺伸了過去。
“嘩”的一聲猶如是海水擊打到了海石上一般,爺爺的手生生的湊到了這串風鈴上,用力的扯了下來。
“咣鐺。”的一聲那串赤色的銅鈴,從爺爺的手中落了下來,砸在了地上。
“唉呦,解下了,解下了。”村長跑上前去拾起了地上的這串鈴鐺,高興的笑了起來。
“村長。”爺爺已經從梯上下來了,站在村長的身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村長一驚,猛然回過頭來,看著爺爺又是畢恭畢敬地問道:“大師何事?”
“想向村長打聽個人。”
“打聽個人。”村長轉動了兩下眼珠子思索了陣道:“說。”
“當年以‘禁仙六封’置下這個鈴鐺的這個人,到底在哪兒?你知道嗎?”
“禁仙六封?”村長對上了爺爺這雙希冀的眼睛,茫然地搖了搖頭,而後看著爺爺說道:“你說的是置下這枚鈴鐺的那個人吧!”
“是。”爺爺激動的點了點頭,看著村長急切地說道:“對,就是,就是這個人。”
“哦,那個人啊!”村長拉長了音調,稍微那眼睛瞥了一下住持與爺爺,聳了聳肩道:“不知道。”
“不知道?”頃刻間住持的眼睛撐了開來,看著村長一臉的鬱悶,道:“不知道,你……”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村長委屈地道:“真的啊!那時他隻說村子時運不濟,裝個什麽聚財鈴怎麽樣的,後來鈴裝上了,他也就不見蹤影了。”
“呼……”住持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來到爺爺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別想太多了,萬事萬物皆有其相生之理,相繼之道。”住持點了點頭接著道:“既然他來這裏,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或者乃是冥冥中陰陽所定呢?任你本事通天,這跳脫陽關的冥因,也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再說你就一定能確定,這掛鈴之人就一定是當年的那個老大韓政嗎?”
“不是嗎?”爺爺看著住持詢問道。
“不知。”住持搖了搖頭道:“是與不是皆命中所定,一個形式上的因果而已。老道啊……”住持再度拍了拍爺爺的肩膀,長舒了一口氣道:“天雨,心晴,天亦晴。老道啊!莫讓心間繁星之火,燃了你的心田啊!”
“來,來,來……”村長拉著住持與爺爺一直跨進了客廳,然後推著他們倆來到了上端的幾個椅子前,將他們徑直按倒在了這兩具座椅上,方才一笑道:“大師請上坐,請上坐。”
“嗬嗬。”住持開口一笑道:“黃村長這是?令我二人著實迷糊啊!”
“啊呀!”村長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就憑大師拆了這破鈴鐺的一手,就已可受黃某一躬了。大師坐於上座,這當得,當得。”
一頓閑扯過後,村長讓著黃傑將爺爺和住持,帶到了村長先前所說的那位張姓老者家。
站在了這張姓老者的房前,爺爺便打發了黃傑,而後與住持相互對視了起來,過了半天爺爺道:“怎麽樣?”
“不簡單。”住持低吟一聲道:“雖然說不清,但這些人村長,黃傑……沒有一個人簡單,在那平樸的麵殼下隱藏的絕對不止一張麵具。”
“嗬嗬……”爺爺一陣輕笑,麵色變得嚴肅了起來道:“這年代,誰的身上不是隱藏了千百張假麵。”
“走吧!”爺爺趁著住持發愣拉了他一把,便向著這張姓老者的家門走去。
推開門來,我看到正前方的太師椅上正襟危坐的坐著一個人,似乎是在專門等我們一般,隻不過那一直緊閉的眼皮,卻使得我的這種猜想動搖了許多。“這……”看著這位似乎是專門在等我們的人,爺爺與住持似乎也是愣住了,相互看了一眼驚疑於此人的淡然,隻是張大了口,直直地看著這個人。
“你們來了?”一道聽起來十分衰弱的聲音響起,前方的這個老爺爺那緊瞌的眼睛,就這麽毫無征兆的睜了開來,對上了爺爺與住持。
“老哥,知道我們要來?”爺爺似笑不笑地看著這張姓老者,問道。
“嗯,小傑給我說過。”這位張姓老者說完,微微轉動了下眼睛,瞥過了我與住持,直接看向了爺爺問道:“山神廟宇前的那串鈴鐺,聽說是你摘下的。”
“是。”爺爺倒也幹脆,沒有說什麽推讓的話,直接一口應承了下來。
“哦。”這張姓老者輕應一聲,看著爺爺頗有些深遠意長的味道,淡然一笑道:“果然是技高一籌,後來居上之人啊!”
