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引蛇出洞
“……什麽?”姬覽看著高源問道。
“你不知道呀?我以為你知道呢,我也正覺得奇怪呢。怎麽實驗能離得開你這麽重要的人物。”高源已經不再拍自己的身上的灰了,“我想著也怪,就過來跟你說下,是不是羅薇背著你有什麽行動啊?”
“她白天在實驗室很收斂,隻不過帶了一批學生過來,說是都是自己以前在國外帶的博士碩士,現在願意回國效力的,就都拉了過來。我想這也是好事,國家需要這些新鮮的血脈。”
“你就沒有想過,她是不是想要獨攬大權,把你甩出去?”我忍不住問道。
姬覽笑了一下,“她就是真的有這個想法,我也無所謂,那個實驗,對我來說,隻不過是製衡幕後那些人的一個手段,我早就看開了。沒有我,沒有她,若幹年後,這項目還是會被完成,江山代有才人出,不差我們幾個。”
高源點點頭,“你能這樣好自然是好。我們現在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前麵幾個人物,你就不想一一的去尋找一下?和他們談談?”
“是時候了。”姬覽握住我的手,傳來的徹骨的冰寒。
我知道他說的是時候跟高源說的是有出入的,他指的是自己為時不多了。我的心抽痛了一下,也回握住了他的手,多麽希望我的體溫能夠給他帶來溫暖。
姬覽雖說嘴上說了要去找那些人,但是接下來的幾天,他一點行動也沒有采取,甚至連羅薇在他離開後,還在實驗室帶著她的班子加班加點的事,他都一點沒有過問,或者說完全裝作不知道一般。
就這樣過了大概有一個星期。
連我都不知道他在賣什麽關子,我也不想問他,給他再添加負擔和壓力,因為我發現他的身子已經越來越冷了。他一定已經安排了好了一切,等著事情順其自然的發展。
但是我卻沒有表麵表現出來的那麽鎮定,其實我的內心已經焦急的不行了。但是姬覽卻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我不知道他在等什麽契機,但是我知道,這一定是個很大的轉折點。他在韜光養晦。
終於再一天夜裏,羅薇不管不顧,穿著一身實驗服敲開了我們的門。
門外的羅薇,不像我們剛開始看到她的時候,她打扮的美美的躲在蘇長虹的身後扮演一個賢內助的角色,也不像蘇長虹過世之後,她傷心欲絕,整日惶惶不可終日的模樣。
她看起來幹練,精明,而又專業,這或許才是她的本色。
姬覽伸了伸懶腰,笑道,“伯母來啦?”
“你在等我。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麽遲鈍。怎麽可能我在實驗室做了這麽多天你一點都發現不了。原來你早就下了套,這套還是個隱秘的套,慢慢收,一直收到今天,才真的套住我了。這不,我來了。”
“伯母說笑了,外麵冷,進來坐吧。”姬覽推開門笑道。
羅薇就這麽走了進來。
我沒有出去,一直坐在臥室的**,卻能看到聽到他們的一切對話。
“我們一共開了六組實驗,已經有四組阻滯不前,還有兩組我估計著明天夜裏也會停滯。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羅薇來的時候一定很匆忙,因為她手上的橡膠手套都沒有脫掉,這會子她才在脫手套。
“孫文留下的那個包裹你又不是沒有看過,何來這樣的問題?”姬覽倒了一杯水,推到羅薇的麵前,“捂捂手吧。”
羅薇一雙纖細白皙的手此時因為連夜趕路,都被寒風凍得有些發紅了。她沒有客氣,接過姬覽的杯子,先是捂了捂手,又對著杯口喝了兩口,這才緩過勁兒來,“看來你什麽都弄清楚了。”
“當時和我們去巴拿馬的確實已經是何雲了,但是你也去了。巴拿馬的那些人,也是你聯係的。要不我們根本就不可能那麽容易就拿到了孫文留下的東西。既然都是你安排的,你怎麽可能沒有看過包裹呢。”
“事了,包裹我確實都看過。當時我想著早點帶你們回來的。”
“但是沒想到我們還遇上了高源想要脫離組織的事,這就打亂了你一切計劃了。”
“那個組織的人我也接觸過,沒想到你們能從組織裏帶出人來,這點我還是覺得後生可畏的。”
“您認識組織裏的人?那這裏我插個話,問您一句,麗麗想要脫離組織,有可能嗎?”姬覽對著羅薇認真的問道。
“要我說,不太有可能。就算是她真的不想做了,組織也不能放過她的,她和高源不一樣的,高原隻是個辦事員。她掌握了太多秘密,之前她嫁到邱家做闊太太,也許組織搞不清虛實,也不知道裘公子對她是虛情還是假意,還要忌憚幾分,現在……據我所知,他們離婚了?而且麗麗還把孩子打了?”
