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橫禍

“是嗎?”住持聽完爺爺的話,露出了一種渴望的神情向著爺爺問道,但是還沒等到爺爺在說什麽。住持卻是一笑,晃動著那顆光禿禿的頭,搖了搖道:“怎麽可能。”

“萬事皆有一絲可能,天道無情且留一線生機。”

“嗬嗬……”住持仍是搖著頭,神色一如往常的說道:“你不會懂了,先聽我說完,聽完後你會明白的。”

住持回過頭來看著爺爺,露出了一種向往的神色道:“天道本公,大地有輪回。這次看來是躲不過了,但我仍然感謝上蒼,至少他讓我生命無憾了。”

“帶傷的苗四就這樣一路的奔逃著,這是兄弟以命換命他才活下來的。在他看來即使活不下來,但也一定要盡力試下。”住持繼續說道:“終於在他力竭時,他來到了一個村子前。在他雙腳剛踏進這個村莊時,便感到眼前一黑,跌倒在地,徹底的不醒人事了。”

“當他再度醒來時,卻已不在是擁抱著那蒼茫的大地,苗四挺著身子坐了起來,向著四周看了看。此刻的他不知是在哪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在某人的房間裏。”住持看著爺爺說道:“而當他明白過來這個時,再度細看時卻發現手臂上那個深可及骨的傷口已經被人縫合,包紮好了,而他身上那件被自己的鮮血所染紅的長袍卻也是不見了,他這是被人救了。”

“你醒了。”住持說:“在苗四還在為這事而感轉不過彎時,一聲很好聽的聲音響起,至少對他來說,此生卻是再未聽到那般的聲音。”

“這是一個女子。”住持說著,慢慢的又是閉上了眼睛,嘴角掛起了一抹弧度,似乎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一般,一笑道:“苗四循聲向房門看去,隻見一個女子生的貌美可人,膚若水凝,踩著蓮花步,端著一碗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一笑之下,萬物失色,從外麵連門也沒有敲,就這樣走了進來。”

“後來苗四才知道這個村子叫徐家莊,而這女子的本名卻叫作徐翠若。”住持念叨著:“翠若,翠若,多麽好聽的名字啊!一如她本人一般。”

“什麽?翠若?”我感到心中一驚,猛然抬頭看向了爺爺與住持:“徐翠若,翠若,這不就是那天住持與爺爺替書記解答完後,那團粉霧所化的虛靈嗎?聽爺爺說這可是住持的孽緣,業劫啊!怎麽……”

“爺爺……”我輕輕的捏了下爺爺的手心,將頭依附了過去,我想知道住持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我總有種感覺住持這半天似乎說的就是他自己啊!

“嗯。”爺爺應了一聲,回頭對上了我,睜著眼睛看著我小聲道:“明白即可,不需捅破。”

我抬頭看了一眼住持,隻見他依舊雙目微微眯,似乎是在冥思一般,並沒有在意我與爺爺的私語,但我心中的驚駭卻是無以複加。爺爺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難道住持這說了半天的就是他自己?想到這裏我抬頭又看了一眼住持,還是那樣的慈眉善目。可是為什麽住持的前影竟會是如此的血腥,如此的……那滅掉了一個村莊的人真會是眼前的住持?

“後來……”住持抬頭看了一眼我與爺爺,再度低頭道:“後來經過翠若半個多月的調養,苗四的傷勢終於是好了,而經過這麽半個多月的相處,苗四這個本來對於生活死心的人,卻因為跟翠若這個小女孩幾個十多天的相處而喜歡上了她,重新喚回了對於生活的的自信。”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種單一的自戀所幸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身上。”住持這次說時聲音中卻帶出了一絲顫抖的聲調,看著爺爺道:“可是誰能想得到這簡簡單單,在常人眼裏最為幸福的事,卻為以後翠若之死埋下了因果。我想那時的苗四若是有未見即知的能力的話,也許他會毀掉這份緣分,而求得賜給翠若一個解脫吧!”

“時間就這樣的過去了,而眨眼之間苗四待在這個村子已經大半年了。”住持接著說道:“這多半年的時間裏對苗四來說猶若天堂,因為隻有在這半年裏他,徹底的找到了自己。可誰曾想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卻是被一個不速之客打斷,這個人是苗四的師弟。”

“那天苗四的師弟找到了苗四,說是有一樁賺錢的大買賣要和他做,也是一種類似你們陰陽家的陣法要破,需要武者的氣血為引而破,正主也是一個富翁。”住持道:“本來苗四是有心推脫的,怎奈那幾天翠若突然象是發病了一般,時常嘔吐酸水,想吃酸,而且一天總是慵慵散散的,苗四提出要去醫院察察,但是翠若一個質仆的農家孩子怎麽會願意花費這個錢。恰好那天師弟來尋,為了翠若苗四接下了師弟的這單生意。也該苗四是個呆兒。”

