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人麵黑魚

瘋子去找地方埋張本六的屍體,我就做起了抓魚的活,卷心看不過去就讓眼鏡去幫瘋子,可是眼鏡膽兒小,一聽要幫忙挖坑埋死人,死活都不去。卷心一生氣就說:“你不去我去。”

卷心去幫瘋子了,眼鏡自己可能也覺著沒意思,就想承擔起照顧馬澤陽的活兒,結果馬澤陽卻說:“也不能總是隻靠瘋子和方賢,我也去幫忙撿撿柴吧。”

馬澤陽這一去撿柴,眼鏡更沒辦法了,來到我這裏,有點尷尬的說:“方哥,我幫你抓魚吧。”

我不想讓他太尷尬了,於是就讓他收拾魚,我卷起褲腳就要下湖,走到湖邊我才發現,這湖麵藍中透著綠,一眼望不到底。我讓卷心貢獻出了她的一件衣服,卷心包裏有一個半紗透明的罩衣,類似於放射服一樣,用這個衣服撈魚正好。

我把那衣服四個角打上結,然後放在水裏,因為水麵並不清澈,我隻能放裏一會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拎起來看看,這一拎起來,我嚇了一跳,這是什麽魚完全沒見過,有點像箭魚,白色的尖頭,身上都是閃爍的白色細鱗,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特別的亮。讓我想起了東北小時候吃的帶魚,很是漂亮。隻不過個頭不大,比起帶魚小了不少。想要吃飽,每個人打底要八到十條。

其實我倒是很享受這種感覺,抓魚,野餐,如果不是這一路上發生太多的事情,完全可以當做一次旅遊和野營。

很快,夕陽西下,太陽下山了,我這裏也隻有不到二十條魚,我一邊撈魚,一邊把魚丟給湖灘上的眼鏡,眼鏡則是就著湖水就開始洗魚,破開魚膛,清理內髒。可是到了太陽下山以後,這種魚似乎也去睡覺了,我發現不管在怎麽撈,都撈不上來了。

瘋子那邊的活幹完了,也過來幫忙,我倆用那紗衣網了好幾次,還是一無所獲。瘋子就覺得奇怪:“嘿,這魚,奇了,怎麽到了晚上還都不見了?”

我倆看著那十幾條魚,絕對是不夠吃的。無論如何也要在網點上來。我跟瘋子說:“咱倆在最後撈三次,要是還沒有,那就算了。”

瘋子點頭讚同,畢竟大家都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我倆撈了兩網,還是沒收獲,本來對最後一網也不抱什麽希望了,沒想到衣服才提起來一半,瘋子就叫道:“賢弟,有貨了。”

我連忙去看,果然,隔著一層水麵就能看到那衣服裏有東西在竄動,可是奇怪的是一點白光都看不到,正常這魚網上來身上都泛著白光的。直到網出了水麵我才看清,已經不再是那種白色的魚種,而是換了另一種黑色的,這魚特別古怪,

和開始網到的白魚正好相反,不再是細長而尖的,這整條魚看上去就像個小皮球,滾圓滾圓的不說,前段膨大成一個球形,通體漆黑無鱗片,在那球形上麵清晰的分布著好像人類一樣的五官,額頭部位高高隆起幾個大包,短而粗的尾巴在人頭脖子下麵的部位。

這一網一共網上來五條,我和瘋子看了這魚的樣子都有點心理犯嘀咕,瘋子把那魚扔到岸上,然後我拿了一個小棍兒去捅那魚,木棍剛接近那怪魚的身體,那魚原本突出半睜半閉的眼睛忽然變得溜圓,我發現了這魚隻有眼鏡是雪白雪白的。而且和人的眼鏡差不多大小,看上去就好像一個沒有白眼仁的瞳孔。非常驚悚。

瘋子也嚇了一跳,直接抻出刀子一刀就把那魚宰了。這個時候卷心問我們怎麽樣了?眼鏡也張羅餓了,我們隻能連忙收拾了一下,就過去把收拾好的雨,放到了臨時搭好的木頭架子上麵。

沒過一會兒,魚肉的鮮味兒就全都出來了,引得我們直咽口水。眼鏡應該是太餓了,也不管燙不燙,抓起一條大黑魚就往嘴裏塞,其實想想他也挺可憐的,本來以為隻是徒步和出來野營玩,沒想到碰到這麽多事,他們這種人就算出來也都會計算好食物,什麽時候遭過這餓肚子的罪啊?

