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對佛家那一套還有研究。”方錦書偏過頭看著他,“那你倒是說說看！”
“心中有佛，所見皆是佛。”商陸慢慢的開口“話本裏麵的主人公因為愁緒滿懷出門，所見到的自然是帶著愁緒的山河湖泊，如果換成一個高中的狀元出門，想必他會說這山河湖泊可是壯觀遼闊很！”
方錦書聽到他這句話之後倒是愣住了一會兒，很快就領會了這其中的含義“看樣子那些彌勒佛還是有幾分本事在身上的，至少這句話我就讚成的很！”
商陸接著開口“那郡主都這麽說了，是不是可以嚐試著和我也說一說心中煩悶隻是，好歹我也是參悟過彌勒佛的人嘛！”
“我心中煩悶的事情和你說也沒什麽用，反倒是多一個人憂愁。”方錦書搖了搖頭“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雖然說我平日裏很好說話,但郡主接二連三的拒絕還是會讓我覺得很失落的。”商陸慢慢的開口“我以為我和郡主之間同甘苦、共患難的精神足夠讓郡主信任我了呢！”
“不是不信你，隻是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開口說清楚的。”方錦書笑了笑“就像我看這條溪流一樣，我說它流來流去哀愁的很，可它哀愁什麽我說不清。”
聽到這話，商陸也知道方錦書這是表示了拒絕，隻能故作輕鬆的開起了玩笑“那可能就是它流的方向錯了吧！”
商陸這麽一說，方錦書倒是忍不住笑出了聲，煩悶的心情也消散了許多“你真的是，怎麽這種話也說的出來！”
商陸也跟著笑起來“反正郡主是不會錯的，郡主心情不好,總歸是別的原因，要麽就是我說的不好，要麽就是這河流的不好，我不能去怪自己，那就犧牲一下這條河吧！”
“嘖嘖嘖，原來我們得商大人也是這麽的巧舌如簧！”方錦書故作誇張的開口“我是不知道那些把商大人當成夢中情人的女子會怎麽想了！”
“無所謂,郡主見到的我是她們見不到的。”商陸認真的開口“要是郡主需要，我的這項功能隻對郡主啟用。”
“那還是不要了！”方錦書連忙開口“商大人保持正常就好。”
兩個人在河邊打打鬧鬧，倒是沒有注意到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還有另外一道人影。
今天晚上睡不著的並不止方錦書和商陸，所以在他們離開旅店之後沒有多久，宋清如也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最開始的時候宋清如隻是想單獨找方錦書說會話，認真的向她道個歉，卻沒曾想被商陸領了先。
他本以為兩個人出門隻是想說說話，所以也沒有太過在意，隻是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可是一直到看到這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方式之後，宋清如才覺得有些嫉妒。
在他的印象裏麵，方錦書一直是那個小心翼翼、不敢胡亂做事的姑娘，可是他從未見過如此鮮活的她。
不同於在自己麵前的乖巧，也不同於像以往一樣在旁人麵前的霸道，方錦書在商陸麵前是一種更本質的情緒，更貼近她本來的性格。
看著能夠和商陸打打鬧鬧，也能夠裝出一副小脾氣的方錦書，宋清如倒是不免想叉，要是當初方錦書嫁給自己之後也能夠這樣表現，自己對他的態度是不是會發生改變呢？
想到這裏，宋清如倒是頗為嘲諷的笑了笑，方錦書說的果然沒錯，他這個人就是有點問題，當初方錦書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時候，他隻覺得厭煩，如今人家找到了自我，他卻開始動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隻不過還沒有等宋清如自我反思結束，他就接著聽見了兩人之間的對話，而且這個對話內容竟然沒由來的讓他感覺到生氣與憤怒。
“商陸，你明天跟他說讓他回去吧！”看著自己麵前潺潺流動的溪水，方錦書突然開口說了這麽一句“先前我還想折騰折騰他，可是如今我已經沒了這種興趣。”
“郡主已經想好了嗎？”商陸倒是沒有過多詢問原因，隻是重複的詢問了一遍問題。
方錦書點了點頭“讓他走吧，他現在這個樣子我看著覺得挺沒意思的，以前我一直在想，為什麽他對我不會有任何改變，現在我突然發現，他不是不會改變，而是我沒有做到那個更愛自己的點。”
“郡主很好，沒有必要去為了這種事情懷疑自己。”商陸連忙開口“殿下沒有發現郡主的好是他的問題，郡主萬萬不可妄自菲薄。”
“你也不必說這種話哄我開心，在此之前我自己在京中是個什麽人氣，我心中清楚得很。”方錦書突然笑了起來“其實這樣想一想也好，至少我一個人快活自在的很。”
“群主不管想做什麽，自然是都能夠快活自在的。”商陸一字一句的開口“旁人的意見都算不了什麽，那是他們對世界的感知，郡主隻要符合自己的想法、讓自己開心就好。”
方錦書自然清楚這些道理，可是從的嘴裏聽到這些又是另一種感覺“商大人，你這種為國為民的好官倡導的不應該是心懷天下嘛，怎麽到我這裏就變成了隻要讓自己開心就好？”
