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漸漸放遠,說道:“其實我一直很怕鬼。但是我們洛家有一個詛咒,洛家的女孩子,十八歲之前都會接到信物,完成陰婚,嫁給鬼夫君。”
說著,她轉過頭,看著孫小鵬那雙可以勾魂攝魄的眼睛:“孫小鵬,我是我們家唯一一個沒有在十八歲之前接到信物的女孩子,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完成陰婚的女孩子。”
孫小鵬看著她,沒有說話,但他的動作表示出了他的心情,他正在防備著些什麽。
會是什麽呢?
我一笑,繼續說道:“後來,我做了一場夢,夢到了一場陰婚。孫小鵬,你知道嗎?當時醒來的時候,我都快嚇傻了。”
懷中的小兔子用腦袋蹭了蹭我的胳膊,似乎是在安慰。
“當我知道這是夢時,我以為自己獲救了,卻遇到了洛夙清。”說著,她看向孫小鵬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孫小鵬,你說,洛夙清會是詛咒中應該娶我的鬼嗎?”
這件事,孫小鵬應該知道。
孫小鵬應該清楚,洛夙清和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關係。
她一直以為洛夙清就是她的鬼夫君,但是,這件事仔細想起了漏洞其實挺大的。因為少了最關鍵的一環,就是信物。
而且,那場似真似假的陰婚,誰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孫小鵬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至少,洛夙清是你現在的夫君,不是嗎?”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那個詛咒。”我迎上了孫小鵬的目光,並不擔心孫小鵬會將她催眠:“知道了真假,我才能安心啊。”
孫小鵬猶豫了片刻,而後說道:“其實,這些事情都沒有那麽重要的……我,洛夙清對你是認真的。”
我正想著繼續追問下去,卻見孫小鵬站起了身,對她說道:“我哥好像叫我了,我回去看一下,你一個人注意安全。”
我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下次聽到有敲窗聲的話,不要隨便去看,會出事的。”孫小鵬叮囑道:“那種鬼,屬於你不給他們開窗他們就不會進來的鬼,所以,千萬不要去看,否則它們會有一百種方式哄你開窗。”
我點了點頭,有些落寞地說道:“你走吧。”
“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孫小鵬還是有些不放心。
“知道了。”
看著孫小鵬離開了屋子,我頹廢地仰躺在**,有些睡不著覺。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窗子那裏傳來了一聲細微的聲響。我坐起了身子,一手抱著兔子,一手拿著枕頭,皺著眉頭看著窗子那裏。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窗邊,我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軟枕扔了過去:“怎麽就知道翻窗子!”
“哦?”洛夙清的聲音傳了過來:“除了我,還有誰翻過你的窗子嗎?”
說著,他拾起打空了的軟枕,走到了我身邊,看到她懷裏的兔子,眼中一亮:“咦?你怎麽突然養兔子了?還是一隻吃幽冥草長大的兔子。”
我一怔,答道:“我不知道,你問你的好弟弟去。”
洛夙清湊了過來,摸了摸那兔子的頭:“這兔子珍貴的很,看來我弟弟對你很上心啊。”
“嗯?”我聞言,抬起了頭:“那你把這兔子還給他吧,不過是嚇到我了而已,不需要用這麽貴重的東西賠禮的。”
“嚇到你了?”洛夙清一挑眉,問道:“怎麽會嚇你?是不是他又調皮了?”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將話題轉了一個方向,問道:“應該和我結陰婚的鬼,真的是你嗎?為什麽沒有信物?”
信物就像是普通人結婚的訂婚戒指,或者是彩禮。沒有信物的陰婚,根本算不上陰婚。
就想古時,沒有媒人引路的一對新人。想必也是尷尬至極了。
洛夙清被她問的一愣,撫摸兔子頭的動作僵住。沒過多久,他便笑道:“小昀,相信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對你不利。”
這樣的答案,我已經不想聽了。
她抱著兔子,仰身躺在**,打了一個滾。**的被子纏在了她柔弱的身子上,她悶聲說道:“洛夙清,我要休息了,你明日再來吧。”
洛夙清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再理會他,就那麽合眼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坐起身子,看著枕邊安安靜靜地吃草的小兔子,心情大好。那草還帶著露珠,看形狀,似乎不是凡間的野草。
她忽然想起了洛夙清昨晚說到的幽冥草,難道,這個就是幽冥草嗎?
忽然,她想起了什麽,放下草葉朝屋子四處看去,並未發現洛夙清的身影。我歎了一口氣,看樣子,洛夙清已經走了。
也不知道這兔子吃不吃凡間的野草,要是不吃,把它扔在她這兒,不就是等著死嗎?
