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符經

小胖來的時候,帶了不少食物和水,雖然隻夠我們四個人三天吃喝,但密林中野味很多,不遠處還有條溪流,撐上個十天八天沒問題。花落表現的很堅強,沒在我們麵前再流一滴眼淚,但我瞧得出,這丫頭心裏其實很難過,隻是在這種環境和氣氛下,必須把一切痛苦深埋在心裏,來想辦法應對不可預知的未來。

林羽夕還在生我的氣,坐在洞口外一句話都不說。可是到了下午,小胖手機QQ上收到狄磊傳來的消息,警局要對德陽山進行大規模地毯式搜索,叫我們想辦法盡快轉移。可是此刻德陽山肯定早被警方封鎖,向山下轉移不會有出路,隻能躲進大山深處。

花落、林羽夕和我對這裏並不熟悉,小胖外婆是這一帶的,小時候每到暑假都會來這裏住一段時間。他舅舅是個獵人,經常帶他進森林打獵,所以對這座山各個角落熟悉無比,簡直了如指掌。

小胖背著我,林羽夕和花落跟在後麵,一步步往森林深處挺進。一路上枯葉深積,蛇蟲鳥獸屍骸遍地。參天大樹,遮天蔽日,大白天視線都很陰暗,有種陰森森的感覺。森林中心地帶,一直被當地人譽為“死亡之海”,因為樹木稠密,有時候很難看到太陽,白天也會迷路。更何況老林深處毒蟲猛獸特別多,隨時都有遇到襲擊的危險。很多當地人,也不敢輕易深入。

這一路走的比較艱難,厚積的枯葉腐爛了多少年,每踩一步,都深深陷下去,直沒膝蓋。並且這些腐爛如淤泥的枯葉下麵,不知掩藏了多少危機。可能是爛泥窩,也可能是獵人曾經挖的陷阱,還有深藏的蛇獸毒蟲。

好在這一路並沒出現異常情況,天黑之前,我們到達一處荊棘遍地,幾乎無路可行的荒涼地帶。小胖把我放在地上說,這裏是老林深處最危險的“太監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埋葬過太監,但當地人是絕對不會來這裏。這是毒蛇野獸出沒最多的區域,並且還傳聞鬧鬼,當年舅舅帶著他打獵時,都要繞道經過,不敢往裏踏上一步。

四周腐爛的枯葉上,確實有新鮮的野獸糞便,隻是除了我們之外,再看不到有其他人的腳印了,可見這裏常年無人光臨。

天黑之後,我們不能再往前深入,決定就在這兒過夜了。花落因為經常逃避警察追蹤,具有反偵察能力,回頭把我們附近腳印消除了,又繞著四周兜個圈子,將足跡引向一個懸崖邊,這才回來。

林羽夕拿手電觀察了一下地形,皺眉說:“這裏有野獸出沒,我們晚上必須要換班守夜。可是我們手無寸鐵,即便是發現了野獸,也抵擋不住。”

小胖笑道:“這不用擔心,我來的時候就想到了這情況,回家把獵槍帶了過來,那是舅舅失蹤前留下的。”

“你舅舅失蹤了?怎麽失蹤的?”我好奇的問。

“說來話長啊……”小胖歎口氣。

林羽夕沉著臉說:“話長就不要說了,趁沒情況先吃東西,吃完就不要再講話了。”

小胖拿出帶來的餅幹、火腿和礦泉水,四個人湊合著填飽肚子。可是我還是覺得,一把獵槍不足以保護我們的周全。小胖說還有辦法,以前跟舅舅上山打獵,夜裏趕不回來時,往往都住在樹上。這裏大樹多,有的生長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幾個人都合抱不住。巨大的樹冠,睡幾個人絕對沒問題。

身旁就有一棵這樣的大樹,別看小胖身子肥胖,爬樹居然很利索。他爬到上去後,垂下條短繩,把我們仨一個個拉上來。上麵真是別有洞天,儼然就像一個天然形成的大“鳥巢”。盡管擋不住風雨,但縱橫密布的樹幹和枝杈,別說在上麵睡覺,就是到處行走也很安全。

我唯恐這裏鬧鬼傳說是真的,拿出“艾蠟符油”,一人腦門上抹了點。林羽夕和花落折騰一夜沒睡,現在支撐不住,躺在一邊睡了。我和小胖有一搭沒一搭的小聲閑聊著,不時警惕四周動靜。小胖昨晚也沒睡好,跟我說著話就打起盹來。我於是閉住嘴,讓他睡去吧。

自從抹了老中醫的藥膏後,雙腿基本上不怎麽疼痛了,不過還是麻木不堪,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心說希望這藥膏有作用,不然我掛了,他們三個怎麽辦?

林羽夕和小胖雖然心眼也不少,但遇事明顯不夠沉穩,不是我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他們跟我還差了一大截,要不然林羽夕有啥事怎麽還會依賴我?想到這兒,我不由歎了口氣,我活著又能怎麽樣,目前的困境是前所未有的,這次對手比蘇承達和黃榮峰強大,我隱隱覺得,這次很難有翻盤機會。

本來說好了是小胖值夜的,結果這小子睡的像個死豬,反倒讓我這個病號頂上去了。不過在黑暗中盯了大半夜,也沒發現有警察搜山的動靜,偶爾順風聽到幾聲狼嚎。這一帶野生獸類不是很繁雜,基本上狼狐為主,但原始森林裏可能會隱藏著難以預知的野獸,也很難說,隻不過這都跟中彩票幾率一樣,我們不見得就會遇到。

後半夜我也有點困了,正神思恍惚時,忽然聽到一陣哭聲傳來,好像就來自身邊。我轉頭循著聲音看過去,依稀看見林羽夕身子在抖動,似乎是這丫頭在哭。我於是小聲問:“做夢了?”

這丫頭哼了一聲說:“要你管!”

我知道她心裏還在生我的氣,這種時候最好讓著她點,體現一下男人的風度。

“你怎麽不說話了?”我不說話,她又不樂意了。

“你不讓我管,我還說什麽話?”

“我剛才說要-你-管,什麽時候說不讓管了?”她把要你管仨字一字一頓的加重語氣說出來,還真是沒說不讓我管。

我一愣,他大爺瞎X的,一句話兩種意思,你讓我怎麽猜啊?我苦笑著說:“好好,我管,你剛才咋了?”

“你管我咋了。”

我恨不得一頭從樹上栽下去,這句話又是兩種意思,管不是,不管也不是。

這丫頭見我又沒話說了,咬牙切齒的說:“在死亡之角裏,我們暫時和解,現在大家還是仇人,你不要……”

她剛說到這兒,突然寂靜的密林內,響起一陣清晰的“簌簌”穿行聲。這丫頭立刻閉住嘴巴,翻身從樹幹上爬起來。我們順著聲音看見,一溜冒著藍光的東西,在地表枯葉中急速穿行。

“那是什麽?”林羽夕壓低聲音問。

“我們是仇人,你的問題,我不便回答。”我哪知道那是什麽玩意,不過從這種發光的怪異情形上看,絕不是普通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