“我如何做那是我的自我要求，我不能夠用它來要求任何人，尤其是郡主。”商陸慢慢開口“我希望我的做法是可以讓所有人都感到快樂，而郡主並不會因此快樂，所以在郡主麵前，我選擇放棄這個事情。”
“你這話說的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既然能夠讓我們的商大人放棄一些原則。”方錦書笑著開口“其實你也知道，就算你提了要求我也不會遵從的。”
“不是放棄一些原則。”對上方錦書看過來的眼神，商陸突然就正經起來“郡主在我這裏本身就是一種原則。”
方錦書看到他這副樣子倒是愣住了一會兒，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商大人，你知不知道趁虛而入可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
“如果郡主指的是我在你對殿下的感情充滿了迷茫與各種情緒的時候表達了自己的情感，那我並不覺得是趁虛而入。”商陸開口說到“缺少自己所喜歡的姑娘本來就是我應有的權利，我為什麽要因為旁人而放棄呢？”
這話聽他不僅是方錦書有些吃驚，就連宋清如也覺得有些生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生氣的是商陸對方錦書求愛呢，還是生氣商陸不顧自己的顏麵搶人。
如果說先前他還能夠站在兩人身後將他們的對話聽完，那麽到了這個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再多待一刻都是折磨。
像來時一樣，宋清如並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回了旅店，左右方錦書剛剛已經說了讓他明天離開的話，既然他看不下去這兩個人相處的樣子，明天離開也罷，待在京城處理那些謠言總會比看著這兩個人卿卿我我來的好。
宋清如的想法並不被方錦書知曉，更準確的來說，是方錦書從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反倒是商陸，在宋清如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往後瞥了一眼，見到了他的背影。
在看到那個背影的第一眼，商陸就基本確認了他的身份，整個隊伍裏麵能夠有心情大半夜出門的，除了他和方錦書之外就隻剩下一個人了，而且這人還有閑心的站在身後聽自己的談話，想必也是有些小心思在的。
一想到宋清如剛剛已經聽到了方錦書讓他離開的消息，商陸便免不了猜測他現在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白天在方錦書情緒發泄之後，他便知道那不是對宋清如完全沒有感覺的樣子，所以對於宋清如這個人，商陸還是忌憚的很。
他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宋清如這樣一個做什麽事情都隻顧自己的人曾經能夠得到方錦書全部的愛，而他這麽坦誠的將自己剖析，方錦書卻總是拒絕，難道真的是因為不喜歡，所以做什麽都沒有用嗎？
“商陸，我剛剛叫了你好幾聲呢，你愣在那裏幹什麽？”方錦書提高了一些音量“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大晚上站在這河邊中了邪。”
“怎麽會，剛剛隻不過是在思考一些別的事情罷了，郡主叫我是有什麽事情嗎？”商陸溫和的開口。
“也沒什麽，就是現在已經有些晚了，問問你要不要回去睡覺。”方錦書開口說到“明天畢竟還要趕路，要是我們兩個都精神不佳的話也不好。”
商陸聽到這話之後倒是點了點頭“既然郡主都這麽說了，那我們便回去休息吧，明早還要趕路，實在是不宜太晚入睡。”
兩個人沿著原路返回，在中途經過，剛剛宋清如離開的地方時，商陸彎腰撿到了一塊玉佩。
“你這運氣倒是好，出門來走一走都能夠撿到這種好東西！”透過月光，方錦書倒是看了一眼被商陸撿起來的玉佩“不過這不會是你剛剛過去的時候掉的吧？”
“有些事情郡主又何必說破呢！”商陸並沒有點破宋清如來過的事情，所以便順勢應下了方錦書的這個說法“本來我還以為今天要破財的，倒是沒成想陰差陽錯撿了回來。”
“那看樣子商大人運氣還是很好的。”方錦書笑著開口“撿回來了就好。”
“其實丟了也沒多大關係，不是什麽值錢玩意兒。”商陸聽到她後麵那句話，突然就有了小情緒“難道郡主不覺得這塊玉佩有些眼熟嗎？”
方錦書聽到他問了這麽一句，倒是打量了幾眼，然後才試探性的開口“這塊玉佩你之前帶過嗎？是我在丞相府養傷的那段時間？”
“郡主在那一點都不記得？”這塊玉佩也算得上是商陸比較喜歡的，平日裏雖不會天天佩戴，但有心之人還是能夠一眼認出，所以對於方錦書這副模樣，商陸先前的鬱悶倒是一掃而空。
“你覺得我應該記住這些事情嗎？”方錦書哭笑不得的開口“那我每天見的人那麽多，我還都得注意她們身上帶的什麽配飾？”