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麻衣娃娃
其實盜墓這個事情,在古時候,還真是一門很常見的行當。
這些盜墓賊中,不乏一些祖輩以盜墓為生的人,但是,這部分畢竟隻是少數,平時大多數的盜墓人,基本上都是普通的老百姓。
這些老百姓盜墓,一般都不是自願的,要麽是兵匪禍害嚴重,要麽是天災人禍為之,總之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最後被逼無奈,才向不得已向死人伸手。
但是不管是專業的盜墓賊,還是普通的民盜,盜墓畢竟是件不光彩的事情,一般盜墓的時候都是在墳墓旁邊挖個洞,趁著夜深人靜時候,神不知鬼不覺,悄悄地盜。
苦娃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故意在墳頭點燈,立杆掛鬼,完全沒有一點低調意識的猖狂盜墓賊。
當時他就琢磨著這人簡直是膽大到極點了,不怕鬼也就罷了,竟然連官府的人都不怕。這盜墓可是違法犯罪的事情,一旦被抓住,那刑罰還是很重的,可是這人卻偏偏這麽招搖過市,看來也是個沒腦子的二百五,老子居然差點被這麽一個笨蛋害死,這心裏怎麽想怎麽憋氣。
當時,苦娃一杆子戳進去之後,沒想到那土洞裏的人居然抓住杆子,和苦娃較勁來。
苦娃也被惹起怒火,死抓著那杆子不放,兩人就這麽一裏一外,一人抓著杆子的一頭,推來搡去,不停地擰著別著,反正都是不肯鬆手讓步。
推搡了半天,苦娃突然感覺手裏的杆子一鬆,那洞裏的人似乎鬆手了,這讓他一個不留神,向後一趔趄,直接抱著那杆子,一個屁墩跌到了地上。
也就在這時,苦娃隻覺眼前突然一晃,一團白白的東西突然從那土洞裏麵鑽了出來,再仔細一看,赫然發現那居然是一隻雪白色的大狐狸。
那狐狸長得比一般的狐狸都要大一號,眼睛特別明亮,泛著幽幽的光澤,隱約透著紅光,此時正張著一雙晶瑩的眼睛,滿心警惕地看著他,由於太過緊張,那狐狸的尾巴不自然地翹了起來,如同一把毛茸茸的大掃把一般。那大尾巴兩邊,隱約還有兩束白色的長毛,看起來就像是兩條小尾巴一般。
苦娃心中一陣的錯愕,甚至有些恐懼起來,心說這是咋回事啊?莫不是藏在這土洞裏的東西,並不是個盜墓賊,而是一隻大白狐狸?可是要是這樣的話,剛才抓著杆子跟自己較勁的人又是誰?難道也是這狐狸幹的?這狐狸已經成精了不成?
“嗚嗚嗚嗚——”就在這時,那狐狸突然揚起頭,對著天上發出了一陣哀鳴,隨即掉頭就向著遠處的山林裏跑去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半人高的茅草層之中了。
那狐狸跑走之後,苦娃蹲在草地裏,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幸好這個時候,天色都快大亮了,不然的話,他估計又要嚇昏過去。
鎮靜了半天,苦娃這才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結果,就在這個當口,那土洞之中突然傳來“哎嗨!”一聲悶喝,接著又竄出一個灰色的影子來。
此時他再看那跳出來的影子,卻禁不住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憑借直覺,他感覺這個人是個大活人,因為那人的眼睛很有神,不停轉著,這要是僵屍或者死人,肯定沒這份靈動勁頭。
但是,再看這人身上穿著的衣服,苦娃差點沒笑出來。那衣服的模樣實在是太怪異了。
那人身上穿著一身完全由麻布縫補成的緊身衣,這本來沒什麽,關鍵的問題是,這衣服從頭包到腳,褲腿綁在靴筒裏,袖口紮在皮手套的套筒裏,腦袋上也團團的蒙住,甚至連臉上都蒙了一塊灰紗布,隻露出兩隻眼睛。這讓別人遠處看去,活脫脫一個麻布大娃娃,你說怪不怪?
