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姐弟不見
左嫽立刻麵帶殺機,揚起了右手,我猜手裏肯定攥著的是鑽心針,這種暗器非常毒辣,她要報父母大仇,便會使出最惡毒的手段。淩挽歌轉頭看看我,眼神裏似乎在說,真的要殺嗎?其實我心裏也在猶豫,劉豪空和左希白當年都是各自為了自己的利益,無論是殺誰,都算不上對或錯,如果當年左希白殺死了劉豪空,還不是一樣嗎?
劉豪空牽住老伴的手,麵帶微笑著閉上眼睛,擺出一副坦然受死的神態。我突然有點不忍了,才要開口阻止,左嫽卻歎口氣,把右手收回來。
“你殺我父母,也遭到了報應,在徐州過著這種落魄的生活,我覺得讓你繼續活下去,比親手殺了你,感覺更爽快。放你一條狗命,繼續痛苦去吧。”左嫽說完,掉頭走出屋子。
我和淩挽歌對望一眼,均各鬆口氣,左嫽本性不壞,她分得清是非。這樣一個遲暮老人,你殺了又能怎樣?他們當時的情形,就像兩國交戰,被殺死的士兵後代,一定要找凶手去報仇嗎?可是這些士兵都是被利於的棋子,他們並不是凶手,真正的元凶是一國之君。而這件事的元凶,那便是鬼車族了,滅了這個邪惡的組織,以後便不會再發生這種慘劇了。
淩挽歌跟著出去,我籲口氣說:“劉大叔,妖鬼殘魄我一定要帶走的……”
說話之際忽然發現劉豪空一動不動,臉上依舊是那種解脫般的微笑,心裏隱隱覺得有點不妙。果然聽到床底下傳出一陣哭聲,跟老貓叫春似的,特別難聽。
“先生,他們已經放過你了,你為什麽還要想不開自尋短見……嗚嗚……”這應該是他的鬼仆阿福。
我吃驚地伸手摸了下劉豪空的手臂,已經沒多少體溫了,再探下呼吸,一點氣都沒了。霎時間明白,劉豪空是誰啊,他可是鬼車族的四大巫師之一,多牛逼的人物,豈能死於一個黃毛丫頭之手。在左嫽動手之前就以某種方式結束了自己和老伴的性命,左嫽再下手隻不過“殺”的是一具屍體而已。
想明白這節,我長歎一聲,對於劉豪空所表現不懼生死的這種豪氣,深為折服。他怎麽說是我姐夫的父親,說起來我們還是親戚長輩,我不能一走了之,要將他們夫婦倆安葬了。要不要通知劉宇魔呢?
“阿福,你出來吧,等安葬了劉大叔和劉大嬸,以後你想跟著我或是自己有去處,隨你選擇。出來商量下,怎麽安葬他們。”我把劉豪空屍身抱到**,到此刻老兩口的手還緊緊的攥在一起,讓人看了既羨慕又心酸。
“噢!”阿福答應一聲,從床下爬出來,站在沒有陽光的角落裏。這家夥穿著一身民國時期的粗布衣衫,頭上揪了個小辮盤起來,在腦門上像個鍋蓋似的。它伸手摸著眼淚,望著**的老兩口屍體不住抽噎。一張臉白白胖胖,看起來挺招人喜歡。
“你怎麽還不走?”左嫽在外麵等急了,衝進門來叫我,不過看到**的屍體,一下愣住:“你下的手?”
“劉大叔自殺了。他可能想到你下不了狠手,最終還是以自殺的方式償還這筆血債。”我隨口胡謅。
阿福這小子腦袋好像不大靈光,抽泣著說:“不是,先生一輩子心高氣傲,不能讓一個小丫頭給殺死了,所以他老人家趕在別人動手之前自殺的。”
左嫽狠狠瞪我一眼,隨即歎口氣說:“好吧,劉老爺子,我現在不恨你了,佩服你是個人物。丁漁,咱們幫他們安排一下後事吧。”
阿福說劉豪空在村裏人緣很好,出去隨便喊一聲,就會有人過來幫忙的。我於是敲開左鄰右舍,說了劉大放死了,這兩戶人家急匆匆的趕過來。我們說是他的親戚,剛好過來探望,正趕上兩位老人猝死去世。他們看到劉豪空臨死時的笑容,便不懷疑人是我們殺的,於是在村裏一宣傳,不過多大會兒,屋裏屋外擠滿了前來幫忙的鄉親。
我們出錢租了恒溫棺,放在門外搭建靈棚。這時我跟左嫽、淩挽歌商量,劉宇魔自小被丟在西嶺自生自滅,三十年沒見過父母,總得在下葬前,讓他見上父母最後一麵。倆妞兒都同意我這個建議,於是我便撥了電話,劉宇魔接住後感覺挺意外。問我現在在哪兒,過的怎麽樣?
我說你別廢話了,你父母剛死,在徐州北郊外興潭村,趕緊飛過來,說完掛斷電話。這小子隨即又打回來問到底咋回事,我不是開玩笑的吧?我於是把前因後果一說,這次他還沒聽完就掛斷電話,還真是飛過來的,碰巧上午有飛往徐州的航班,剛晌午他就趕到了。
老姐這次沒來,劉宇魔跟小胖一起來的。他說丁馨唯恐跟我見麵後,會害了彼此後代,所以寧肯姐弟永不相見,也不能給後世招惹災禍。我心裏暗歎一聲,千幻石又沒說姐弟不能見麵,老姐這是何苦呢?
劉宇魔看到躺在恒溫棺裏的兩具屍體後,馬上就確定是自己親生父母,他們父子相貌非常相似,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小子趴在恒溫棺上嚎啕大哭,三十年沒見過父母,我能體會到這種悲痛的心情,他還有機會見到二老的屍骨,我卻隻能看到一座墳頭!
我把小胖拉到一邊,問他們這段時間近況。
這小子一下眼圈就紅了:“魚哥,要不是想你,我也不會跟劉宇魔走這一趟。唉,你說工作室沒你在,大家也都提不起精神,特別是我,這心裏啊,空落落的,想找個人喝酒都找不到。”
我被他說的鼻子有點發酸,拍拍他的肩膀問:“小夕現在怎麽樣?”
小胖低頭沉默片刻,然後跟我說:“我們回到西嶺後,她和父母就離開了,在工作室留了一封信。說生意留給馨姐和我,她要陪父母去過清閑的日子,至於去了哪裏,信上沒說。馨姐見她離開西嶺,便又回到工作室,劉宇魔也不用辭職挪窩了,於森和於嫂也搬了進來。”
我一下怔住,這丫頭離開西嶺,是怕我忍不住來看她吧?明顯是在躲避我,擺明了這輩子絕不相見的決心。我不由心情一落千丈,整個人都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