“吐酸,反胃,想吃酸。”我越想麵色越加的精彩,這不是一般女人所經曆“懷孕”才特有的症狀嗎?我向著爺爺看去,隻見他的麵色亦是十分的精彩,看著我與我四目相對,我們都讀懂了各自眼中的色彩。

“你們都猜到了?”住持看見了我與爺爺的臉色,亦是搖頭一陣的苦笑道:“唉,誰想那時的苗四是個呆兒,而且兩個人又初經人事,也就沒往那個層麵上想。”

“為了給翠若一個安穩的歸宿,為了滿足她一點兒小小的願望,苗四應了師弟的邀請,去了那兒。”住持眼角滑下了一行清淚道:“誰曾想這一去,卻是生離死別,要是苗四知道如此的結果的話,我想他一定會一直陪著翠若的。”

“苗四的這一走便是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雖則不長卻可以發生很多事,令人措手不及,滄海桑田盡成往昔。”

“三個月後,苗四再度回到了這個村子。師弟果然沒有欺騙他,這確實是一筆好買賣,因為事成後在他離開時,宿主所給的錢也確實是一筆可觀的收入。這天當他抱著這筆錢傻笑著回到村子時,村裏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而他卻還蒙在穀裏,隻是感到莫名其妙,傻笑著摸著懷中憧憬著未來的好日子,甚至他都想好了要與翠若結婚,怎奈天道無情。”

“終於回到了家中,但是當他站在翠若的家門口,看著那緊鎖了不止有一兩天的木門時突然心裏一涼,感到了大事不妙,家裏出事了。”住持一頓道:“他用手生生的扭開了門前的那把大鐵鎖,可是當他走進屋子時他卻呆了,院子裏積了那麽厚的一層土,這院子已經很多天沒有人住了。‘翠若,翠若……’他象是得了失心瘋一般喊了起來,卻依舊沒有人回答,他幻想中翠若那一聲甜甜的‘唉’,終究隻成了空夢。”

“出事了。”這一天他象是得了失心瘋一般魂不守舍,隻是一直靜靜得呆在家中不願出去。臨近夜晚,終於對麵的一個老鄰居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對他說道:“小夥子,走吧,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再找翠若了,也不要再問了,你隻知道翠若娃是個好娃就可以了,是她配不上你啊!”

鄰居的一席話使得他生疑,他哀求著鄰居求他告訴自己翠若去了哪兒?但鄰居大爺隻是一個勁的搖頭,後來他跪了下來,這是他這一生中第一次給人下跪,但為了翠若他跪了,他真的很愛她。看他實誠鄰居大爺猶豫了好久告訴了他真相。

誰知知道了真相的他,隻感覺天懸地轉,反差太大了,上蒼如此的對自己無疑於天蹦地裂啊!

原來翠若父親以前是一個賭徒,欠了一屁股的債,而這些債卻使得他以家中的房產與女兒為名,從本地富翁徐福家借出了票子還了賭債。後來翠若父親走的早,翠若幾十年如一日風裏來雨裏去的,終於是存錢還了自己身子契約的那一半,這也就是為什麽對翠若而言,進個醫院檢查都十分艱難,不是不願去,而是沒錢她窮怕了。

錢是還了,但翠若是個鄉下女子,不知道還有契約憑證這一說,自然也便遺忘了這個東西。誰想卻正是此為她招致橫禍。

老伯告訴苗四,自他走後第二天,徐福的兒子便拿著那一紙契約來到了翠若跟前,一來二去二者發生了口角,徐福兒子以此為據要挾翠若,而翠若又是死性子堅持自己還了,最後徐家少爺提出要翠若去他家為奴為婢一個星期,便將契約還她。

翠若答應了,誰知這根本就是個套子,等著別人往裏鑽,他這隻是貪圖翠若而已,以前因為村規那裏擺著他不敢亂來,亂來是要受火刑的,但苗四卻為他壯了膽。因為村規同樣規定未婚少女已經人事,是要沉豬籠的,雖然苗四與翠若的事人們知道,但也沒有人捅破自然也便無事,可恰恰就是這個漏洞被徐家大少抓住了。

這天晚上他與幾個狐朋狗友喝了一點酒,酒後借酒行凶,一個好女子就這樣被他們活生生的給糟蹋了,而翠若更是有苦說不出,因為他不能說,為了苗四他不能說,她知道他還會回來,這樣說了是會牽扯到他的。偏偏她又是個烈女子,無奈之下他選擇了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