“嗯?”我看到聽得這張姓老者的話,爺爺麵色一變眼神變得十分的低沉,與這老者對視了起來,而住持則是直接的沉下臉來,以一種慎重的神情,對上了這張姓老者。
“你……”爺爺十分驚異地張開了口,卻一直沒有下文。
“呼……”這張姓老者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再度瞌上了眼睛,微微的搖了搖手道:“我知道你們來此所圖,不過你們還是請回吧!”
“嗯?”爺爺眉頭一皺,看向了這又閉上了眼睛的張姓老者,開口道:“可你知道嗎?”爺爺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他又開口打斷了。
“我知道。”這老者停頓了一下道:“你們想說的又是引發洪水什麽的是吧!”
“這村子已經不知道建了多少年了,也送走了不知道多少輩人。”張姓老者看著爺爺微一低頭,而後感歎了一聲道:“而今你說因為建這麽一個水庫,便要大家舍下根基,這擱誰也說不過去啊!”
“你知道的。”爺爺道:“我們所說都不假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
“我知道,但我不懼死。”這位張姓老者站起了身,慢慢的撫著身旁的這座桌子與椅子,背對著我與爺爺住持,言語中壓著一種沉重的色彩道:“我在這個地方居住的時間確實不長,但是這是生我養我的故鄉,是我最終的根,我已是時日不多的人,葉落歸根此乃人之常情。我知道你們又要勸我搬遷,但我想你們還是走吧!我不會搬的,我會一直在這兒住下去的,直至生命完結。如果上天看我不順眼,途中出什麽差子,我不能安穩的走進生命的圓環時,那麽死了算我命,活著算我幸。”
“哈哈……”住持一聲大笑,看著這張姓的老者,在他的身後笑的是前俯後仰,笑畢怒聲道:“好個灑脫的入殮師啊!”
“什麽入殮師?”爺爺顯得十分驚訝,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位老人。
“師傅好眼力啊!”這位張姓老伯轉過頭來看著住持,一笑道。
“嗬嗬……”住持笑著,但是為什麽我卻感覺他好象是在咬著牙,帶著一種切骨的憎意在笑著。“你偉大啊!”住持道:“可是你的這種偉大,卻要賠上你們一村的人。”住持憤怒的說著:“你的偉大是要用你鄰裏的屍骨來鑄造的,你自己死不算作什麽,但是你知道嗎?因為你作為激進分子,你就是這反搬遷的的間接創始人,大家看的都是你,你知道嗎?”
“我……”張姓老伯回過頭來,看著爺爺與住持吱唔了半天,最後仍道:“我不能走。”
“你……”住持指著這位老伯說不出話來了,反倒是爺爺推開了住持看著他道:“所謂的堅持,真的比這千百條生命還重要嗎?”
“我……”張姓老伯看著爺爺與住持,躊躇了一陣子道:“我……我有我自己不得已的苦衷的,唉,我真的不知道大家在效仿我,這樣吧!明天我就替你們挨家挨戶地走一趟吧!”
“你功德還差一點兒就圓滿了。”張姓老伯看著住持說道:“我想這次要是真的能讓眾人躲過一難的話,你的功德就到頂了,而你的難也到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