姬覽皺眉點點頭,“她的任性把自己的後路斷了。”
“人定勝天,這事暫時別提了,不一定就沒有轉機。
我今天來找你有別的事。”
羅薇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還是六組實驗的事吧。您對我不坦誠,我當然也不能對您無所保留。您是聰明人,又是國內的領軍人物,隻要一點通,隻怕您就能一往直前。我不敢。”姬覽笑了笑,“不過,您也別著急,您和您的團隊,各個都是精英,就是我不告訴你問題出在哪裏,不出兩個月,你們也能把問題找出來。”
“兩個月……”羅薇冷笑一聲,“看來你是鐵了心要把整個項目拖垮了,投入了那麽多錢,現在全部壓在這六組實驗裏了。現在卡住了,一卡就是兩個月。兩個月後,隻怕所有形勢都要變了。”
“這個不是我私自決定的啊,還是看您的態度,您先背著我在我眼皮底子下麵玩花招,現在怎麽能來質問我?一開始我們不是這麽說的。”
“哎,算了,當我沒有來過,這項目堅持不下去,對我也沒有什麽損失。反正倒台也就是這些人罷了。”羅薇說著,就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羅薇出門以後,我才忍不住直接跑了出來,“姬覽,就讓她這樣走了?”
“沒事,她隻不過是出於學術上的問題來找我,真的解決不了,慢慢來就是。但是那些投資人卻耗不起。你等著吧,最遲到後天,所有人都會主動送上門來。”姬覽伸手攬住我,“你怎麽不穿鞋就跑下來了!不怕著涼嗎?趕緊去穿鞋。”
他嘴上嗬斥著,雙手已將我抱起,直接放到了**。
“你最近這麽鎮定,是不是就是因為你早就在實驗裏下了手腳,知道她們會主動來找你啊?”他想把我往下放,我卻勾住了他的脖子不鬆手了,撒嬌的問道。心裏覺得這個時候的姬覽最有魅力,他運籌帷幄,一切掌控在心。
“高源找我的第二天,我就開始在做了。為了不叫那群人精發現,所以我做的很慢,一個星期才出效果。”
“可是這個效果很強大,很震撼啊。”我吻了吻姬覽的鼻尖,涼涼的,“你真厲害。”
“這麽厲害就這樣?你該獎勵點別的!”姬覽說著,已經將我壓了下來。
我趁他不注意,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嘴唇,吃吃的笑了起來。
“淘氣~~”姬覽也笑了起來。
……第二天還是沒有什麽動靜,到了傍晚,姬覽的父親卻率先來找我們了。
姬覽下班的時候,我等在研究所的外麵,沒想到卻看到了姬覽的爸爸也在門口。不知什麽緣故,他並沒有進去,而是站在自己的車子邊上朝裏麵看著。
他沒有看到我,我坐在車裏,也不知道是去打招呼好,還是等姬覽來了一起去好----他之前對我有些敵意,不是太喜歡我。
正在猶豫著,姬覽已經和同事談笑風生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見到他爸爸在外麵等他,愣了一下,很快就上前去,當著別人的麵,和姬伯伯很客氣的握了握手。
“您怎麽來了?”姬覽問了一句,便又朝我這邊看了看,他認得我的車子。
“有點事兒。有人在等你吧。”姬伯伯也朝我這裏看了一眼,看來他不是沒有看到我,隻是裝作沒看見罷了,“你去吧,我在**等你。”
姬伯伯給姬覽打了招呼以後,就自己先上車離開了。
姬覽這才走了過來。
他給我重複了一遍他父親剛才說的地方,我便開起了車子。
“姬伯伯怎麽來找你了?”我有些擔心,不知道可是為了姬覽還是一隻和我在一起的緣故呢?姬伯伯已經很明確的因為我以前和孫文有過婚姻,對我很不滿了。
“你忘了,他的身家也都在這項目裏嗎?我現在可謂害人害己了,把邱伯伯他們拖垮的同時,我爸爸也會垮掉的。”姬覽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這才明白為什麽姬伯伯會親自出馬了。
隨著姬伯伯的指示,我們到了一間很隱蔽的茶餐廳。
姬伯伯等我們的時候,已經給我和姬覽一人點了一份食物和飲料,見我們都到了,伸出手招呼道,“來了啊?剛下班,還沒有吃東西,坐吧。”
我們兩人坐下以後,姬覽沒有立刻開始談話,而是很乖的開始吃麵前那一份食物,我也隨著他吃了起來。大概等到我們快吃完了,姬伯伯才開口道,“姬覽,你是想毀了這個項目嗎?”
姬覽搖搖頭,“並不是。”
“那為什麽把幾組實驗全都弄停下來了?”
“這個您不知道嗎?”
