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正在發力,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方向失控搞到自己的鞋子上。我鬱悶叫道:“哥們兒,你嚇死我了!什麽時候來的,也不告訴一聲!”

隔壁傳來嘿嘿笑聲,帶著幾絲沙啞,“我……來了二十年了。有紙嗎?”那人又問了一句。

聽見隔壁那人在如此昏暗且夾雜了這麽多有味氣體的環境下還有心開玩笑,我心中對其佩服不已,“帶了,還是心相印的餐巾紙哦!”我驕傲地宣布。

“心相印……嘿嘿……心相印,”那人嘴裏重複著我的話,到後來竟有一絲說不出的感覺在裏麵。此時我頭頂的燈泡啪啪響了兩聲,突然變暗了許多。

“靠!”我心裏又罵了一遍學校後勤處的領導。

“哪有人上廁所用餐巾紙的?你是騙我的吧?你要知道,騙人是不好玩的。”隔壁又傳出了聲音。

“嗬嗬,我可不會騙人。不信你瞧!”我一邊說著,一邊將紙巾從隔板下麵遞過去少許。誰知嗖的一下,一整包紙巾從我手中脫出,看來是被隔壁的人拿去了。我心想這哥們兒真是個較真的家夥,連這個都要看清楚。

“兄弟,我沒騙你吧?”我在這邊得意地問道。

“嘿嘿,果然是心相印。你沒有騙我,是個好同學。”隔壁人回答,接著便是沉默。聽見隔壁那人不再說話,我心想這家夥肯定是專心於他自己的事情了,說不定還是便秘呢。於是我也沒有打擾他。

五分鍾後,我解決了戰鬥,接下來就是打掃戰場了。

“喂,兄弟!我已經完事兒了,把紙巾給我唄!”隔壁無人說話。以為他沒有聽見,我又重複了一遍,還是沒有人回答。

“咦!不會像網絡上的段子一樣,被人耍了吧?!”我心中暗叫不好,半提著褲子來到隔壁坑位,卻見那裏空無一人。

“龜兒子,什麽時候跑的?!”我心裏罵著的同時,也在不住納悶。我又不是聾子瞎子,那人就在我隔壁,可我根本沒聽到有人離開的聲音,真是奇怪!

我住在樓道最東邊,廁所在最西邊,總不至於這樣提著褲子回宿舍解決吧。倒黴的是手機也沒有帶在身上。想來想去,我隻能用最原始是通信方法——吼。

深夜,一個渾厚且淒慘的聲音在男生宿舍樓響起——“***有活著的沒?給我拿手紙!”“盧勇!”“阿飛!”“大林!”……

一分鍾之後,沒有人過來。

兩分鍾之後,沒有人過來。

……

五分鍾之後,樓道裏響起劈裏啪啦的腳步聲。“哪個倒黴蛋在廁所裏?”一個聲音在外麵問。聽到有人說話,我激動得快要流下眼淚,“兄弟,我在這裏!這裏!”我連忙喊道。

一個身材瘦弱的男生出現在我的麵前,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我看著他遞過來的一疊手紙,嘴裏不住感謝,不住誇他是雷鋒,是及時雨。

那人擺了擺手,“得了!要不是被你吵得睡不著,我才不會過

來!”那人轉身離開。將要出廁所的瞬間,他停下腳步,回頭笑道:“兄弟,其實你不用這麽費力喊的。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我帶著一臉求知欲的表情問道。

“用手唄!反正你守著水池!”說完這句,眼鏡哥瀟灑離去。剩下我目瞪口呆,渾身冷汗。

“用手?!”貌似是個可行的辦法,但是我過不了心理這一關啊。雖然三哥們對此習以為常,但是我……真的下不去這手!

我一身輕鬆地回到宿舍,看到大林和阿飛仍是像豬一樣酣睡不止。此時加入他們的還有盧勇,不知這廝什麽時候回來的,居然也睡這麽死。也許這小子在我回來不久,也回到宿舍睡了,隻是剛才我出去的時候沒注意到他罷了。

等等,剛才我在廁所被整盅,不會是這幾個損友搞的鬼吧?有可能!但是剛才蹲坑隔壁那人的聲音,這幾個家夥萬萬是模仿不出來的。會是誰呢?

我想了一會兒之後,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正在夢中和女神約會的我,被一陣手機鈴響吵醒。“黃翔,快點起來到輔導員辦公室。有急事找你!”手機中傳來一陣急促的女聲,不用猜也知道是我們班的團支書趙淩月。

這個丫頭,嘴尖舌利,好幾次集體活動都說我自由散漫。都什麽年代了,還給我扣大帽子!我才不跟她一般見識。

今天這麽早就被她聒噪醒,我心裏著實氣憤。關鍵是在夢裏我就要跟女神牽手成功,卻被她這麽一打攪,全泡湯了。

不能這麽便宜了她!

