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金傲揚的忠告

黑暗之中,野草極高,春蘭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在草叢裏橫衝直突,很有昔日的巾幗風範。

看來她在金家這段時日也不是白呆的,至少像這樣的密道乃是金家的命門,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野草如墨色的海洋,綿綿無盡,根本就沒有去路,春蘭駕著馬,左拐右進,應該是按照某種陣法在行進。

這不奇怪,既然是密道,首先這片蒼茫如海的草叢中,誰又能想到有此一條道路?哪怕是大白天,都難以看清楚腳下的路。

其次,金家既然是古世家,先祖乃是隨著武侯的家將,對於陣法卻也是頗通的。

我有種預感,若是馬稍微踏錯幾尺,在這濃密的草叢中,將會是無窮無盡的狠辣機關。

在驅馬疾行的同時,我往金太保看了兩眼,他被我橫執在馬背上,因為脈門受控,不敢任意動彈,然而他此刻的表情卻是古怪的很,不吵也不鬧,突然安靜了下來。

“籲!”一聲長嘯。

金傲揚已經逼了過來,我回頭一看,隻見隨著健馬嘶鳴,金傲揚竟然生生將**寶馬提了起來,在草叢尖上行走,如同天外神仙,騎著仙馬在綠色的海洋之上逐浪而行。

夜風吹拂著野草如同一**的浪潮,而金傲揚一身金色的披風,散亂的頭發迎風飛揚,笑容陰鷙,波瀾不驚的人馬踏草而來。

我草,這老不死的玄功竟然高到了這個地步,比起我家老頭子,厲害百倍啊,馬鐵心回頭一看,誇張的大叫了起來。

這話自然是有誇張成分的,不過卻也足以見金傲揚一身神通,已達脫凡入聖地步,遠遠在一般的大宗師之上。

雖然未必能夠達到張大那種截教高人,連神都能吞噬的地步,但是至少比起我和菜花直流,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光是從他這一手連人帶馬踏草而行,就知道他玄功之高,踏草而行,以我現在的修為,踩個百十來米也不是問題,但若是想要金傲揚這般還帶著馬如履平地,卻是萬萬不能。

在玄門,封二、劉師公、馬麵、牛頭屬於一代宗師級別,而張明修、我、菜花、金太保之流後起之秀,後來居上,應該算是大宗師級別,至於八公、高公公、陰正嶽、金傲揚又比我、菜花修為高深一級,屬於準聖一流。

而像張大、陳友諒、黑白無常,這些很少交手的家夥,我認為應該比這些人要更上一步,應該到了入聖級別,脫離了凡體的限製。

當然八公、高公公實力到底有多深,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沒有正兒八經的交過手,或許他們跟陳友諒、張大也在伯仲之間。

至於上君、鍾馗這些,或許已經是誰,或許是準神,沒有到達入聖前,我怕是很難知道更上層這些高手的情況。

就我目前知道的玄門高手來看,金家堡內那位能夠讓魂體生肉的高人應該是最厲害的,而張大則是我親眼所見的第一人,到了他那個地步,才能與神有一戰之力。

“春蘭,快,老家夥追上來了。”我在後麵大喊了一聲。

實力相差兩個級別,金傲揚要是動手,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春蘭絲毫不懼,臉色平靜,隻是半弓著身子,眼神肅然望著前方,很快,隨著一聲長嘯,駿馬從一處高地跳了下去。

待落地之時,我才驚訝的發現,竟然是一處足足兩米,我忙運元氣提住馬脖子,讓它穩穩落地。

“老馬,放信號彈!”落地之後,已經在雲嶺山中了,現在唯有指望直升機帶我們離開這。

“籲!”

金傲揚閃電般的就騎著快馬追了上來,到了他這個地步,無論是山川還是長河,甚至沼澤都無法阻止,如履平地,毫無為過。

“快放下我兒!”金傲揚指著我大喝道。

“金傲揚,你再靠前一步,我就廢了這孫子。”我麵色一狠,拿出了昔日在江東耍狠那一套,威脅道。

信號彈綠色的光芒在天空綻放,僵持了片刻,我就聽到了直升機呼呼的聲音,長長的繩梯從林子頂上放了下來。

“老馬,你帶桃紅、春蘭先走。”我扣著金太保退了一步道。

馬鐵心知道現在也不是推托的時候,敏捷的爬上繩梯,招呼道:“嫂子,雲夢姑娘,快上飛機。”

桃紅倒是爽快,她反正對我也沒太多記憶,隻是看了我一眼,毫不猶豫的跟著爬了上去。

春蘭卻也是不願意,站在我身後,“劍哥!”