姬伯伯搖搖頭,“我隻管投進去錢,別的什麽都沒有過問過,有時候他們會給我一些回款,說是收益。裏麵的實驗,和具體的成果沒給誰了,收益何來,我都沒有問過。”
“我們摧毀了實驗室,其實是為了把所有人都引出來,但是一直到到現在,都還差一個最重要的人沒出來,所以我不得不把所有的實驗都停了下來,但是我的能力也頂多讓實驗停下來兩個月罷了,裏麵都是能人,實驗不會停下來。
隻是你們投資人可能要損失掉一大筆錢,而且這兩個月,沒有任何收益,錢在裏麵全部流轉不出來了。”姬覽對著姬伯伯抱歉說道。
姬伯伯端起麵前的酒杯,對著姬覽舉了一下,一口喝盡了說道,“我懂了,爸爸這些錢都是閑錢,轉在裏麵也沒事,就是真的全部拿不出來了,我就靠著手上還剩下的小生意,絕對過的下去,你放心做。”
姬覽的眼睛有些濕氣,也將自己麵前的酒喝盡了,“爸爸,謝謝您。”
“你是我兒子,怎麽說這樣的話?”姬伯伯慈祥的笑了笑,說著,他看向了我,搖了搖頭,“良沛,我對你有些意見,但是我不能左右姬覽的想法,他願意和你在一起,我就支持他。我有時候說話難聽點,但是我也是把你當做兒媳婦看待的,這段時間,虧了你照顧他了。”
乍一下聽到姬伯伯這樣說,我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有一種得到了肯定的感覺。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姬伯伯見我這樣,不由得笑道,“都是我不好,之前嚇到你了。來,這個給你。”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古色古香的首飾盒。
對著我打開了。
隻見裏麵是一個通靈翠綠的翡翠手鐲。很漂亮。
“這是你伯母在世的時候最喜歡的首飾,我發跡以後給她買的第一件禮物,當時她就說以後姬覽長大了,要給姬覽的媳婦,現在她不在了,我替她給你。”
我有些愣神,這幸福來得突然,這認可也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姬覽笑著推了我一下,“爸爸給你傳家寶呢,你怎麽不收?”
我趕忙收下,“謝謝爸爸。”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緊張便隨著姬覽喊了,連忙改口道,“謝謝伯伯,我一時高興,說錯了。”
“沒有啊,你這樣喊我我很高興。”姬伯伯也頗有感觸似的,有些齟齬。
“咳咳,高興事兒,爸爸我也謝謝您。對我的支持,對良沛的接受。項目上的事交給我吧。您不必操心。”姬覽又喝了一杯就說道。
這一晚上,他麽父子倆都比較動情,喝了不少酒。我呢,也很高興,在一邊看著兩人交杯換盞,內心百感交集。
回到家裏的時候,我的手腕上已經戴著那一灣春水一般的鐲子。
姬覽拉著我的手,笑道,“良沛,這下你真是我們家裏的人了。我爸爸也認了你了。我好高興……我好高興。”
“我也好高興。”我抱住了姬覽,輕聲說道。
這一夜是姬覽預計的最後兩組實驗也要報廢的夜晚,我們倆也有些緊張,所以一直很晚都沒有睡得著。
直到第二天早上,姬覽說要去實驗室了。我實在是不放心,便也決定跟他一起。
這次姬覽倒是沒有拒絕我,我們一起到了研究所。
剛進大門的時候,門衛便攔下了我們的車子,對著姬覽說道,“是蘇少爺嗎?剛才羅教授打了個招呼,跟我們說叫你直接去會議室。”
姬覽點點頭,搖下了車窗,我已經看到了他嘴角得意的笑容。
“終於忍不住了吧。哈哈。”他就像個小孩子往人家窗戶上扔石子的時候正中要害一樣,笑得很爛漫。
我看他的樣子忍不住點了一下他的額頭,“等會兒你別這麽張揚。”
“那是肯定的,和那些人在一起,就是要一直的演戲。”姬覽點點頭。
到了會議室,本以為有很多人,但是沒想到裏麵隻有羅薇和邱家駒。
大概又是徹夜實驗,羅薇看起來有些憔悴。
邱家駒見到姬覽進來了,便起身讓座,“來來,坐。”
姬覽連忙彎腰,“不敢當不敢當。”
邱家駒哈哈笑了兩聲,終於冷了下來,“你能擔得起的,你小子,有幾手啊,就這樣輕輕易易的把我們這麽多人玩得團團轉,自己還毫發無傷的。”
姬覽這下更不願意坐了,“邱伯伯這樣說我不敢坐啊。”
“邱伯伯是哪裏得罪你了?你連邱伯伯也不給留條生路啊?”
“邱伯伯,別這樣說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