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符經

石洞白天被挖開過,泥土非常鬆軟,幾乎不費什麽力氣,就完全挖開,露出了女屍的頭發。在慘白的燈光下,帶有泥土和褐色血跡的散亂長發,不由讓我想起了發鬼,打心底不住冒涼氣。

偏巧這時身後響起一陣“撲棱棱”的聲音,嚇得我瞬間出了身冷汗,慌忙回頭,發現是驚飛了一隻鳥。我捂著這顆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髒,把頭轉回來,提起白酒瓶圍著石洞撒了一圈酒水。凶屍不同於死鬼,清水能夠圈住,酒的氣味才能刺激它們的嗅覺。然後又一連掏出四把石工錐,這次提前工作做的比較充足,什麽都想到了,石工錐也帶了不少。

在四象方位,也就是四靈(青龍、白虎、玄武、朱雀)的位置上,各釘下一把石工錐,拿出紅繩在四把石工錐之間結成一個五鬼印,再燒符念咒,這樣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語,足夠鎮住女屍。

跟著點燃一束香,插在石洞之前,擺上燒雞和酒水,算是對死者的一番祭祀。可是為毛用燒雞不用其他供品?這不是有講究,而是燒雞是有用處的,僵屍也怕雞鳴,雖然這是隻死雞,不能打鳴了,但雞骨和氣味同樣對僵屍有克製作用。這是鬼符經中的秘訣,也算是個偏方,真正道家法術中是沒有記載的。

萬事俱備,我最後拿出糯米、幾張鎮屍符和用紅繩結成的一根粗繩,大約有兩尺來長。再戴上一副用糯米水泡過的皮手套,這便開始動手挖屍了。將糯米裝進口袋,鎮屍符貼在手臂上,把紅繩係成一個繩套掛在脖子上,手電咬在嘴裏,提起折疊鏟,跳進石洞內,小心翼翼的把頭顱四周的泥土清理出來。

逐漸的在燈柱下,那張慘白的死人臉孔露出來了,心頭登時一緊。我膽子夠大了,可是要說不怕那絕對是騙人的。漆黑之夜,在荒涼山丘上,麵對的又是一具凶性還是個未知數的女屍,誰說不怕純屬狗年放狗屁。

看到女屍閉著眼睛,我才放心,隻不過它的麵相比白天猙獰了很多。嘴角微微向兩側裂開,雙眉也似乎有些倒立,看上去特別凶。我深吸一口氣後,先在它額頭上貼了張鎮屍符,把繩套套上它的脖頸,這是有講究的,像這種凶屍是不能用手隨便碰觸的,加之用紅繩套套緊了,它便乖乖俯首聽命。

接著往下用鏟子又挖了很深,見女屍表情沒什麽變化,心裏慢慢放鬆下來。基本上挖到了腰部以下,不用再往下深挖了,用繩套足以把它拽出來。我丟下鏟子喘口氣,看到這女屍一絲不掛,活埋時竟然一件衣服都沒穿,心說如果死前再遭受過淩辱,那這具屍體怨念,可真是衝天了。

短暫休息片刻,雙手攥緊繩套,腰背用力往外拉扯。女屍下麵似乎墜著沉重的東西,隻是稍稍往外扯出少許,再也扯不動了。我正納悶,忽然看見女屍雙眼唰地睜開,頓時心頭咯噔一下。女屍頭上可是貼了鎮屍符的,再加上紅繩套,它怎麽還能蘇醒?

霎時間我腦門上出了層冷汗,隻見女屍雙眼跟白天看到的不一樣,左眼碧綠如玉,跟隻翡翠貓眼似的,右眼卻是血紅一片。我倒吸口涼氣,心說怎麽會變成這樣了?正想不通咋回事,它慘白的臉孔又出現了變化,左半張臉慢慢長出黃毛來,就跟電視上看到植物生長的快鏡頭,片刻之間,整個左臉被幾公分長的黃毛遮掩住了,在燈光下顯得無比詭異!

但那隻碧綠的左眼珠在黃毛掩映中,依舊能夠看得十分清晰。

我心說糟糕,這好像是“碧眼人狐”!想到這兒,頭上冷汗更是泉湧一樣冒出來。碧眼人狐是自古以來十分詭秘的玩意,鬼符經補充本上有兩種說法。一是得道的碧眼鬼狐,害死九九八十一後,再冬眠於地下多年,會化成人形。不過成功率很低,大部分會變成半人半狐的狀態,稱之為碧眼人狐。

二就是更為瘮人的傳說,碧眼鬼狐潛伏於女屍之中,養煉多年後,屍身如果變成半人半狐,那便是要脫繭而出的時期。一旦出世,會跟女屍生前的樣子一模一樣,儼然就是女屍的克隆版。

不管是哪一種,總之都不好惹,我慌忙把繩套從脖子上摘下,在女屍脖頸上纏繞幾匝勒緊了,又在它左右眼上各貼一張鎮屍符,又在胸口和頭頂上貼鎮鬼符。剛拿起折疊鏟要把女屍重新掩埋了,這時就聽到撲棱棱一陣響聲,一隻鳥竟然飛到了石洞上方,落在結成五鬼印的紅繩上,上下起伏不定。

我伸手從嘴裏把手電拿下來往上照射,這似乎是隻麻雀,可羽毛卻是黑的,而頭上羽毛又是雪白。鳥嘴呈鷹鉤狀,兩隻眼珠也是一綠一紅,低頭盯著我,一點都不怕人。我不由倒吸了口涼氣,心想這隻鳥難道是隻“人狐鳥”?世上壓根沒這種鳥,不管是啥品種,肯定和這碧眼人狐有關係,說不定是來喚它蘇醒的。

想到這兒,全身汗流浹背,伸手要趕開它,轉念一想又急忙住手。這小畜生很可能就是碧眼人狐的導火索,一旦驚了它,會讓碧眼人狐迅速醒過來。我把手電重新咬到嘴裏,在臉上擦了把汗,心裏正琢磨,怎麽對付這種情況時,看到這小畜生突然用嘴啄起紅繩了!

我一下魂飛天外,此刻壓製女屍全仗著五鬼印,紅繩一斷,我就被置於死地了。當下顧不上許多,從口袋裏摸出一把糯米撒上去,打在白頭鳥上,它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繼續不住嘴的啄紅繩。

他大爺瞎X的,看這樣子非要玩死我不可,拔出桃木劍往上捅了下,這下把白頭鳥捅飛了。我也不敢在下麵待了,七手八腳的爬出石洞,出來時碰到紅繩,沒料到被白頭鳥啄的部分基本上藕斷絲連,經不住任何外力的碰觸,立馬就斷開了!

“撲棱棱”那隻白頭鳥又從身邊出現,飛進了石洞,落在女屍泛白的肚皮上,豎著腦袋瞅著我。我不由頭皮麻了,因為不隻是它,還有女屍不知道啥時候也仰起腦袋,跟白頭鳥一樣的動作在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