那怪人出來的時候,一手握著把鐵鏟子,一手提著捆麻繩,那怪模怪樣的衣服上,則是遍布大大小小的口袋,口袋裏一例都是鼓鼓囊囊的,裝滿了各式各樣的工具。
苦娃看到那怪人的同時,那怪人也向苦娃看了過來,一看之下,那怪人卻是發出了“咦”的一聲訝異的聲音,隨即伸手一拽自己臉上蒙著的那塊黑紗布,現出一張蒼老的麵孔,一把花白的胡子也冒了出來。
“怪不得把我的拘魂幡都給拔了,原來有邪寶護身,嗯,不錯,你這小子倒是有點意思。”老者眯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苦娃,說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苦娃心說什麽“拘魂幡”啊?隨即一想,很快就明白了,原來那老者口中所說的拘魂幡應該就是那墳頭杆子上掛著的青布幡了。這杆子的確是自己拔下來的,不過,這“邪寶護身”又是什麽?莫非說的是那玉佩?可是這老者是怎麽看出來他身上有玉佩的呢?此時玉佩可還被他揣在懷裏的,他並沒把那玉佩拿出來,按理來說,那老者應該看不到才對。
“你,你這盜墓賊,好奸詐歹毒,你盜墓也就罷了,還擺下這麽個邪陣,差點把老子害死,簡直就是十惡不赦,我,我要抓你去見官!”苦娃從地上跳起來,皺眉瞪著那老者罵道。
其實苦娃雖然嘴上這麽說,實際上心裏壓根就沒什麽底氣。
要知道,自古以來,大凡是盜墓的人,即便是被逼無奈的民盜,到了這個份上,也都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他們連鬼都不怕,還怕殺一兩個人嗎?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自來,平頭老百姓遇到盜墓這種事,都是能避過就避過,隻要對方不禍害活人,他們要挖墳挖墓,隻要不是挖了自家的祖墳,也就隨他去了,愛挖不挖,壓根就懶得去管。
現在苦娃這麽說話,也不過是想要嚇唬嚇唬那老者,其實心裏所希望的是那老者聽到這話能夠趕緊逃走,不要再來和他為難。
苦娃心裏清楚,別看這老者一把年紀了,身體好像不怎麽樣了,但是他既然敢幹這半夜掏墳的行當,而且還是一個人來幹,這就證明他是藝高人膽大,根本就不怕出事情。這種人一般來說都是下手特別黑,別的不說,就從他晚上擺的那拘魂幡,足以看出此人的陰毒。所以,若是真動起手來,苦娃還真不敢保證自己能打過那老者。這老者可是一輩子刀口舔血走過來的,自己卻是一輩子老實巴交,窩在山村裏砍柴種地,別的不說,就是那股狠勁,就比不過人家。
結果,讓苦娃沒想到的是,聽到他的話,那老者非但毫不在意,反而是露出了一抹冷笑,看了他兩眼,冷哼一聲道:“叫什麽名字?本地人?”
聽到老者的這個話,苦娃有些愣住了,心說這老頭也太傲氣了,你要和我說話就說話,怎麽連個稱呼都沒有,搞得跟命令一樣,我為什麽非要回答你?
“你又是誰?”苦娃沒回答老者的話,反問了一句。
聽到苦娃的話,老者一邊把身上那套麻布衣服脫下來,折好,放到包裹裏捆紮上,一邊抬眼看了苦娃一下,嗬嗬笑道:“還挺傲氣的。那我問你,你剛才說什麽來著?我是盜墓的?”
“難道不是嗎?你別告訴我你剛才鑽到那墳裏是為了進去和裏麵的人打招呼敘舊的。”苦娃看著那老者,語氣裏明顯帶著諷刺的味道。
“嘿嘿,”聽到苦娃的話,老者也不生氣,將包裹打好,放到地上,又去旁邊的草地裏把那個被苦娃扔掉的青布幡取回來,撣撣上麵的泥土,卷起來裹成了一團,也打包紮了起來。
此時那老者脫去了身上的那身怪衣,換成了普通的衣服,那樣子其實也沒什麽特別不同尋常之處,這要是平時在路上遇到,苦娃打死也不會想到這個老者居然是個半夜鑽墳地的盜墓賊。
老者把青布幡收好,又去墳頭把已經燒完油的銅質小燈座收了回來,照例是塞到包裹裏包好,之後才兀自背起較小的那個包裹,然後指了指地上那個比較大的包裹,對苦娃道:“你背那一個。”
聽到老者的這個話,苦娃差點被他逗樂了。
他心說,嗨,你這老家夥,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哈,我和你非親非故,素未謀麵不說,昨晚還差點被你害死,現在你居然讓我幫你背東西,你,你憑什麽啊你?
見到苦娃一臉不樂意的樣子,老者也不著急,反而是先在墳邊的土坡上蹲下來,從兜裏掏出旱煙袋,點了一袋煙,一邊兀自抽著煙,一邊眯眼看著苦娃道:“不願意幫我背是吧?”
“哼,憑什麽啊?”苦娃一撇嘴,拄著那根杆子,滿臉不屑地看著老者問道。
“那看來你是不想把你身上那邪寶煞氣解掉了,是不是?”老者突然眯眼看著苦娃問道。
聽到這個話,苦娃不覺心裏一怔,連忙滿臉好奇地看著老者問道:“你可以把我身上這寶貝的煞氣解掉?”
……
爺爺講到這裏,我居然被逗樂了,真不知道那個老者是什麽來曆,舉動居然如此的怪異,當下繼續耐心往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