“小昀啊,快起來了,待會兒家裏來客人,你總不能穿著睡衣接待吧。”洛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生生打斷了我的思路。
來客人?什麽客人會來得這麽早?
雖然我這麽想著,但是動作卻不曾慢一步。迅速起身洗漱,換了一身衣服抱著兔子去客廳準備吃飯。
“著兔子從哪兒來的?”洛父看著這雪白的小兔子,心中不禁喜愛:“昨天似乎沒見到你抱啊?還是你放進包裏了?”
“昨天啊,昨天它睡著了,被我塞包裏了。”我說著,聽到了一聲門鈴響。
洛父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快步走到門前去開了門。我不禁好奇客人到底是誰,居然能給父母激動成這個樣子。
“叔叔早上好。”
熟悉的聲音傳來,我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僵硬地扭過頭看向那個站在玄關處換鞋的少年。
他……真的來了!
而且還是進得正門!
“徐天策!”我大喊了一聲:“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啊,小昀,你不是說有鬼找上你了嗎,徐家是我們幫你找的除鬼師。”洛母紮著圍裙走了出來:“你們認識就再好不過了。”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為什麽他會以這樣一個身份出現在自己的家中!
“小昀,你愣著做什麽,快過來幫媽把這盤水果給天策送過去。”洛母說著,語氣中是難以掩飾的熱情。
還天策!要是知道他當初在女生宿舍的那些話,洛母應該就不會把他叫來了吧。
而且,洛夙清也不是什麽惡鬼,憑什麽要被除去!驅鬼的話,就去驅一下那些作惡的鬼好了,誰敢在她的眼前動洛夙清!
“不用了,阿姨。”徐天策坐在沙發上賣乖:“我現在不餓,不用麻煩小昀。”
還小昀?這個稱呼是他能叫的嗎!
我看著徐天策,恨不得將他直接推下樓去。
“小昀,你能幫我倒杯水嗎?”徐天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挑釁般朝她一笑。偏偏我在父母麵前還不能說這麽,隻好拿了隻杯子,接了一杯滾燙的開水往徐天策麵前一摔:“給你,喝吧。”
“小昀!”
洛父怎麽看不出來我對徐天策的敵意,勸道:“人家是來幫你的,你就不能換個好態度嗎!”
“這隻兔子好可愛。”徐天策出言替我解了圍,摸著兔子頭,道:“之前怎麽沒看到叔叔家養兔子啊?”
“這隻兔子是小昀的。”洛父說道:“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買的,不過看著倒是挺招人喜歡的。”
吃幽冥草長大的兔子自然和其他兔子不一樣,它早就感受到了我對徐天策的態度,此刻被徐天策摸著,也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一個勁兒地往後縮,最後直接張開嘴咬了徐天策一口。
“要我說,這種兔子其實養不得。”徐天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說道:“這兔子邪乎的很,你們看不出來,我卻是能看出來的。”
“你不就是被它咬了一口嗎?”我一笑,道:“被咬了就說它邪乎,徐天策你未免也有寫太能顛倒黑白公私不分了吧。”
徐天策臉上的表情有幾分難看,隨即笑道:“怎麽會,這個小東西,是真的邪乎,你看。”說著,他索性將手指上的傷口露了出來,道:“哪隻普通的兔子咬完人的傷口是這樣的?”
黑色的血在傷口周圍,襯著雪白的皮膚,看起來有幾分驚悚。
“那應該就是你的問題了。”我說著,將自己的手指伸了出來:“我也被它咬過,怎麽就不是你那樣的傷口呢?”
徐天策怒極反笑,說道:“不瞞你說,這兔子,吃的是冥界的草。”
聞言,屋中其餘三人都吃了一驚。
我沒有料到,他居然能認出這兔子的來曆。洛母洛父則是震驚於我居然會養這樣的一個兔子。
“你是來保護我的對吧,那你可以請回了。”我說著,從衣兜裏翻出手機,迅速播了幾個數字。
“喂,孫小鵬嗎?我我。來我家一趟。”
“對。”
“好,我等你。”
我說完,掛斷了電話:“我早就有人保護我了,就不煩勞徐先生了。徐先生一定還有事情要忙吧。”
“我總得看一下,你所說的那個人,到底能不能保護你。”徐天策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氣,被我看在眼裏,卻沒有放在心上。
她知道,孫小鵬來了的話,自然有辦法對付徐天策。
想著,她蹲下身子,朝著那隻感受到了危機,瑟瑟發抖的兔子招了招手:“乖,到我這裏來,我不會傷到你的。”
兔子宛如得了救,四隻短小的腿跑的飛快,竄到了我的懷裏,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