聽見趙支書命令式的語氣,我懶洋洋地拿起手機:“喂,哪位?”

“我趙淩月!”支書大人重複了一句。

“喂,喂!你說你是誰?我這裏信號不太好。”

“我是趙淩月,黃翔你聽見了沒有?!”趙支書的語氣裏已有了幾分不耐煩。

“啊!是支書啊。我手機剛刷了係統,不知道怎麽回事聯係人都找不到了。我還以為是誰呢?你看,我這信號又不好……”

“黃翔,你聽見我一開始跟你說的話沒有?”支書大人再問。

“啊?你說什麽了?你再重複一下好嗎,我沒聽見!喂,稍等一下啊,我去一個信號好的地方,免得又聽不見了!你稍等啊,別掛機啊!”

兩分鍾後,我慢慢走到窗前,“支書,現在可以聽清了。有什麽話你說!”

嘟嘟嘟嘟,手機裏傳來了掛機的聲音……

半分鍾後,趙淩月的短信來了,仍舊催促我去見輔導員。我心中有一千個不願意,每次去見輔導員,都沒什麽好事。可這是組織的決定,想逃避是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我梳洗一番,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然後直奔教學樓輔導員的辦公室而去。在門外敲了幾下之後,聽到裏麵有人喊進來,我這才推門而入。坐在辦公桌前的正是我們的輔導員林雪,暗地裏我們都叫她雪姨。聽說她本來就是我們學校的

,畢業之後就留校工作。幹了近二十年的行政工作,精明幹練。趙淩月那小丫頭的偶像正是雪姨,而雪姨看趙淩月也十分之順眼。

如今站在雪姨的辦公桌跟前,看她抬頭盯著我,我心裏有些發毛。“輔導員,您找我?”我隻能這麽問了一句。

“嗯”,似乎歎了口氣後,雪姨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示意我也坐下。我恭恭敬敬坐了下去。

“黃翔,你們都是成年人了。以後做事之前要有個思量,不能像個小孩子一樣,由著自己的性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我嘴裏答應著,心裏卻是納悶無比,“這到底是演的是哪出戲啊,明顯我不能代入其中啊!?”

我正在想著,忽聽雪姨語調高了起來,這是她怒氣提升的表現。語調越高,生氣值越大,就越要小心。隻聽她說道:“那你給我解釋下,這是怎麽回事?”雪姨說完,就將一張紙拍在我的麵前。

我拿過紙看去,隻見紙上是一個視頻截圖。光線不太清楚,應該是在晚上。學校門口廣場之上,一個人抱著一團東西,正往馬路上跑去。

等等,看著那人的背影,怎麽如此熟悉!這不是我嗎?!

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我一頭冷汗。畫麵上正是我抱被子給門神大爺、卻被保安大哥追趕的情景。

“想起來了麽?”雪姨清亮的聲音響起。“早上保衛科找我們各年級輔導員開會,並給我們散發了圖片。當時我還說是哪個班的學生,這麽調皮!想不到這個人卻是我自己班的!”雪姨此時說話已有了一絲怒意。

“你怎麽知道是我?”也不知當時怎麽回事,我腦袋一抽,卻是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怎麽知道是你?”雪姨的聲音陡然提高,“你以為像這樣幼稚的印有熊貓圖案的外套還有誰穿?”雪姨啪的一聲將手拍到桌角那張紙上。

“是不是還想抵賴?!再看看你現在穿的衣服!連作案時的服裝都不知道換一下!”

我低頭一看,可不!昨晚穿的那件熊貓圖案的衣服還穿在身上!我真是腦殘,再說誰知道那保安大哥如此較真啊。

“幸虧早上我給淩月看了一下,她一下子認出了是你。”雪姨語調降低了一些。我聽到此處,牙根卻是癢癢的。怪不得雪姨能這麽快破案,原來是有趙淩月這個內奸啊。

“這件事,我跟淩月商量過,我暫且給你壓下,畢竟學校其他人都不知道。要是學校保衛科或是教務處知道了,通報批評是肯定的,說不定還要記大過,將來對你畢業都有影響。”雪姨慢慢講道。

我聽了之後連忙點頭,“謝謝輔導員!”心裏著實感謝她的不殺之恩。

雪姨以手勢製止,“先別謝我!我隻是說不將你的事情報告上去,但是班級內的處分還是要的,以免你日後犯下更大的錯誤。所以,我跟淩月商量之後……”

又是趙淩月這個丫頭,我在心裏不住地詛咒她臉上長滿青春疙瘩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