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兄弟
我一聽,感覺腦袋“嗡”一聲,我那時候給了安雅雪一張醒靈符,一旦有靈體靠近想要撲她,那符咒就會自動燃燒,擋掉一次邪祟。可是那玩意兒是一次性用品。用完就沒下次了。我連忙問安雅雪:“你現在人在哪裏?”
安雅雪害怕的說:“我,我在自己家。我新租的房子這邊。”
我連忙問她具體地址,這麽晚了,地鐵也沒有了。但是就算打計程車花了一二百,我也得去啊。因為悠悠死的時候,那詭異的眼神和那句詭異的話,明顯是衝我來的。還會再見麵?那機緣是不是就在安雅雪身上?甚至有可能這次想上安雅雪身的那個東西,就是害死悠悠的。
已經因為我死了一個姑娘了,我實在不想在讓安雅雪也出事。
正當我做好準備大出血的時候,安雅雪卻說道:“在四惠這邊的,靜園!”
我立刻回頭去看瘋子,瘋子也很詫異。靜園離我們住的地方非常近,大概也就五百多米,我們在高層甚至能看到靜園小區其中的幾個高層。但是卻更偏僻。那邊新開發的所以人少。不過靜園也是個新小區。隻是沒多少住戶。我和瘋子路過的時候見過高層上麵靜園的廣告字。
我連忙問安雅雪,家裏沒有別人嘛?
安雅雪小聲的嗚嗚哭起來,說道:“有,還有我三個朋友……”
我一定還有人,那證明這事不簡單,人聚堆的地方還容易出事,應該就是很麻煩了。於是我安撫了她幾句,讓她把地址用手機電話短信的形式發給我。然後和老神棍他們告了個罪。說不能送柳彎彎回去了。看著柳彎彎蒼白的小臉和緊咬的下唇。我有點於心不忍。
但是事有輕重緩急。想到這裏,我拜托老神棍給柳彎彎打個車送回去。這自然是沒什麽問題的。畢竟人就是老神棍請的。
瘋子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皺著眉頭問我:“你懷疑是當初當著我們麵,害死悠悠的那個陰靈?”
我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我們沒有什麽別的辦法,這事兒的突破口看樣子還得從安雅雪那邊找。佐雲給我來了電話,電話的內容似乎在告訴我背後的人開始有行動了,讓我小心點。”
瘋子呸了一口罵道:“那佐雲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該什麽事就怎麽說,總是玩文字遊戲玩個懶子,咬文嚼字兒的,日子都過成了密室逃脫了。什麽玩意呢?以後他和他媳婦兒上個床是不是也得對個暗號才能捅?”
我聽了瘋子的話覺得好笑,但是又笑不出來。我知道和瘋子這樣東一耙子西一掃帚沒完沒了的抓線頭兒,不是個事兒。不過目前我們是真的沒什麽好辦法。
瘋子卻想了想說道:“要不,這事你就別參和了。當初隻是背後禍害我而已,和你沒啥關係。”
我腦袋“嗡”就一聲,站在馬路邊愣愣的問瘋子:“你這話什麽意思?”
瘋子淡淡的說了一句:“沒什麽意思!”
我隻感覺一股“噌”的一下就竄到天靈蓋,我他媽頓時忍不住了,老子受夠了,我想都沒想對著瘋子的臉就是一拳,對著他怒喊道:“草,我他媽不就是一句話沒說對嗎?你隻想著我懷疑你,你就沒想過,為什麽他們讓我小心身邊的人,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我他媽的怕,我怕你知道不?全世界都他媽死絕了,和我方賢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但是唯獨是你,瘋子,是你!你、孫銓隆、馬壯、猴子、狼狗,你們這些孫子不能出事。有了一個希殤音,我已經受不了了,要是你們在有一個背叛了我們之間的友情,我還怎麽活?”
瘋子估計這幾天也憋得很鬧心,我這一拳算是把他的真火給打出來了,他想都沒想,回手就給了我一拳。也對著我罵開了,他指著我鼻子罵我:
“老子他媽等你五年,你懷疑我?你腦袋讓驢踢了?你怎麽不懷疑你親爹?我他媽生氣的是你懷疑我嗎?我他媽生氣的是你懷疑我們之間這麽多年的兄弟感情,你方賢到底有沒有良心?”