瘋子對眼鏡說:“你倒是慢點吃啊,小心刺兒。”

眼鏡也不管那個,張大嘴不管不顧的吃,魚還沒烤熟,他就徑直往嘴裏麵塞,吃東西的樣子,讓人看了感覺可怕。我和瘋子還有卷心,都有野外生存的經驗,所以盡量不吃生食。高溫殺菌。

打算等魚烤透了再說,馬澤陽閉著眼睛在養神,雖然他也餓,可是身體對他的折磨讓他感覺累遠超過饑餓。我和瘋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可是還沒聊幾句,我們就感覺不對勁了。

因為眼鏡的樣子太嚇人了,眼鏡平日裏是個膽小的人,做什麽事情也都是細聲細氣兒的。可是這會兒吃東西的樣子卻像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沒見他這樣吃過東西。他嗆了一口,可是還沒等咳嗽完,又開始往嘴裏塞那黑魚,沒一會兒,那麽大的黑魚已經讓他吃進去三條了,按說早就應該飽了,或者喘口氣兒了。

瘋子連忙伸手去拉眼鏡,這一拉,我們發現眼鏡不對勁,他整個人眼睛泛紅,仿佛見了仇人一樣,用力的撕咬和啃食那魚,像瘋了一樣,馬澤陽也發現了不對勁,我們四個人連忙把眼鏡強行拉開火堆邊上。

在拉扯的過程中,眼鏡一直在把手裏的魚往嘴裏塞,結果一不小心咬破了手指頭,可是眼鏡仿佛渾然未覺,就像聞到血腥味兒的鯊魚,張口就在手指頭上咬掉一塊肉,我們都嚇了一跳,卷心慌了,大聲問:“眼鏡這是怎麽了?怎麽回事啊?”

馬澤陽仿佛想到了什麽,臉色驟然一變,說道:“糟了,那魚有問題。”

我連忙問馬澤陽,現在怎麽辦?

馬澤陽讓我們趕緊拉住眼鏡,讓他把吃過的東西吐出來。不然他會連他自己的肉都吃。我們兩個人拉著眼鏡,卷心和馬澤陽拉著眼鏡又拍又打,試圖讓眼鏡把肚子裏的東西吐出來。

可是眼鏡還是吐不出來,不停的咀嚼著,瘋子問我:“這他媽的不會把自己舌頭給吃了吧?”

我嚇了一跳,瘋子讓我把住眼鏡,他伸手把眼鏡的嘴巴直接給捏開,然後搖搖頭說“還好沒有。幹脆我們幫他摳出來算了。”

卷心點點頭,這姑娘也不含糊,直接把手指頭就伸進了眼鏡的嗓子眼,沒一會兒,就聽眼鏡“哇”的一下,吐出一大灘黑色的東西,那東西裏麵似乎還有什麽蟲子在湧動。卷心也是一陣惡心,但還是堅持繼續,畢竟人命關天。

又摳了一會兒,直到眼睛什麽都吐不出來了才算作罷。這會兒的眼鏡好像全身都沒了力氣,整個人瞪著通紅的眼睛軟到在地上,嘴裏的東西已經空了,卻還是不停磨牙,似乎還是想要吃東西。

瘋子掌握好力道,在眼鏡後背脖頸的地方直接就是一掌,眼鏡眼珠一翻,整個人暈了過去。眼鏡吐的東西濺到了我和瘋子手上,還有卷心手上也都肮髒穢物,我們四個人打算去湖邊洗洗手,馬澤陽也一瘸一拐的跟過來。

可是剛走到湖邊,就聞到湖水裏一陣陣泛著腥臭,湖麵上的水似乎隱約都有點黑氣。就仿佛臭水泡子一樣。我和瘋子覺得奇怪,撈魚的時候沒感覺到啊?

馬澤陽說道:“洗個手還是沒問題的,但是這裏的水到了晚上千萬不能喝,而且還有個不好的消息,我們恐怕要連夜過河了。如果我猜錯,咱們應該是走岔了地方。”

我們簡單的涮了一下手,就問馬澤陽怎麽回事?讓眼鏡這事一鬧,我們也沒有了吃東西的興致,馬澤陽卻說道:“你們聽說過幽冥湖嗎?”

我仔細想了想,貌似還真沒聽說過這個地方,馬澤陽對我們說道:“幽冥湖,又稱為陰陽湖,方賢,你是縛靈人你應該知道,陰間和陽間是兩個不同的空間吧?”

我點了點頭,馬澤陽這一點說的沒錯,陰間和我們並不是所處同一個世界。其實從人間去陰間,等於打開通往另一個空間的通道。

馬澤陽說道:“這幽冥湖就是間於陰間和陽間的一個地方。包括這裏的這些竹子,都大有問題。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極度危險,沒準就會不知不覺走到陰間去了。”

聽馬澤陽這麽一說,我心中大駭,連忙問道:“那馬師傅你是怎麽知道的?”

馬澤陽歎了口氣說道:“原本我也沒想到,但是看了那個黑色的人麵魚,感覺渾身不舒服,我隱約覺得可能在哪裏看到過‘渾身漆黑無鱗,頭大而圓,人麵五官’等這樣的記載。可是翻遍了腦海也沒有找到和這個黑色怪魚能對上的物種,我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慮了。

直到剛才眼鏡的反應讓我猛然想起來這種東西了。我一直都單獨的在思考黑魚,自然是想不到的。傳說中,陰陽湖裏陰陽魚,指的就是這兩種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