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祭拜
吃完晚飯之後，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今天的氣溫仍就很低，隻要一走出屋子，那寒風就跟刀子似，一個勁的往身上招呼。
我裹了裹大衣，悄悄從房間裏溜了出去。
因為堂哥去找黑胖了，所以這是一個好機會，否者他肯定又要攔住我。
而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亂葬崗，我要去證實一下堂哥的話，當然，我並不是空手而去的，我手裏還帶著不少元寶蠟燭，甚至還有一些貢品。
爺爺以前講過，鬼隻能食氣來穩固自己的形體，這種氣可以理解為人的陽氣，還有檀香的氣，飯菜等物所散發出來的氣。
一些特殊的氣體是能夠幫助鬼的，好比香火。
我記得以前李家村的土地廟香火很旺盛，而且他們的那個地方從來沒有發生過災禍，甚至是水塘裏麵也沒有發生過溺亡的事情，他們那邊不管是水稻還是蔬菜，都生長的很好，然後那邊說是土地爺保佑。
其實爺爺跟我說，這是人們的信念，信念凝聚到了一定的地步，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很有可能是他們的信念造就了一個庇佑他們的土地公，然後土地公漸漸生出了一些智慧，又靠著香火逐漸成長，所以才會擁有一些能力。
好比多年以前，一座名山之上顯出觀音之相，其實這就是上山朝拜人的意念所凝聚而成。
所以說，一個人的信念是十分重要的，特別是對於獵鬼師，獵鬼師必須要有自己的一個信仰。
再次到了亂葬崗時，周圍依然是鬼氣森森，我到了小鬼頭的墓前。
之所知道這裏是他的墓，那是因為我送滿爺回去的時候，問過了。
墳墓之上長滿了雜草，這些野草倒也旺盛，到了冬天，葉子居然也隻是黃中帶綠，並沒有徹底的死絕。
我走到旁邊，放下手裏的袋子，開始把墳頭以及旁邊的雜草一一拔幹淨，這一番動作，倒也讓我出了一身熱汗。
接下來又把祭品擺到墳頭，插好了香燭，接著點燃了錢紙，誠心誠意的磕了三個響頭。
眼前的檀香和蠟燭燃燒的特別快，我揉了揉眼睛，沒錯，很快，這些香燭快要燃燒殆盡之時，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從墳堆裏麵傳了出來。
“還要，再弄一些我就能夠凝聚形體了。”
我嚇了一跳，腳步蹬蹬的往後退了幾步，驚魂未定的看著墳頭。
幸好聲音是小鬼頭的，我直接摸出一大把檀香和火燭點燃，全部都插在墳前。
講句實話，在這種幹燥的冬天，我還真不敢造次，免得讓這周圍發生火災，我又順勢清理了一下周圍，等我緩過神來往墳頭看去的時候，全身的汗毛一下豎了起來，一股涼意從腳部直衝而上。
小鬼頭的半截身子從墳堆裏麵探了出來，雙手撐在香燭旁邊的土地上，身體有些透明，他張開嘴，用力一吸，這些香燭之上散發而出的白霧紛紛沒入到他的嘴中，然後身體就開始漸漸變得凝實起來，似乎察覺到我驚駭的目光，他抬起頭，衝著我森然一笑。
我捏了把冷汗，幸好他沒有惡意。
不過，隻是出來半截身子，你到底是要哪樣啊！
“終於吃飽了！”
小鬼頭從裏麵爬了出來，笑嘻嘻看著我，他的表情都是一副全然知曉的樣子，讓我覺得很慚愧。
“當年拖你下水的那個水鬼是不是還在水塘裏麵。”
我走了過去，開口問道。
離他的距離有些兩米，雖然知道他是我的親哥哥，但是他現在是陰身，我們接觸太近的話，既會耗損他的陰氣，也會損耗我的陽氣，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我不會做，當然，他也不會介意。
小鬼頭抱著腳，坐在墳堆之上，表情怪異的盯著我，奇怪的道：
“你難道已經恢複記憶了？”
“不是，我隻是做了一個夢，夢到我怎麽被水鬼拖下水裏，當時你也隻是七歲，那個時候你就覺醒了自己的能力，並且還施展手段把我從水鬼手裏搶奪回來，你能教我？我打算去對付那個水鬼。”
我鎮定的坐在他的對麵，帶起一絲笑意的盯著他。
“不行，這個水鬼很強大，而且他的怨恨力量很強，並不隻是把我拉下水做替死鬼，然後自己去投胎，他在殺人！不斷地殺人。”
小鬼頭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冷冷盯著我。
“難道就這樣死了，你也心甘情願？我情願這件事我不知道，不知道的話，我可以什麽都不做，但是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就不能插手不管，你即便死了，還是我的哥哥，更別說你是為了救我而死。”
我深呼一口氣，冷靜的看著他。
他笑了，道：
“你可別忘了爺爺說過的話，我現在可是鬼，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從小就灌輸你一些知識，最基本，就是不能聽信鬼物的話吧。”
“當然，他之所以這樣說，也隻是為了避免我與鬼物接觸而已，因為我們鍾家的人都是天生陰骨，一旦接觸鬼物，就會惹禍上身，爺爺也隻是怕我出事，所以才編造了這個謊話，你真以為我不知道？”
這件事從夢中遇到爺爺的時候就知道，鬼魂除了身體的形態發生變化之後，基本上還是擁有生前的記憶，至少爺爺和以前一樣，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沒有變化。
“你也不笨，但你沒有聽過一個水鬼管理九塘十八壩，他不一定還在原來的水塘之中，再者他的能力很強，當初爺爺也奈何不了他，你又能怎麽樣？”
小鬼頭歎了一口氣，雙目幽幽盯著遠方。
“你又怎麽知道不是爺爺奈何不了他？以爺爺的本事，不可能做不到的，其中肯定有原因，你隱瞞了，如果你當我是家人，就告訴我。”
我看著小鬼頭，心裏已經很明白，他有一些事情瞞著我，雖然是水鬼殺了他，但他似乎並不願意報仇，而且也不想我牽扯進來。
“你怎麽變得這麽聰明了？”
小鬼頭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眼眸之中很明顯的震驚，盯著我，仿佛是看著另外一個人似的。
見我沒說話，小鬼頭從自己的墳前跳了下來，走到我麵前，一字一頓的開口道：
“那是因為爺爺和他約定了，不能再害人，否則就會收拾他，你看看這麽多年過去了，水塘裏麵是不是再也沒有淹死過人了？水鬼在水中的力量很大，你說的不錯，爺爺很厲害，但他去投胎了，就意味著我要去頂替他的位置，爺爺不想我淪落成水鬼，所以才會定下這個約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