我倆就這樣失去理智在天橋下麵大打出手,好在半夜了,這塊地方又僻靜,沒什麽人。不然一準讓人當成倆酒蒙子。
剛開始的時候,我倆還是對罵,到了後來就是純發泄了,他一拳,我一腳的。他罵他的,我罵我的,倆人說的什麽,根本對不上號。這頓翻舊賬,我發現了,原來翻舊賬不僅僅是女人喜歡,男人也絕對有這個潛質。隻不過女人愛絮叨,有事沒事就翻,男人不一樣,都是藏在心裏,跟火山似的,一旦爆發了,那就是無法收拾的節奏。
我倆把上高中他給我買圍脖的事兒都翻出來了。最後瘋子扯著嗓子聲嘶力竭的喊了一句:“我他媽為了等你,把狄焰鳳都等丟了,我他媽為了等你,把自己都等傻了,我他媽為了什麽?我圖個什麽?我操,我他媽瘋子認下的兄弟,這一輩子搭進去這條命我哼一聲,算我不是漢子,但是都他媽抵不過你一句懷疑!兄弟,兄弟是用命換,一輩子不後悔!
在我瘋子眼裏,兄弟大過天,你他媽一句話懷疑,老子天都塌了你個傻逼!”
我聽了瘋子這麽說,忽然就不說話了,也不知道是喝完酒這麽一運動,徹底脫力了還是怎麽著,整個人身子一歪,就躺在了水泥地上。周圍一下子變得特別安靜。瘋子卻整個人蜷縮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嗚嗚哭了起來……
我心裏震撼的是那一句:“為了等你,我把狄焰鳳都等丟了你知道不?”
瘋子和狄焰鳳,那麽恩愛,當年在學校裏的火爆妞,瘋子雖然長得醜,但是有一股人格魅力,說不上來,他的乖戾,他的囂張,他的該下手時就下手的狠毒。他對外人越無情,對兄弟就越能扛。如果沒有他,恐怕在以前我遇到那些事情的時候,我都挺不過去。
他有多愛狄焰鳳我知道,他的愛從來都不是體貼的。相反,他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我們兄弟的身上,他和狄焰鳳歡喜冤家,打打鬧鬧。包括我下山回來我都一直以為他和狄焰鳳分手肯定是因為時間久了,或者其他什麽原因。
我卻從沒想過,他是為了等我,把自己心愛的女人等丟了。我看著失聲痛哭的瘋子,這樣的瘋子在我印象裏是從來沒有的。
以前的瘋子,要麽嬉皮笑臉,要麽戾氣手狠,要麽犀利潑辣。似乎瘋子就是一根頂梁柱,他就頂在那裏,不管什麽時候,有他在,我就不用慌。我就會覺得自己還有根主心骨。他總是讓我有一種想法,遇事碰壁的時候,人家是回頭走,瘋子就有一種魄力,讓你想跟著他一起,把這牆砸了,去更廣闊的天地。
可是這樣一個男人,現在居然哭了。我倆五年沒見麵他都沒有這樣哭過。我心裏特別難受,平複了一下,瘋子也止住了哭聲。站起來,直接給了我一腳,踹的我的肚子一疼。然後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我倆裂開嘴都笑了。
我知道,事情過去了。我們每次都是這樣,該吵吵,該鬧鬧。就算前一秒打的鼻青臉腫,後一秒卻勾肩搭背去喝酒。什麽是兄弟?這才是兄弟。兄弟是一輩子吵不開,打不散的。
我看了看表,已經十二點了,連忙跟瘋子說:“對了,安雅雪那邊……”
瘋子也回過味兒來了,我倆趕緊攔了一台計程車,直接奔著安雅雪家就去了。安雅雪家因為是新小區,又趕上這個月是鬼月,本來一棟樓裏就沒幾個住戶,電梯和走廊裏陰森的讓人渾身發涼。剛進樓道裏,地上還有很多建築垃圾。廢棄的大理石板,還有鋸末子什麽的。
我和瘋子按了電梯,電梯門直接開了,裏麵是一個四四方方狹小的空間,周圍電梯壁上的木頭板子還沒拆。上了電梯,不知道是因為電梯是新的,燈還沒修好,或者是別的什麽原因,腦袋上的燈一晃一晃的,環境也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陰森。忽然“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我看了一眼控製板,才到十樓,電梯外麵卻什麽人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按電梯的人已經走了。
這是一個公寓樓,整個樓道很長,也很狹窄。頭頂上的聲控燈不知道是壞了,還是壓根就沒安燈。咳嗽了半天也沒亮,反而我的咳嗽聲在走廊裏來回滾動,回音很空洞。氣氛也很壓人。
我看了眼手機的信息,1403號。我們一直向裏麵走去。終於看到了1403的門牌。我按了按門鈴,沒人過來開門,瘋子趴在門上聽了聽,對我搖搖頭,示意裏麵沒有聲音。
他輕聲說道:“給她打個電話。”
我點點頭,給安雅雪去了一個電話,可是電話卻顯示已經通了,就是沒有人接聽。瘋子繼續趴在門上,皺眉搖頭:“裏麵沒有電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