“春蘭,快走,晚了咱們一個都走不了。”我回頭衝她吼了一嗓子。

金傲揚負手冷笑看著春蘭上了繩梯,表情充滿了不屑和鄙夷,至始至終他對這個“兒媳婦”的離去與背叛,都沒有顯示任何的不滿。

待春蘭上去,金傲揚往前走了一步,冷冷道:“秦劍,本堡主並非不知道你是臥龍轉世,隻是天道已崩,保你也無用,魂體生肉,死人複活,本就是有違天道之事,這就如同打破了輪回之道,當天下蒼生生死再不由天之時,就是天道崩潰之象。”

說完,他微笑道:“你看看你,連自己的命都看不破,連身邊的是是非非都看不清楚,你想像武侯一般拯救天道,不是癡人說夢嗎?”

“秦哥,快上飛機。”直升機巨大的聲音下,金傲揚的話卻鏗鏘有力的傳入我的耳中。

我突然有些迷惑了,為什麽每個人都說我身在迷局,都把我當做笑話,仿若在看一個小醜滿世界蹦躂一般。

這到底是何原因,我雖然修為不能與金傲揚相比,但無論聲望、修為,在眼下的玄門都堪稱為青年第一人,玄門現在的實力派閻君。

然而在這些世外高人眼裏,我仍是被當做小醜一般。

難道我做的這一切真的是浪費時間,又或是他們都知道我必敗的結局,又或是我本身就被那隻無形的手操控,金傲揚知道,陰姬或許知道,唯獨我蒙在鼓裏,所以他們都如此藐視我?

“天道未崩,我相信隻要人心不壞,天道必存!”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那陰鷙的雙目,有力的回絕他。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天道崩不崩,不在於你,現在跟你說這些太早了,等你有一天能將本堡主打倒的時候,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何為天道,能摸到天道的門徑。”

“純陽子,作為金脈傳人,我有句話需要提醒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勿坐井觀天,你現在看到的世界不過十之一二,須知玄門是個無底洞,你永遠都摸不著邊。”

說完,他又歎道:“本堡主尚且身不由己,何況你呢,人在玄門,身不由己。你要想翻盤,唯有擁有絕對的實力,唯有掌握無上天道,才能成為人上人,這樣才能破開迷霧,縱觀全局,否則你永遠都隻是這麽一顆小小的棋子。”

“把太保還給我,他不是你的敵人!”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金傲揚不像是在騙我,他沒必要跟我說這些無用之話,他的話看起來像是在背電影台詞,但卻蘊含著極深的含義,確實,我現在就感覺自己像是一顆棋子,隻是不知道是被何人操控。

我不自覺的鬆開手,把金太保推了出去。

金傲揚在金太保身上一拂,捆靈咒就消失了,嗚嗚!金太保掙紮著就想撲向我。

金傲揚拉住了他,淡然道:“太保,算了,他通了水脈,你現在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

金太保的臉色慘白,滿臉的不敢相信與不服。

金傲揚笑道:“太保與我年輕時一樣,承繼了金脈強悍之氣,生性好鬥,金脈為五脈之首,霸殺之王,太保知道你是純陽子,有意與你為敵,妄想一較高低,卻不知天命有多歸,誰勝誰敗,早已注定,反而惹此一出,自找苦吃。”

我猜想金傲揚說的自討苦吃,說的是春蘭這件事情上。

“純陽子,馬世侄肯定沒告訴你真正的秘密吧……”金傲揚問道。

“什麽秘密?”我皺眉問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也沒必要說破了,你既然已經修了水脈,我自然不願意背負老祖宗誓言,這個你拿去。”

金傲揚有些深沉道,說完,一道金光往我彈了過來,我伸手接觸,才發現是小盒,不用想我也知道裏麵是金脈心法。

“這……”金傲揚的做法反而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嗚嗚……”金太保有些焦急的大叫起來。

“臨別送你一句話,永遠不要相信別人,人隻能靠自己,否則你永遠鬥不過他!”金傲揚對我微微拱了拱手,拉著金太保躍上了馬背,消失在夜色中。

金傲揚的話,讓我有種深深的失落感,握著金脈心法,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突然覺得,這個局越來越大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為他人做嫁衣,而我卻還不得不為這件神秘莫測的嫁衣,拚死拚活。

這種無法掌握命運的感覺,太難受了,成為閻君,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