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夜半
接到這個電話以後,我也就睡不著了,抱著枕頭想著我們這八年來的種種,難道感情真的會變?若是變了,現在又何苦來找我?變質的感情還留著做什麽?
果然,兩個小時之後,我的手機又開始狂叫起來,姬覽的號碼就像來自幽冥一般,幽幽的出現在屏幕上。
我接通了。
“我在你樓下!快出來。”
姬覽的聲音急促而又煩躁。
我聽了有些害怕,他從來沒有對哪個女孩子這樣過,別說我,別人我也沒見過。我感覺他這會子似乎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
隻得趿著拖鞋就跑下了樓。
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滂沱大雨,這個天氣下起雨來,便會夾雜著雪花,冷颼颼的。
我的布拖鞋剛到外麵就被踩濕了。
姬覽沒有撐傘,淋得像個落湯雞似的,他一見到我,便上前來狠狠地摟住了我,樣子又凶又急,我被嚇壞了!連腳上的拖鞋都被他給弄掉了。赤著腳站在地上,他抱著我不願意放手,沒一會兒,我的腳就在冰涼的水泥地上被凍得麻木了。
“放開我……”
原先有一肚子的委屈和怒氣,現在都已經被姬覽這狼狽的樣子給化解了。
“你為什麽悄無聲息的就走了?”姬覽還是抱著我不願意鬆手,一直捏的我的肩胛骨都疼痛起來,“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
這聲音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裏,讓我一時間也忘記了我們這場爭端的原因。
我隻知道,我們現在不像從前了。
“我冷……”我渾身瑟瑟縮縮的說道。
姬覽朝我的腳一看,發現我連鞋子都沒有穿,便將我抱了起來,往邊上一棟樓的樓道裏鑽去。
“我找了你多少地方你知道嗎?”姬覽的聲音有些怪怪的,一滴水掉在我的臉上,我有些奇怪,我們已經到了避雨的地方,為什麽還會有雨水落下?
我抬頭看了姬覽一眼,他迅速的抹了抹臉,“我一臉的水。”
他的聲音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圈卻有些紅,也不知道是因為太過著急,還是剛才那滴水的緣故。
“你找到我了,放心了?我回去了,冷得很。”
“你還不想見我?”姬覽吃驚的看著我,最後終於歎了一口氣,“我想瞞著你做點事,沒想到你這麽在意。我隻記得以前我身邊出現什麽女孩子的時候你都是很大方的。”
“綠子不一樣。”我冷漠的說道。
“是啊,她是不一樣,我利用了她對我的盲目崇拜和愛慕,所以一直有些愧疚。”姬覽無奈的說道。
“什麽利用?”我看著姬覽確實顯得很內疚的臉,知道他不是在說謊,但是為什麽內疚?不得而知。
“你知道綠子為什麽投靠了麗麗?”
“為什麽?不是因為麗麗早就瞄準了她,想要她成為下一個高源,下一個秋辭?”
“麗麗確實有這個想法,我也知道她真的不想放過綠子的話,綠子逃不掉,但是綠子第一次找我的實話,就已經把麗麗交代給她的任務,一級答應她的條件通通都告訴了我,她說自己當時答應了麗麗,主要原因就是麗麗想要對付的人是我。所以她迫不及待的答應了----害怕自己不答應,麗麗找了別的人,別人會對我下手不留情。
那天,你帶了那封信給我,其實綠子是在裏麵提醒我,麗麗嫁給裘遠航,本身就是有詐的,因為那時候的麗麗,就已經開始為了婚事坐立不安,十分反常。但是綠子又不知道太多,隻是告訴了我她的猜測。當然,她猜的也不對,但是總算提醒了我,這一場婚禮,背後有很多陰謀。
昨天晚上我們在咖啡廳,她告訴了我最近裘遠航的行蹤。”
我越聽越覺得吃驚,雙手都深深的摳進了自己的掌心裏,隻覺得一陣疼痛。
“你是說,綠子看似是麗麗的人,實則在為我們服務?”
“沒錯。但是綠子也很別扭,不願意叫你知道,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也很精明,早就看出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她把你當做頭號情敵。我怕她會有什麽過激的行為,一直沒有告訴你,沒想到……你這麽在意。”
我狠狠的捶了姬覽幾下,“當然!當然!我當然在意!我以為你厭倦我了,不想要我了!”
這麽一說,又覺得萬分委屈,眼淚嘩嘩的淌著。
姬覽將我摟住,“我也是。”
“你也是什麽?”
“我也以為你不要我了,我找不到你了,那會子幾乎要死了。”姬覽的聲音異常的認真和難過。
我抱住了他,將嘴唇覆住他的唇,“對不起,對不起,這麽多事,我一件都不知道。”
“我本來就不想你知道太多。”姬覽喃喃的說道。
“為什麽什麽都不叫我知道?”
“知道的越多,煩惱越多,危險越多。我已經不知道怎麽去保護你了,我恨不得做個玻璃罩子,把你藏在裏麵,讓所有人都碰不到你,可是那又怎麽可能呢?良沛,良沛,我回來之後,你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你又來了,你不知道嗎?你回來以後,我的心才真正安定下來。”
我們就像是兩個做錯事的孩子,在這個冬日冰涼的雨夜裏,我們緊緊相擁在一起。互相檢討著自己的錯誤和不足。
天快亮的時候,姬覽跟我說,“我還是要回去,你就在這裏別回去了,連我都找了這麽久才找到你,估計別人能夠想得到你在這裏的很少。我這幾天正好有一件大事要做,你跟著我,我放不開膽子,怕連累你。”
“什麽大事?你有危險嗎?”
“危險倒不至於,但是你要是在,十有**人家會拿你來威脅我。”姬覽的眉頭緊鎖,讓我看的揪心。
“還是不能告訴我?”我有些失落的問道。
姬覽笑了一下,“告訴你,但是你得沉得住氣,也別害怕。”
“到底要做什麽?”
“我和高源決定了,要把現在的實驗室全部搗毀,這樣很多以前的成果都會付之一炬。”
“為什麽?那些也是你的心血啊!”我果然沉不住氣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姬覽跟我拽文道。
“你們要得什麽虎子?”
“我們現在隻有三號四號的確切身份。”姬覽低聲說道,“我們要利用這次大動作,把一號和二號也逼出來,哪怕隻是一個,我們的思路也會清晰得多。”
“啊?”雖然知道這麽大的動作,肯定也相應著更大的目的,但是姬覽說出來是為了逼出一號和二號,我還是很震驚的,看來離所有人都浮出水麵的日子依舊不久了。
我沒有再強求要跟著姬覽回去,確實像他說的額,很多人拿他沒有辦法,但是我一旦去了,就會受到很多人的關注,很快就會成為姬覽的包袱和累贅。
他一早就趕飛機回去了,我則是在夜幕的掩護下,又回到了家裏。
在姬覽臨走的千叮嚀萬囑咐之下,我到家就打了一盆熱水把腳泡了。
剛才那麽長時間都是趿著拖鞋,腳後跟都在外麵,我的腳已經凍麻木了,隻是泡上熱水以後並沒有什麽好轉,反而讓我在一瞬間就打了四五個噴嚏。
我心想不好,這恐怕是要生病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果然昏昏沉沉的發著燒,再也沒有爬起來過。
爸爸媽媽更加篤定我這病勢纏綿是因為和孫文鬧了矛盾,一開始是說我脾氣強,鬧這麽大的脾氣,後來便漸漸的埋怨起孫文來了,老婆病成這樣,不來接就算了,也不來看看。
我媽更是忘了忌諱,天天說著以前的小夥子姬覽的好處來了,說什麽有次我們倆吵架,姬覽千裏迢迢的趕過來賠禮道歉,全家都喜歡他。
我聽著這些話,心裏煩躁的很,翻來覆去的表現的很不耐煩,兩天以後他們也都不再提了,隻是媽媽每天都會給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我不願意去醫院,也就沒有什麽治療,全靠她的湯湯水水過活。
可是我心裏卻一直擔心著姬覽他們的大行動。
這幾天他每天都會在深夜給我一個電話,但是隻是問問我在這邊無不無聊,著不著急,要是悶得慌也可以和父母出去走走,總是些不找邊際的話,並沒有說到那邊的進度,我知道他不想說,也就沒有問,做成以後他一定會和我分享成果的,既然現在不想我擔心,我還問個什麽勁兒呢?
一晃時間過去了十來天,我這病就似我的心情,不願意好。
一直到了第十一天,姬覽過來接我了!
他沒有我想的矜持,直接登堂入室了。
我爸媽看著姬覽,都很奇怪這是什麽人,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姬覽自己卻笑著介紹道,“伯伯伯母好,我是孫文的同事,孫哥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嫂子在這裏多勞兩位照料了,這不,孫哥明天就忙完了,今天就迫不及待的叫我來接嫂子。”
我心裏萬分感激姬覽這粉細心與體貼----老人家總是接受不了太多的打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